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赞镇,是暗隼堡附近最大的小镇,人口稠密,地理位置也很不错。临着天鹅湖的它交通便利,物产丰饶,每月贡献的税收是那些内陆小镇的数倍。
但是这个小镇最大的坏处也出现在它的地理位置上。它身处瑞文斯顿和菲尔兹威两国的边界。一旦两国爆发战争,维赞镇首当其冲。
那些菲尔兹威的领主军队一次又一次在暗隼堡那高大的城墙和源源不断的援军下吃了瘪后,很容易去拿维赞镇的镇民出气。
有时候大军的后勤要是出了点小问题,维赞镇自然更加会被大肆掠夺。在那些经历了正面战场生死磨炼后的老兵面前,维赞镇的民兵保卫队就像是一群提着武器的小鸡般脆弱。
他们唯一能够起到的作用,就是缩在简陋的哨塔里,看见远方马蹄践踏大地升起的尘烟,听见号角的长鸣声时,能够警告镇民,让他们带着家中贵重物品跑路。
贪婪的敌国士兵会掠夺一切他们所看上的东西。牛羊、猪狗、家禽、金银甚至还有女人。
简而言之,这是个饱经战火洗礼的小镇,里面的人民对外人抱有相当程度的警惕心。
不过虽然战争时期十分萧条,但是和平时期这里的富饶也吸引了许多外来人口和劳动力,这才一直保证了维赞镇的热闹。
这个靠山临湖的繁荣小镇,如今将要迎来它新一任的领主。
……
在银湖镇休息了几天,打点行装后,苏诺骑着高头大马,这匹珍贵漂亮的天鹅湖战马是银湖镇佣兵工会对大任务完成者的友情赠送。
苏诺的身后是领导着马车车队的丽娃。当初格林丹老爹在深夜的圣林里第一次遇到蝎尾狮的袭击后,就派人把丽娃用药迷昏,强行送回了银湖镇。
当苏诺把格林丹老爹托付给他的钥匙递给丽娃,并且艰难的开口,说出老爹已经和佣兵团大多数兄弟一起葬身黑鸦堡的事实后,丽娃的表现非常的出乎他的意料。
这个他一直认为的性格恶劣的女孩听到相依为命许多年的父亲的死讯后,居然显得异常的镇静。她没有苏诺想象中的大哭大闹,也没有撒泼耍赖,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丽娃接过钥匙的那一刻,苏诺从她清澈的眼神里看出了很多东西。他能肯定,丽娃的心里这把钥匙只是父亲留给她的一件宝贵遗物,而不是打开埋藏着的巨大财富的关键品。
苏诺没有开口要那格林丹老爹承诺的一半财富,格林丹老爹毕竟救了他一命,他还不至于下劣到去把老爹临死前的愿望也当作和财富相关的索求。
丽娃带领的车队带走了火狼佣兵团留在银湖镇最后的一些资源。丽娃变卖了火狼佣兵团遗留下来的所有产业,付清了那些佣兵家属最后的抚恤金后,就执意要跟随苏诺前往维赞镇发展。
而跟随着丽娃的,都是原来火狼佣兵团前线退下来的老佣兵。他们不像格林丹老爹一样觉醒了龙血斗气,一把年纪依旧老当益壮。衰老的身躯里逐渐衰退的力气和穿上铠甲后连走路都吃力的现状,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刀口舔血的佣兵生涯。
然而火狼佣兵团并没有抛弃他们,还给了他们非常轻松的工作用以维生。为了报答格林丹给的恩情,他们无怨无悔的一直追随着丽娃。虽然这些老佣兵已经老到挥不动刀剑,但是挥舞马鞭的力气还是有的。
苏诺不是个擅长安慰的人,而丽娃镇定的面容和处理后事的利落让他也觉得她无需安慰。丽娃似乎早就意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她率先和骑乘着天鹅湖战马的苏诺搭话。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之所以表现的那么不懂事,那么无理取闹,就是为了延缓这一天的到来,可它终究还是来了。”
苏诺惊讶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丽娃。她的眼神格外认真。
“其实,我早就长大了,不是那个天真调皮的小女孩了。从小就没有妈妈的我要比其他孩子成熟的多。可你知道我有多么怕么?我的爸爸是个佣兵,整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不知道何时何处何人射出的一支冷箭就能让我又失去我的爸爸。我怕得很,真的怕得很。
我只想让他安安稳稳的早点退休,他老了,真的不该为了生计到处奔波了。我拼了命的研究那些宝贵的胜过金子的知识,苦读着潘德草药全书,战场医疗手册还有管理学。只是为了能够跟在他的身边,帮助他,照顾他。
之所以表现出那么恶劣的性格,无非是为了能够吸引他的更多注意力到我的身上。果然,我越是搞出大麻烦,他就越来越头疼,不得不亲自处理我的事情,那些危险的活就丢给其他人了。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我真的很爱他。
从在圣林里遇到第一只邪物开始,我就想要让他退出了。早知道这个简单的寻人任务这么危险当初我就绝对不会答应让他亲自带队的要求。没想到他在这一点上出乎意料的顽固,自己坚持不走,后来还派人药昏我把我送回了银湖镇。”
听了这么久,苏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保持沉默。丽娃的皮肤黝黑,泪痕按理说更加显得显眼。可是苏诺现在在她脸上只看到了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女孩难得表现出的坚强。
丽娃给了苏诺一个让人心折的笑容。苏诺相信,这个笑容在很久以前应该也出现在丽娃母亲的脸上过。也许就是这份笑容里蕴藏的坚强才让年轻的格林丹爱上丽娃的母亲吧。
“对了,那个老傻瓜肯定承诺了分你一半那个他藏起来的箱子里的财宝吧。对此我只能说句抱歉了。
那箱子里面本来是他藏起来留给我的嫁妆钱,还有些母亲的遗物。当年他创立火狼佣兵团不久就遇到了最大的经济危机。那个傻瓜宁愿去银湖镇的赌场里赌博,都不愿意动用里面的一分钱。
最后他输的连自己的胳膊都要交出去做赌注。他的债主们天天晚上拿着斧头的柄敲我们家里的门。还是我趁着他睡熟偷走了这把钥匙,把箱子的财宝拿去卖了抵债才解除的危机。这才让他保住了身为一个女儿的父亲和一名佣兵团团长应有的尊严。
呵呵,估计那个老傻瓜临死之前都还在心里感谢那个子虚乌有的帮他还债的老胡尔凡呢。其实,那个箱子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了,这把被他珍而重之藏起来的钥匙,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所以对不起了,我没有能够分给你的一半财宝了。作为补偿,等到我在维赞镇的磨坊建成,面包坊开业,到时候我会给你一年双倍的税收的。请相信我的商业头脑,那些苦功夫可不是白下的。可以吗?我的领主大人?”
丽娃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苏诺居然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他觉得说出半个不字都是对这个总是装成一副讨人嫌一身毛病的麻烦精,实际上却是十分优秀,而且十分坚强的女孩尊严的侮辱,于是他默认了。
天鹅湖战马的马蹄踏过浅浅的青草,车队的车轮也在草地上碾过两行整齐的车辙。不远处吹来的风里流露出淡水鱼的腥味,还有刚烤熟的面包的香味。隐隐约约能听到洗衣的农妇聊天的嘈杂调笑声和女孩的歌唱。
苏诺的领地,维赞镇,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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