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静向后一望,只见刘纲正窝在座位上,这下可遭了,孤男寡女大半夜不回寝室,这在“反早恋”博士的眼中已是诛九族的大罪了。不过上官静此时心里不是害怕而是恶心,因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和刘纲这种人扯到一起。桃源学院女生较多,在这种情况下,男生也渐渐被女生同化了,一个个变得小心眼起来,有的甚至比女生还小心眼。本来同学之间开开玩玩笑,拌拌嘴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跟刘纲拌嘴的话你说一句,他一定会顶回去,上课时博士委婉地批评他一下他也会翻脸和博士争几句,这让即使是受到严厉批评也会一笑了之的上官静感到十分诧异,原来当今世上这有如此“与众不同”的男子。
不久那一群博士也都到了,他们看上官静和刘纲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个恶心的妖物,范建刚要开训,刘纲就不屑地说:“我跟她什么都没做,你们这样是什么意思。”上官静心想:蠢货。因为她知道在太学,年级总管对学生有“生杀大权”,他往档案上记一笔,你这辈子就完了,虽然她很讨厌范建盛气凌人的样子,但也只能忍,不过她也绝不会开口求饶。从小到大,老师们都不会听学生的辩解,他们觉得那只是学生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学生刚要说,老师的几声吼就将这些话吼回了肚子,所以她一直保持着沉默。
范建就像个火药桶,刘纲的话把他给点燃了,他张口大吼:“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老师说话的吗?”
刘纲刚想顶嘴冯坤马上圆场,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总管,大家明天还要工作,要不这件事明天再说吧。”他面无表情,平静得出人意料,自己班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本来最生气的应该是他。
夏十二,麦唐和祝薇在寝室里焦急地等着,见冯坤将上官静送回来后心里悬着的石头也都放了下来,麦唐还蹑手蹑脚地跑到隔壁寝室通知了望月,上官静一回到寝室就趴在床上,夏十二问道:“范建训得厉不厉害?”
上官静将头埋在被子里说:“刘纲也在教室里。“
“啊?!”
上官静坐了起来,反倒安慰她们道:“我跟他又什么都没做,只是碰巧都留在教室里,不会怎样的。”
麦唐说:“如果说不清楚的我们会替你作证的,你跟他都没说几句话,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了。”
夏十二问道:“你不会真的是因为没考好就不回来的吧。”
上官静点点头,又摇摇头。
夏十二顿时觉得上官静是个没事找事的人,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大声说:“你就为这点儿破事,我考的最好的时候也比你考的最差的时候差,你这样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我们不得天天跳滕王阁。”
上官静说:“这次考砸让我看到了我悲惨的后半生。”
“啊?!”
上官静说:“我是个女孩,所以我爷爷奶奶一直不喜欢我,我奶奶做的饭特难吃。”
夏十二白了她一眼,说:“大姐,你想多了吧。”
上官静却一脸认真地说:“是真的,而且我长得也不好看……”
“唉唉”麦唐打断道,“你哪长得难看了,我们没觉得你丑,你这样让赵公明和刘纲怎么办。”
上官静说:“但我将来绝对无法靠这张脸吃饭,我真的很羡慕仙玄宫的女生,一张漂亮的脸简直就是天神的恩赐。哦,对了,我还身患重病。”
祝薇说:“啊……你得了什么病?”
上官静说:“失眠呀,便秘呀,失眠倒也习惯了,就是便秘,每次上完厕所就觉得肛门疼得要命。”
夏十二说:“这也叫‘重病’,再说,你说话含蓄一点会死啊。”
上官静又说:“我觉得我是一个性格很不好,很不合群的人,每次跟赵公明说话我就一种想用冰针扎死他的冲动。”
麦唐似乎很有同感,说:“我也是,每次他扯着嗓子喊‘你要不要这样,你要不要这样’的时候我也想用锤子砸死他。”
上官静接着说:“我还是个坏人。”
夏十二她们又是一脸“不可思议”。
上官静问夏十二:“如果韦琳考差了你会怎样?”
夏十二说:“我当然会安慰她,鼓励她不要灰心。”
上官静一拍大腿,说:“看,这就是正常人的反应,我的第一反应却是很高兴,就是那种幸灾乐祸的高兴。”
“啊?!”
