毛笔上一滴浓郁的墨滴落在纸上,毁了写好的‘祁向玲’三个字。【】负手立在案几前,以濛望着爬上窗台苍翠欲滴的青藤出神。
……
曾经的祁家院落里,有人拉着她身边的人向她介绍,“以濛,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谢冉。”
“您好苏小姐,我是谢冉。”
以濛抬眼看到那个站在祁向玲身边画着精致的工作妆容的女孩子,默然地记下了‘谢冉’这两个字。
……
“太太,您想找二小姐回来?”习惯了在有人的场合称呼以濛‘小姐’,在这样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于灏还是惯性回归对以濛曾经的尊称。
“不用打扰她。”放下手中的毛笔,以濛转头对于灏说道,“让她暂时就在外面,不要回来。”
“好。”
这两天为了不受舆论牵连,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停断,自那天后她就雨向玲失去了联系。简赫回来后,告诉以濛向玲现在住在医院的公寓。
目前,还是不能让她回来。
以濛知道,祁家宅院门外的记者虽然已经被警卫员清扫干净,但是几米开外一定有人在等着挖掘新闻,向玲回来一定会受到牵连。
看于灏关门出去,以濛将书房抽屉里的手机拿出来,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焕芝,我要清楚于祁向玲交好的‘谢冉’的所有信息。”
“好的,没问题。您需要多久拿到她的资料?”
“越快越好。”
焕芝愣了愣说道,“现在调查速度应该做不到往常的速度,jason最近试图找那些牢狱照片的流传源头,调查‘谢冉’这个记者可能会有所推迟。”
以濛沉默。
“小姐,这次将您这么多过往的事情都能如此有把握地复述,并加以媒体炒作,这个人她一定很熟悉你。”
“我明白。”
“注意您身边所有和您亲近的人,他们都有可能会对您不利。”焕芝永远都忘不了曾经他们是如何将受伤的以濛送到祁向珊的公寓的,jason花了很长的时间和警方交涉才将以濛过往的入狱记录全都磨灭,却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有人会将这段过往重新翻出来。
“小姐,既然有人蓄意污蔑,为什么不将两年前的案情重新翻案,邀请上诉法庭重审。两年前没有评定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沉默了半晌,她说道,“……我知道了。”
挂断通话,以濛面色沉重地坐在书房里的红木书桌前。
本只想与祁邵珩叙说明两年前的一切经过就让她花费了这么久准备,才有勇气,现在却要拜某些别有心机的人所赐,她要当众将自己撕毁给大家看,才能证明所谓的清白。多么可笑。
——
夜晚。
于灏看着二楼亮到现在凌晨的灯光,知道太太到现在还没有睡着。
换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他向国外的祁邵珩说明简赫今天和一众媒体商议后的情况。在一些资金和广告植入合作的利益赞助下,加之一部分的威胁强势压制成分,a市大部分媒体不会再将以濛两年前涉嫌刑事杀人的案件当做焦点极力追踪,并在利益的you惑下,不再敢与祁家抗衡,但是相对于其他媒体和报社的容易沟通,唯独一家最近刚刚崭露头角的《世族独家》对他们有意压制不为所动。
,《世族独家》本就依靠的是a市的所有世家新闻以及一众一线明星的最新八卦绯闻为卖点,成立之初,就在纸质报刊愈溅落后的媒体界受到人们的极力追捧,更是人们茶余饭后必谈的闲言碎语出口,低投资高收入,连续能挖到同一个人连续不断的不良新闻,更是让他们抓住了机会,即便在强大的压力前也不肯轻易收手。
祁邵珩问,“有没有触及其根基的办法?”
“祁总,暂时简赫尝试强势对其股份的收购。”这家报纸杂刊出版物,它所属的主要根基报社是业界很有名的报社,只要收购了他的源头报社,掌握了他们的决策权,处理起来应该相对容易的多。
祁邵珩自然明白相比和这些媒体谈条件,‘威逼利诱’,收购主要的报社要容易的多,但是在时间上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于灏,让简赫加快进度。”收购报社不是容易的事情,大致要数月以上,结合现在的舆论情况,祁邵珩问于灏,“有能力在一个月内完成所有的收购吗?”
