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荒唐的欢愉过后,柳嘉熙仰面倒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李胜弦抹了把眼角,撑起手来,从她的身上翻落。
“你要是还有一丝良心,就不会依旧什么都不对我说。”
他侧卧在柳嘉熙身侧,伸出手去,揽着她的肩头,亲吻她早就散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
柳嘉熙无力地躺在那里,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就在她的身体里,还残留着由李胜弦带来的快感和余韵,但是她眨了眨眼睛,眼中也开始变得潮湿。
“我恨你。”
她轻轻地,这样说着。
那一年,柳嘉熙是在第三个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那时候她忙得焦头烂额,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睡眠不足以及日夜颠倒,而变得暗淡而浮肿。如果不是跪在柳家祠堂里的时候,忽然晕了过去。严准大概也不会直接把她抱出了柳家的宗族,送去了医院,那她大概也不会知道,她的肚子里,居然有了个小宝宝。那是属于柳嘉熙和李胜弦两人的,爱的惊喜。
原先,柳嘉熙与蔚山宗族里的协议是,她会和严准结婚,他们两都入宗族里的族谱,自此,他们两都将是家族中的一员,终身为宗族的荣誉和事业而奋斗,就连他们两以后的孩子,也都将姓柳,放入宗族里的族学中教育。
她用那样的方法,想要为自己获得更多的助力。她得把她父亲,把严叔叔他们都从牢里捞出来,她得重新收回三禾帮那被一再打压的地盘和产业。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即便危险,即便困难,但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一定是可以的。
然而,或许是之前在首尔那一场,主角是严准和柳嘉熙两人的吻戏,以及结婚戏,惹怒了某只变态。在柳嘉熙与宗族里的人商量婚礼邀请客人的名单时,安德大大咧咧地找上门来,带着一个文件袋,以及一个笔记本电脑。
他把他和严准两人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往桌子上甩。
吻照、床照、亲密的情侣照。
柳嘉熙扑上去想要阻止,安德已经又点开了电脑,上面是他们两的限制级动作片,从镜头角度来看,大概是取自房间里的某个隐秘的摄像头。
宗族里的老顽固,对此产生了巨大的反感。
原本,他们愿意答应柳嘉熙,愿意帮她,也只是因为她姓柳,她的母亲、她的外公,还有她的太奶奶,都是柳家里的人。而柳嘉熙一个人的能力是不够的,这一点大家都非常清楚,刘天雄身边得力助手的儿子,如果也能作为柳嘉熙的丈夫,充分地辅佐她的话,宗族里的人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但如果现在,这两个小孩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只是在他们当猴子一样耍的话。
抱歉,就连柳嘉熙在祠堂里跪到晕倒,他们也不会心软。
毕竟,其实柳嘉熙,也就只是个柳嘉熙而已。
她要救的人姓刘姓严等等,而她的母亲外公还有太奶奶,早就都已经不在了,不是么。
没有人肯帮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因为就算帮了,又能怎样呢。她能做得到么,其实也只是浪费时间金钱以及人力而已吧。
柳嘉熙在蔚山的医院痛哭出声,然后她感觉到,她的肚子居然跳动了两下。
那样的感觉非常神奇,有一个小生命正住在你的身体里,她知道你在伤心,所以轻轻拍拍你,好像在说,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严准,已经跑去找安德算账去了。
柳嘉熙捂着肚子,忽然间很想念一个人。
她的包里一直都揣着护照,因为也还要预备着不时之需,万一,万一哪天忽然发生了紧急的事情,万一把三禾帮弄下台的人,还要对她也穷追不舍呢。
她几乎把所有能被的证件都随身带着,还有不少的现金,她全都一直背着。
几个小时之后,她出现在东京。
她不知道李胜弦在哪儿,只能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给记忆中的电话号码拨过去,然而并没有人接听。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迫切地想要见他,想要扑进他怀里拥抱。然后她忽然想起来,严准以前教过她,有一种病毒软件,是只要你发送过去的短信被对方点开,你便能定位到那部手机的位置。
她重新打电话,找严准帮忙。
她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给他发了条短信——
“我现在在东京,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几分钟后,她便得到了手机的位置。
她伸出手来,招来一辆的士。可是内心某个地方却觉得不安,也觉得有些疑惑。他看到那条短信了,手机就在他旁边。可是他既没有接电话,也没有给她回应。
那是一间pub,被一群人包场了。
几个拿着vi横幅的日本女生,叽叽喳喳地挤在门口,说着vi他们已经进去两三个小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来。
柳嘉熙就站在pub门口,给李胜弦打电话。而这一次更加过分,电话直接被挂掉了。她穿着t恤,裹着一件宽松舒适的外套,忽然咬咬牙,把外套拉链拉开,把头发也理一理。
她其实长得不赖,虽然连续的忙碌让她精神萎靡,虽然三个月的身孕让她的身材不再玲珑。但至少当她向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走去,当她刻意妩媚地笑着,把衣领往下拉了一些,伸手从锁骨旁的内衣肩带下面,拿出在机场换好的日元,轻笑着插到保安的胸前口袋里之后,她还是混进去了,当着一群目瞪口呆的粉丝的面。
而李胜弦那个混蛋,就在二楼靠近栏杆的卡座里,怀里搂着美女,笑得很是开怀。
有那么一瞬间,她其实是想要提起旁边任意一个空酒瓶子,直接向着二楼上扔过去的。
呵呵,不接她电话,不回她短信。
是因为身旁有人么,所以不敢见她?