上官静解释道:“因为她考得比我差,所以我肯定会很高兴,所以我觉得我是个坏人。像我这种长得不好看,身体又差,不合群,道德品质又不好的人,除了学习和修炼,我还能干什么呢?”
夏十二,祝薇和麦唐听了上官静对自己的“深刻剖析”后都愣在了那儿,她们不知道是安慰她一番,还是把她揍一顿。
过了一会儿,夏十二说:“上官,你不能这么消极,《庄子》看多了吧,还是多看看《荀子》吧。”
麦唐连忙说:“对,对,荀子老爷爷说;‘人定胜天’。”
夏十二说:“你成绩再差,也还有门满分的算学,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上官静却说:“可我的算学在地理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祝薇勉强笑了笑,说:“上官,我们都没觉得你道德品质不好,我还记得你帮我们追着问冯主簿放假日期,我们没睡好的时候你还给我们茶叶,我们也经常问你算学题你千万别想多了。”
上官静有点不敢相信,问道:“我真这么好?”
夏十二她们三个见上官静态度积极了点马上连哄带骗地对她进行重拾希望,相信人生,着眼未来的劝导。
第二天,她们寝室除了上官静,其他三个上课的时候都睡眼朦胧,哈欠连天,上官静失眠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她见她们三个这样,心里也十分愧疚,下课的时候就给了她们几袋茶叶。
早自习下后,她和刘纲被叫到了学正宫年级总管室,范建只是口头上训斥了他们两个,因为每个教师的黑板上都有一面天眼镜,用来防考试作弊和小偷,范建看了昨晚的记录后发现他俩确实没干什么事,而且冯坤的一十一班是全年级成绩最优秀的班,如果真处罚的话肯定会连累他,所以这事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从办公室出来,上官静没觉得一切很意外,因为从小到大老师们把成绩看得高于一切,只要犯的不是杀人放火等原则性的大错,成绩好的学生是不会受罚的。
范建训完后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冯坤走了进来,倒了杯茶给他,打趣地说:“看来训人还是个体力活儿,这次你不处罚他们,谢谢了。”
范建将那杯茶一饮而尽,说:“女生宿舍叫明珠楼,取自‘掌上明珠’,男生宿舍叫君兰楼,取自‘君当如兰’,那个女同学就是追着你问放假日期的同学吧,现在的学生是怎么了,我就没见过一个像明珠的女生和像芝兰的男生。”
冯坤无奈地笑了笑,说:“范总管,现在哪像以前,学生都不好教了,打不得,骂不得,万一自杀了我们也付不起这个责。”
地理课下后冯坤把上官静叫到了办公室,他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然后从一沓作业中抽出上官静的,微微白了她一眼,说:“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来找我,还想不想学好地理了。”上官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冯坤就给她讲解着一道道错题。
讲完后,冯坤通过祝薇知道了昨晚她们开了个卧谈会,于是他觉得现在有必要和上官静谈谈心,就说道:“上官同学,你还这么小,怎么看上去这么痛苦。”
上官静一愣,不禁想起以前的一些事,马上就哭了起来。这下可把冯坤吓坏了,他也快一百岁了,竟然把自己的学生弄哭了,他连忙拿出手帕,一边递给她,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别……别哭了。”结果上官静哭的声音更大了,整个办公室的博士都望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上官静哭完后就自己拿着作业走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冯坤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后背都是冷汗。他无奈地想,自己教书育人几十年,头一次遇到这么“奇特”的学生,他从未见过偏科如此显著,联想如此丰富,想法如此悲观,在与老师的交锋中总能轻松取胜的学生,他也拿她没辙了。
上官静一回到教室就拿出了小镜子,她喜欢照镜子,每天下课后就要照几下,扒拉一下头发,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心想:果然还是得好好学习和修炼。
她见赵公明精神挺好的,想必昨晚没有熬夜,就问道:“昨晚你们寝室没去找刘纲?”
现在这件事同学们都知道了,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俩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而且也都相信上官静的眼光,所以这件事大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赵公明很意外地看着她,说:“我们为什么要找他,他这么大了肯定能管好自己,我们昨晚都不知道这件事,都睡着了,今天早上看到桌上有脚印才知道他昨晚回去时门反锁了,他翻窗户进来的。”
上官静呆住了,说:“你们寝室少个人你们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她不知道是他们薄情寡义,还是男生都这样。
晚上,她请夏十二,祝薇,麦唐和望月喝了几大碗热乎乎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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