拖得时间越久,这样负面的舆论,不管是对以濛的声誉,还是对‘盛宇’和祁家股份的受损影响都会越来越严重。
一个月完成收购是个太大的压力,明白事态的紧急性,于灏只能答应。
温哥华。
因为网络传播速度没有空间和地域限制。
祁邵珩每次打开电脑看着那些对以濛恶言相加的新闻,都觉得内心压抑又愤懑。
这几天,他忙着‘盛宇’所有跌落的股份,尽量将一切舆论的恶劣影响将到最低的程度。工作的闲暇之余,也不想看那些子虚乌有的报道。
《世族独家》报纸中,一身蓝色条纹的女子囚服的以濛,那样苍白的脸色,相比她两年后再见到她和病痛的她更让人感到心疼。
透过那张泛黄的照片,祁邵珩从他妻子脸上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色:绝望。
除去恶言相加的诋毁,如果这些有真实的成分,祁邵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妻子,在他曾经在她生命里缺席的两年,她有多痛苦,多绝望。
刑事杀人?
到底是谁能让她如此深恶痛绝。
——
祁家,二楼卧室。
一切完全恢复成了以濛自己曾经在法国治愈时期的习惯,所有的灯都打开着,照亮了卧室,走廊,即便是深夜,没有一处陷在黑暗里。
从那天的新闻被爆,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整整48个小时,这四十八个小时以濛都没有闭上眼睛过。
因为,一闭眼,她就会想到过去,就会梦到她内心淤积的过往。
自从那天起,因为要断绝和外界联络,祁家宅院里的所用通讯设备都停断掉了,除了联系焕芝和jason的那部手机外,她自己的私人手机从没有再震动过。
自两天前起,与国外祁邵珩每日三次的通话就那么断了,祁邵珩不再给她主动打电话。事情发生这么久,他什么都没有质问,也没有说。
不主动理会她,以濛想过两个走极端的原因,乐观说,她觉得祁先生可能现在因为她自己连累了祁氏和‘盛宇’,祁邵珩很忙,股份落点太快,他没有时间和她说话;
当然,以濛自己也很悲观地想过,祁邵珩不再给她打电话是因为,最近接二连三被曝光的关于她的不良报道已经彻底吓到了他。
他一定不相信,他所认为的阿濛会涉嫌凶杀案,而且会背上如此大的受到社会谴责的罪名。
也许,他无法接受,也许他再一味的纵容后,发现她给了他最后致命的一击,让他所有的好耐心消失殆尽。
毕竟,没有人会接受一个刑事杀人案的罪犯作为妻子,更何况这个男人是祁邵珩。
依照他的骄傲,他大概接受不了这些。
不是他不够宽容,而是这一次她惹的‘麻烦’太大了,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这是她自己的问题。”以濛这么告诉自己,然后让自己强迫性入睡,越是现在,她必越是要保持一个相对好的状态,绝对不能让自己倒下去。她还有那么多没有做完的事情要做,她还有很多人在她背后不知名的角落里在看着这场戏的激烈进行。
强迫自己入睡一定会做恶梦。以濛明白。
但是不能服用药物,除了这样的办法能让她勉强休息一会儿,再无其它的办法。
睡梦中,以濛梦曾经,梦到至今让她难以接受的可怕的场景,在黑暗和混乱中,削水果用的水果刀上沾满了鲜血,站在她面前的人难以置信地睁大了惊恐的眼神,鲜血飞溅,血腥的如同铁锈一样的味道让她觉得呼吸格外的困难。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慢慢的挣扎和恨意都发泄的淋漓尽致后,就只剩下安静的恐惧。
嘀嗒……嘀嗒……粘稠的血液沾染着暗夜的气息,在地上流淌开,那些液体落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身上,甚至有的鲜血溅落在了她的嘴里,这那样浓郁的血腥味道,让她忍不住想要呕吐。
海风呼啸的冬天,本该萧瑟无比,但是当时的以濛满眼的血色,世界完全被鲜血淹没。血落在地上,一点一点沉浸着地面。
听不到声音,也听不到有救护车和警车赶来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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