她紧咬着牙,想着他一个人在日本,说不定就是什么应酬之类的呢。娱乐圈抑或是生意圈都不怎么干净,要出来和人攀交情的话,当然要玩到一起,而那未必都是出于他的本心。
她就那样想着,那样安慰着自己。
甚至于,她都觉得,或许他没办法接电话或者回短信的原因,也就是无法从这个场合里,抽出身来而已。
然而几秒钟后,权至龙握着个酒杯,忽然也出现在了那几个卡座旁边。他冲着李胜弦笑,李胜弦也冲着他笑。然后李胜弦抬起手来,比了比自己怀里的女人,似乎是在对权至龙做介绍。权至龙瞪大双眼用手捂着嘴唇,似乎有些吃惊的模样。
然后再几秒,那女人翻身就骑坐在了李胜弦的腿上,她低下头,两个人不在乎pub里所有人的视线,吻得难舍难分。
恶心,那样的感觉,一直从胸腹涌到了喉头,剧烈地翻涌。
柳嘉熙捂住唇,跌跌撞撞地闯进卫生间里面,对着马桶干呕。
她的动静太大,外加听声音就能感受到那难受程度,正好也在卫生间里的服务员,过来把半掩的隔间门推开,探头确认这位客人的状况。
“您没事……天啊血!”
柳嘉熙顺着那惊呼,往自己的身下一看。血,殷红的血,正从她的大腿间,顺着裤腿迅速弥漫、扩散。
在从蔚山的医院中,出来十几个小时之后,她又进了东京的医院,而这一次,她甚至是差点流产。她想她怎么会那么傻,怀了孕自己都不知道,知道了后也还这样到处乱跑。而她拜托着服务生送她从pub后门出去,拦了出租车,一个人咬牙硬撑着来最近的医院时,她甚至还想着,她不能让李胜弦看到她,万一孩子没了的话,他会失望而且自责。
柳嘉熙在东京的医院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整晚。迷糊间似乎有人来到了她的病床前,似乎有人在争执,又似乎有人在移动她。她挣扎着,拼命地让自己振作起来。
几天之后,她彻底地清醒过来。
她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日本,也离开了韩国,她甚至是在地球的另一边了——伦敦。
“那个女人,是在两个月前,就出现在你男朋友身边的。第一次,你男朋友喝醉了,只算是个失误,但第二次、第三次,你男朋友心情一直不太好,但身边有个女人的话,总比他一个人喝闷酒要好。所以,正如你所看到的……”
安德站在她的床前,就像是那天闯进柳家宗族里一样,把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扔了下来,完全不管别人是否想要看到,或者是否能够接受。
“你现在身体很虚,不夸张地说,你再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或者是不顾医嘱地到处奔波的话,你孩子就没了,而且你可能终身无法受孕。”
那个英俊但苍白的男人,微笑着站在她的床头,说着残忍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恐吓。
“但我觉得能让你高兴一点的是,我终于还是决定要帮严了,我会帮他,所以我不会看着你们两结婚的,那方法简直太傻了!”
安德弯下腰来,凑近了柳嘉熙毫无血色的脸,危险地眯起双眸。
“我希望你乖乖听话,就在这里好好待着,照顾好小宝宝,别让那个蠢男人再担心了。而至于你们两那些破事,就由我和他两个人,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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