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正武见那老者不想要雷音诀,有些吃惊,随后点头道：“也好。”
下一刻,赵正武的视线落在了尹子夜身上：“这位小友师从何门？”
“我没有师门。”尹子夜轻声道：“而且,我对雷音诀也没有兴趣,就和顾老在一起。”
赵正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尹子夜和那老者都坦言对雷音诀不感兴趣。也就是说,不用算自己那份了,愿意帮着守下方的谷口,已经给了面子,他没办法勉强什么。
“各位,都记住我说的话了？”赵正武道：“每隔百息,我们必须要吹动柳笛,相互联系”
“记得了。”各位修士参差不齐的应道。
“宜早不宜迟,我们这就动手。”赵正武道。
就在大家往外走的时候,那老者突然叫道：“正武老弟,这院子是谁发现的？”
“是我。”赵正武道：“怎么了？”
“没什么。”那老者笑道：“此地幽深宁静,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顾大师真会说笑。”赵正武道：“您jīng神炯烁,正是大展雄图的时候,何谈隐居？”
赵正武带着人离开了,负责协助看守谷口的弟子们分成两拨,一拨留在谷口附近,另外一拨站在山崖便,居高临下向远处张望着。小木屋变得安静了,那顾姓老者皱起眉头,在屋中慢慢踱着步。尹子夜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的观看着远处十八弯中弥漫的雾气,良久,他开口道：“顾老,在想什么？”
“有些古怪啊……”那顾姓老者叹道：“人xìng本贪,yù无止境,如果事事都能这般jīng诚协作,世间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纷争？”
“您老是指……”
那顾姓老者却不说话,用指尖轻轻擦拭着桌面上的灰尘,随后又俯下身,观察着地板,这小木屋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有住过人,地板、窗台、桌椅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那顾姓老者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到处摸着,还墙角的酒坛翻开,用手一阵乱掏。
“顾老？”
那顾姓老者没听到,他正聚jīng会神的思索着什么。尹子夜摇摇头,把视线转移到那几个随从身上,他们似乎很害怕,每逢他的视线转过去,他们便立即避开,而他看向别处时,他们又偷偷瞄着自己。顾姓老者倒背着手,又开始在小木屋中走来走去,他的眼神有些恍惚、茫然,似乎已经神游物外了。来回走了十几圈,顾姓老者转身时,无意识的抓起墙角的一个扫帚,在地板上慢慢扫动着,虽然他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顺畅。
小木屋中灰尘大作,尹子夜不由皱起眉,叫道：“顾老？”
那顾姓老者还是没听到,他的动作虽然不是很快,但极有效率,每一次扫帚扫过的面积,边缘都正好挨在一起,不会重叠、不会浪费。
“顾老？”尹子夜提高了声音。
“啊？”那顾姓老者如梦初醒,呆呆的看着尹子夜。
“你在做什么？”尹子夜问道。
那顾姓老者看了看手中的扫帚,脸sè立即变得不自然了,于笑道：“呵呵……习惯、习惯了……哈哈哈。”说完,他泄恨一般把扫帚扔回角落里。
尹子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那顾姓老者又背着手,开始在屋中转圈,他应该是个很执泥的人,如果有事情想不通,便无法轻轻放下。
这时,十八弯里隐隐传出柳笛声,尹子夜回头看了眼灰尘飘舞的房间,他不想进去,又叫道：“顾老。”
顾姓老者已经进入了某种状态,听不到外界的声响,自然不会回应。尹子夜只得闭上气,快步走进去,抓起一支柳笛,又走出来,看了看脏兮兮的、盖满灰尘的柳笛,他笑了笑,正好看到一个年轻弟子从院外走过,便招手叫道：“你过来。”
那年轻弟子走进院子,陪笑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负责吹笛子。”尹子夜道：“长音是代表平安无事,没有发现,一长一短代表看到那小贼的踪迹,短音代表事态危急,需要支援,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那年轻弟子连声道。
“听到谷里有笛声,你就吹笛子回应,去。”尹子夜道。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小木屋中的飘荡的灰尘总算落得差不多了。尹子夜越看那顾姓老者越是感觉有意思,他在全神贯注思考问题的时候,甚至会忘了运转内息来保护自己。此地位居山崖边,山风yīn冷,上空都是桃花瘴,不见阳光,温度要比别处低得多,那顾姓老者脸sè苍白,身体也有些佝偻,似乎是感觉到了寒意。
尹子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囊,走过去递给那顾姓老者：“这酒还算不错,喝两口暖暖身子。”
那顾姓老者象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双眼无神的走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把尹子夜的手推到一边。尹子夜是真无奈了,小抿了两口酒,随后看到角落中的扫帚,走过去抓起扫帚,递给那顾姓老者,他只是想看看对方这次又是什么反应。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顾姓老者看不到尹子夜，却能看到扫帚,很自然的接过来,弯腰又开始扫地。尹子夜一脑门的黑线,这货这货不会是扫地出身的？眼中无余物,只能看到一柄扫帚……怎么都解释不通啊。尹子夜抬起手,一把拍在那顾姓老者的肩膀上,那顾姓老者双眼立即恢复神光,身体也随之绷紧,外放的灵气把刚刚扬起的灰尘全部震散、推开,他先是侧过头,用眼角看了看尹子夜那只手,又慢慢转过身,看向尹子夜。尹子夜在盯着那柄扫帚,那顾姓老者一愣,顺着尹子夜的视线看过去,当即露出惊怒之sè,随后恶狠狠的把扫帚从窗口扔了出去。
“您老对我也真够放心的。”尹子夜笑呵呵的说道,随后把手收了回来。
那顾姓老者刚才全无防范,如果尹子夜要做些什么,就算那顾姓老者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死的。顾姓老者尴尬的笑了,刚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尹子夜和顾姓老者快步冲出小木屋,正看到一个年轻的弟子躺在山崖边,身体剧烈颤抖着,从嘴角挂下一缕黑sè的血丝,双眼翻白,脸sè铁青,有几个弟子围着他,其中一个手里捻着一棵丹药,似乎想把丹药喂下去,但那倒地的年轻弟子牙关咬得很紧,根本就没办法喂药“等一下。”顾姓老者喝道,随后几步走过来,低下头观察着那个年轻弟子,这时,他的几个随从也凑到近前。
“好厉害的毒。”一个随从道：“已经没救了。”
“顾大师,怎么会这样？”一直在努力喂药的年轻弟子叫道：“桃花瘴还在上面,没有飘下来,怎么会中了毒？
刚才说话的随从伸出手,用指尖沾了一点黑sè的血渍,又把指头放在自己的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桃花瘴的毒,这种毒带着几分腥气,味苦,没有金石之毒的燥xìng,也没有草木之毒的清淡,应该取自某种毒虫。
“知道是什么毒么？”顾姓老者皱眉问道。
“我试试。”那随从伸出舌尖,就想舔自己的指头。
“你傻么？”顾姓老者抬手在那随从脑袋上拍了下。
“大师,没事的,老四从小就做这个,以前观主就说过,他已经成了毒罐子了,一般的毒奈何不了他的。”另一个随从陪笑道。
“果真？”顾姓老者皱起眉。
“大师,我怎么会拿老四的xìng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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