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斯,取三份圣树汁液,霜草打成泥。混在一起搅拌五分钟后带过来。”一名圣树老医师吩咐着他得力的女助手。而他自己则近距离观察床榻上苏诺展现的病征。
维拉斯是个娇俏可人的少女,此刻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动作麻利,而是皱起了那好看的眉头,面露难色。
“医师大人,圣树汁液和霜草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可他就是一个外人,哪怕是凭您的老资格……这也……”
话还没有说完,老医师就不耐烦的打断她。“行了行了,从我今年的配额里扣。愚昧,任何圣林中出现的新症状都是极为难得的研究材料,这时候还斤斤计较那些死药材。”
维拉斯无奈的点点头,立刻告退去取药了。
本来一个外族人而已,还不足以让圣树派出这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可是苏诺的症状太过诡异,引起了老医师对新病例的极大研究兴趣。
苏诺的嘴唇发黑,舌头也染上了这诡异的黑色。而他的体温跨度异常的大,白天极高夜晚极低。热的时候全身汗流不止,身体通红连血管都清晰可见。冷的时候手脚冰凉,脉搏和呼吸都变得微弱,要不是还有呼吸和就跟一具快要僵硬的尸体没啥两样。
这时候苏诺自己,是最能体验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的。要不是痛苦都几乎模糊了他的意识,他是绝不甘心躺在床榻上任人摆布的。要知道,当初那一片举起的剑林里,也有属于他的那一把。
苏诺就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成了某个另一种意义的战场。好几种不知名的力量正在自己的体内战斗,毫不留情的破坏他的身体组织。直到晚上,一种能冰冻人心脏的冰冷气息来临,才能让他们暂时休战。
助手维拉斯带回了老医生点名的药材,碧绿的圣树汁液和冰霜般洁白的霜草搅拌在一起。这圣林中最大的补品和剧毒植物混合到一起,成了一堆恶心的鼻涕状的胶状物。
而维拉斯深刻的明白这“鼻涕”的价值有多么高昂,一名平凡的圣树人工作一辈子到死可能也只能换来一点点而已。
维拉斯心痛的看着老医师毫不吝惜地把这些混合物倒进苏诺发黑的嘴巴。她前不久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才换来一点圣树汁液用来治疗自己重病的母亲。
这还是她利用了职务之便的缘故,不然想买都买不到。这让她升起了对苏诺的某种难以言喻的嫉妒。区区一个外族人,他凭什么不用付出就能得到远超自己想要的东西?
重病还需猛药医,这话果然没错。苏诺服下这剂珍贵的药后,在开始的平和期过去,后来的这段药效发挥的时间里,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老医师对苏诺身上发生的变化观察的如痴如醉,发现并解决初次出现的重病病例,这对一名潜心于医学的学者而言是重大的荣誉。
旁边的书记员努力的跟随着老医师的语速,快速的记录着医学笔记,羽毛笔飞一样的在纸上飞舞。
混合物一进入苏诺的身体,他体内的某种新生力量就像得到了强有力的资源支撑,战况的激烈程度一瞬间进入到高潮。
就在苏诺感觉自己快要爆炸的时候,战斗终于进入到了尾声。他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箭,而离他最近的老医师差点被这穿透力极强的血箭刺穿胸膛。
好在维拉斯眼疾手快,她抽出佩剑,覆盖着碧绿色圣树斗气的佩剑挡下了黑色血箭。身为圣树中有名大医师的助手,光是打杂当然不够,维拉斯同时还是名出色的觉醒斗气的圣树武者。
让她有些惊恐的是,自己修炼至高深的圣树斗气在那口血箭下竟然像白雪遇上开水一般的融化。自己光亮的佩剑上,似乎也染上了一块怎么也擦洗不干净的黑斑。
老医师也被吓到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是真正让他受到惊吓的,不仅仅是死亡感觉的一瞬临近。他对那黑色的血箭里蕴含的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老医师在血箭消散后升腾的黑雾中仿佛看见了魔鬼绝望的脸。还是那句话,人越老,越怕死,越愿意接触之前从不敢触碰的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青年和圣教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口血箭里,会有冥界深渊里,那些伟大领主的恐怖气息?
……
圣林的外围某处。
一支小小的佣兵团,人数只有20来人的样子,正在苦苦的对抗一头健壮的三角犀。他们的刀剑劈砍和标枪攒射都没法对皮糙肉厚的三角犀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发狂的三角犀一次暴怒的冲锋就能刺穿一名身穿链甲的战士,把他顶到大树上,撞的四分五裂,坚硬的犀角带着巨大的动能把血肉和钢铁都反复的撞击大树,直到把整个完整的肉体撞成不规则的碎块为止。
一头三角犀想要团灭这支小小的佣兵队伍再轻松不过。而好几名试图逃跑的佣兵也率先被它踏成了肉泥。这种邪物对人类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它是杂食生物,但明显对血肉的兴趣远大于绿草。
正当这支小佣兵团陷入绝望,痛苦的哭声和恐惧的咒骂混合到一起的时候,他们见到了奇迹出现。那是一支人数比他们还少的队伍造成的奇迹,让他们深刻的理解了人类的强者原来可以强到这种地步。
首先是一名身影快到不可思议的盗贼,以及那更加快的双刀。斯温的手速简直超过了人类的想象,所有人只能看见那刀光的残影,然后,就是刺耳的摩擦声。
那头三角犀最具威胁力的犀角被切割了下来!
失去了最重视的犀角,三角犀真正的发了狂,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可是之后就有几支利箭透过眼睑刺瞎了它的双眼。那来自戴着厚厚罩帽的射手塔莉娅。
失明的三角犀在森林中横冲直撞。这时,杰克·赛尔特才让众人见识到了什么是极致的暴力。
他下了马,双手紧握一根三米长的钢枪,面对着撞向他的三角犀,直接一个突刺。碎裂的不是手中的钢枪,而是三角犀最坚硬的颅骨。
当那具庞大尸体倒在地上的时候,之前的佣兵团成员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最先的感觉不是劫后余生的惊喜,而是一种巨大的恍惚。
那头可以把他们20多人一面倒屠杀的三角犀就这么死了?在三个人不到一盏茶时间的攻击下?
让这支佣兵团团长回过神来的,是一名骑着雪白神驹的俊美骑士的问话,他的眼眸像是天上璀璨的星辰。
“喂,飞虎佣兵团的驻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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