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无关的线索最后被证实确为王志忠的致死因素。
护卫队本以为打人者与最后杀死王师傅的并非一人,本打算先不要惊动张天意,待找到真正的杀人者后再找他问话。
得到嬴殊和安然所给予的线索后,护卫队立刻控制了张天意。
经过他们的事后调查,最终确认:张天意承认那日殴打王师傅的人就是他本人,而他的动机也确是因为不想王志忠娶自己的姐姐。但他没有想过要杀王师傅,也不知道星目虎幼崽一事。
而王师傅已死,他究竟是不是得到了一只星目虎悠哉,并将它圈养在了红雾林已经没法得到明确的证实,但从身边人的回忆来看,王志忠近些日子常常不知所踪,也曾花钱向学院的厨房买过几次生肉,但用来做什么厨房的人并不知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很多侧面的证据最后都证实了安然和嬴殊的猜想。但却没人知道最后又是谁拿走或放走了王志忠藏在红雾林的星目虎悠哉。
护卫队一开始还在这个方向的调查上花费了很大力气。
虽然,护卫队已从张天意处证得,他殴打王志忠完全是出于本意,并无任何人怂恿或指使,他也完全不知道王志忠久浸红樟木毒,受伤后很易导致伤口成倍恶化,以致最终死亡。但是,王志忠前脚死了,后脚星目虎幼崽便失踪,还完全调查不出是谁做的,这就未免太过巧合了。
可惜最终调查仍旧徒劳无功。护卫队完全没有找到与星目虎幼崽有关的任何线索。
因不知安然曾经在红雾林差点被一只成年星目虎重伤,护卫队并没有将失踪的星目虎幼崽当成什么重要事情,再查询几日都无果后,便不了了之。
最终,张天意被青芒学院开除,并因伤人而被护卫队带走接受处罚。但王志忠的死并没有算在他身上。毕竟若不是安然曾读过那本《百花谷风物杂记》,恰巧看到过有关于红樟木毒性的记载,连护卫队都不会想到王志忠的死因。
只能说,一切都是巧合和天意。
安然和嬴殊因为帮忙解决了案件,一下子成了学院的英雄。
待到结束了这几日的闹闹哄哄,嬴殊才察觉嬴桥和宋群已经连续两日没来学院。
当初,他故意误导嬴桥关于那速效提升丸的功效,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结果。
嬴殊心里好奇,最不能轻举妄动。此时最烦就是他身份尴尬又缺少眼线,想知道点什么都特别费劲。
好在,并没有让他等上多久,嬴杼便派了秦志来寻他,约他见面。
两人见面的地方约在了嬴殊自己家里。
这是嬴杼定的。
下了课,秦志来接他,两人一起去了嬴殊家。
两人到时,嬴杼也早便到了。
秦志被命在院中守着,嬴殊则进到屋内与嬴杼说话。
嬴杼就坐在卧房内的方桌边。桌上摆着一只乌漆漆的茶壶,却连个杯子都没配。壶是干的,嬴杼摆弄着壶盖,玉竹般的手指不嫌脏地摩挲着壶盖边缘。
嬴殊进门,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有些心虚。
这个屋子,早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待起客来真是格外寒酸且难看。
嬴杼却似不以为忤,见到嬴殊进来,他抬眼,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前日,三弟逼宋群服下曝气丸,被我逮到了。”
所谓曝气丸,大概就是嬴桥给他的药的真正名字了,嬴殊猜。
嬴杼:“他说,是想用宋群来试试曝气丸的功效,因为你就是在多次少量的服食了曝气丸后,才自己学会使用念气的——而且还用那初学的念气打败了邢雾阳。”
嬴殊听完了嬴杼的讲述,点点头,坐到他对面,没接他的话茬,却故意道:“杼儿见了我,都不叫一声十五叔的吗?”
嬴杼微微地挑了眉。嬴殊的辈分虽大,但为人奉迎苟且。嬴杼比他大了七八岁,从前根本未将此人放在心上。在他心里,嬴殊除了也姓嬴以外,跟外面一般的泼皮流氓也没有任何区别。
他也从未想过,有一日嬴殊敢跟他纠这个辈分。
但嬴殊这样做了,他却也丝毫不动怒。
嬴杼甚至是笑了笑,将嬴殊上下打量了一番,“几日不见,你倒像换了个人。”就不说从前了,此时的嬴殊,就是跟议事堂被审那日,也有很大的不同。
嬴殊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人嘛,失意的时候自会缩着,得志的时候就难免膨胀。与其说换了个人,不如说换了个境况。”
嬴杼失笑,“那……十五叔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得志了?”
嬴殊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高大强势的男人这声“十五叔”说叫就叫了。
哪怕志在揶揄,可到底是向一个比自己小很多又不学无术的混混叫叔叔。甭管这算是能屈能伸,还是本来就不在乎这些虚名,也是够大心脏的。
嬴殊:“当然不能说得志,不过至少是看着不用仰人鼻息了。所以我怎么的,不得配合着嘚瑟一下嘛,二爷说呢?”
嬴杼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境况用上一句“看着”,心中又一次刷新了一点对嬴殊的印象。他本就是过来亲眼看看嬴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能不能为己所用,如今看来简直是比自己原以为的还好。
但他面上不露分毫,“曝气丸是禁药,任何人不得使用,当然更不能用曝气丸做实验,强迫别人服用。三弟这一次犯了大错,好在是我们自家人发现了。不过祖父仍是气得不轻,他已下令禁了三弟的足。”
嬴殊点点头,“那宋群呢?”果然,这也正是嬴桥当初便有恃无恐逼他服曝气丸打败邢雾阳的原因。说是禁药,但身为嬴家人,即便被发现,他也不过是被禁个足罢了。
嬴杼似听到了一个好笑的问题,“宋群?哦,你在乎这个?”事情始末,他详细地审问过嬴桥。不知嬴桥现在有没有意识到嬴殊是在误导他,但嬴杼可是从一开始就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嬴殊提醒嬴桥还是要找人再行试验的用意。
因为审问重点的偏差,嬴杼倒不知道宋群曾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一次伥鬼。在他看来,嬴殊更像是既想惩戒嬴桥,又不敢真让他出事,所以才拿了宋群作伐。
所以便是嬴殊问,他也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嬴杼只道:“这件事是我亲审的,很多细节祖父并不知情,他也实在是气得并不想听这些。所以十五叔可放心,祖父还不知道您在这里的手笔。”
嬴殊从这番话里咂摸出了一些意味。他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利用嬴桥搭上嬴杼,好更多地接近百花谷中枢。如今,嬴杼话里的意思正合他意,他却故作警惕地问:“二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威胁我吗?我可什么也没做。不管二爷打算向族长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
嬴杼安抚地虚压了一下嬴殊的肩膀,“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十五叔帮我一些忙而已。”
嬴殊后仰,避开了嬴杼的手掌,“我能帮二爷什么忙?”
嬴杼:“十五叔可知,如今护卫队看似暂时放下了探查,其实根本一直都在封锁着谷口,如今百花谷外松内紧,护卫队随时都在监视各方动静,想要找出那伙盗尊主墓的人的来历。”
嬴殊心中一跳,他此时最关心便莫过于此事,面上却是一副震惊样子,“盗尊主墓?你……你是说那天伤我的人,其实是来盗墓的?”
嬴杼笑笑,“没错。”尊主墓被盗,在谷内仍是机密。嬴殊虽与此事有关,但仍旧应该不知详情。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故意做出一副大家应该都清楚的样子,就是要看看嬴殊的反应。
嬴殊似不疑有他,他着急地问:“那什么时候能查出来,是不是查出来后,就能彻底证明我跟这件事完全没关系了?”
嬴杼笑了笑,“这就不好说了。护卫队虽说是对族老会负责,但调查过程却是独立的。未查清之前,也根本不会一五一十地向族老会汇报,所以我也不清楚他们究竟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他停顿了一下,说笑道:“反正老家伙们都不急,你急什么?难道你的时间比他们还少吗?”
嬴殊白了嬴杼一眼,故意忽略掉了这句话里的大不敬,“事关我的清白,我当然着急。”
他皱着眉,陷入沉思,好像在好好地消化这个重大消息。好一会儿后,他才一手搭在嬴杼的胳膊上,认真道:“我跟你说,我觉得盗墓的人一定是从谷外来的。如果盗墓的人是谷内的人,那天他就应该赶紧回家隐藏起来,而不应该到我家去。但他在谷中一定是有内应的,否则不可能能进到尊主墓,不过这个内应一定不是我,因为我对尊主墓毫不了解,做不了这个工作。”
嬴杼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其他的人尸体我们都在墓中找到了,确实都是生面孔。”
嬴殊张着嘴,脸上均是震惊的表情。好半晌后,他才迟疑地开口,“不过你突然告诉我这么多,是为什么呢?这些不应该是保密的吗?”
嬴杼:“我刚刚不是说了,护卫队的调查很多都是独立的,并不实时向族老会汇报,所以我希望能有人帮我从护卫队那里探听消息,及时告诉我。我不喜欢什么都待到事后才知道。十五叔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吗?”
嬴殊缩回手,“可……我跟护卫队又没什么牵扯……”他接近嬴杼,就是为了探听消息好嘛?怎么嬴杼对他有一样的需求?
嬴杼笑,“你和安然这次帮护卫队查案,他们对你们两个都很欣赏。所以我也就顺势推舟,代表嬴家将你推荐进了护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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