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纱帐随风轻轻飘动,天花板上镶着一颗颗璀璨的珊瑚珠,熏烟缭绕,四周墙壁上嵌着的文字发出深沉的红铜色的光,殿内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丝竹之音,全年级仙班一千多人盘坐在紫霄大殿内听着一个博士讲着易经,那博士声若洪钟,浑厚的声音在大殿内不断回响。他讲到哪里,书上的文字就会在大殿内各处闪现。
算学课,上官静他们带着课本,跟着敖广来到了玄秘塔下,敖广说太学的建筑都是多重空间,从外面看这些建筑只有这么大,但是里面的空间是无限的。果然,他们进入玄秘塔后只见每层中间都有一个望不到尽头的自习室,千万张桌子上都有一盏青灯,就像连绵不绝的银河,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算学典籍,空中也到处悬浮着算学仪器,自习室的两旁有无数扇门,就像江水的两岸,敖广推开了一扇没有亮灯的房间的门,一挥手,只见无数根跳动着火焰的蜡烛照亮了房间,他们三个都睁大了眼睛,这间教室似乎也没有尽头,地上到处散落着深蓝色封面的算学典籍,空中也悬浮着算学仪器,这些仪器在烛光下泛着古旧的金属光泽,教室里还有一张大木桌和四把椅子,敖广见他们瞳孔微缩,似是很害怕,就伸手在空中拿了把尺子和一只墨笔,说:“学校说无限的空间有利于扩展学生的思维就把教室做成了这个样子,那,我们开始上课吧。”
上官静微微用手抱着头说:“老师,那些蜡会不会滴到我们头上,那样的话会烫伤会毁容的。”
诸葛嘉和苏辙听后噗呲一笑,敖广心想原来你们在怕这个,他说:“不用担心,那些蜡烛是不会滴蜡的法宝,还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上课了。”
上官静一般是上午上课做作业,下午到桃花潭或是云梦泽修炼。光阴似箭,星移斗转,这种日子转眼间就过了快两个月了,邓林的桃花终于在和煦的春风中缓缓盛开,地上的芳草也变的绿油油的,杨树,柳树,枫树的树枝上也冒出了点点青芽,天空就像一片蔚蓝的汪洋,朵朵白云就像海中激起的浪花,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上官静在知源食府饱餐一顿后走在林泽古道上,她想到教室里拿几本先哲教材。
刚到五楼她就在楼梯的拐角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惊喜地大喊:“冯老师好,好久不见。”
冯坤见到她后也笑着说:“上官静同学,好久不见,我找你有点儿事儿,对了,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啊?什么日子,今天下午放假?”
冯坤摇了摇头,说:“看来你在地理上还得加把劲,今天是三月二十三日,是春分日,今天,全神界昼长和夜长相等。”
“哦,今天是春分日”,她附和道,突然她猛地想了起来,说:“不是吧,今天还要测正午太阳高度角。”冯坤走的时候还嘱咐她测准一点,他自己班上的同学也会测,他叫上官静可别输给他们。
桌上小日晷的指针指到“午正”的时候,她就拿粉笔在教室门口阳光与阴影的交汇处画了一笔,然后她拿了根木尺一点一点地量着,量了一会儿她就有点不耐烦了,但她又懒得跑到玄秘塔去借长的卷尺,正在这时,诸葛嘉提着一个小木箱走了过来,他弯着腰问道:“上官同学,你在干什么呢?”
上官静仍旧蹲着,说:“我以前的班主簿让我测春分日的正午太阳高度角。”
诸葛嘉看了看地上的木尺,说:“你的尺看上去太短了。”
上官静点点头,说:“这样一点一点地量的话我会疯掉的。”
诸葛嘉将小木箱放到窗台上,打开的木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卷尺,他伸出手,将这尺递给上官静。
诸葛嘉站在教室门口,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头发,长长的睫毛末梢都闪着点点金光,上官静蹲在地上,她接尺时要抬起头,这时她才注意到诸葛嘉的眼睛真的很黑,这是一种没有杂质,十分纯粹干净的黑,而这种黑又不是无精打采,暗淡无神的黑,他的眼球就像是黑得发亮的黑珍珠,是满载星辉的夏日夜空。
上官静从他手上接过卷尺后发现他的脸微微泛红,就问道:“怎么了,你的脸红了。”
上官静这么一说他的脸更加红了,他吞吞吐吐地说:“没……没什么。太阳晒的。”说完他手忙脚乱地盖好木箱,走到教室门口时说:“上官同学,这尺以后有时间再还给我吧。”
中午,上官静躺在床上照着那面小铜镜,她这学期的书学博士-----蔡琰老师说人的眼睛随着人的成长也会逐渐发生变化,婴儿的眼睛是最闪亮的,越长大,人便会被越来越多的世事所累,眼睛的亮光也就会被这些琐事消磨,渐渐的,眼睛就会变得黯淡无光。上官静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冰蓝色的眸子变得有些模糊,就像一颗冰蓝色的宝石上落了一层灰,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可那“灰”还是牢牢地沾在上面。
晚上,教室里只有上官静一个人,苏辙又在文渊阁泡着,诸葛嘉被博士叫到了学正宫。她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敖广给她的那本《勾股义》,过了一会儿,诸葛嘉抱着地理作业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上官静将牛奶完全咽下去后才小心翼翼地翻开了她的地理作业,现在她终于亲眼见到了什么叫“力透纸背,入木三分”,只见自己的作业上到处是飞舞的红叉,上面那三个猩红的大字“来找我”简直把纸都给戳破了,她想博士在改自己的作业的时候应该是怀着极其“深厚”的愤怒之情。
她看了看这本饱受摧残的作业,叹了口气说:“看来我明天是活不了了,这个地理博士太暴力太剽悍了。”
诸葛嘉也说:“嗯,句(ju)博士第一天就拍碎了一张讲桌,骂哭了一个同学,现在一想,后背都还是凉的,不过她在地理上挺有造诣的,她是太学的地理总管。”
上官静说:“她叫句(gou)敏,班长。”
诸葛嘉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上官静瞥了一眼诸葛嘉的地理作业,简直和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作业满是红勾,于是她连忙向他请教道:“班长,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些错题,明天虽然句敏博士会给我讲,但我肯定吓得听不进去。”
诸葛嘉愣了一下,连忙答应道:“好……好,不过我自己也不是很懂。”说完他脸又红了起来。
上官静一摆手说:“再不懂也比我强。”说着她就挪到了薛宁化的位置,向后将自己的作业摊在了诸葛嘉的桌上。
“图中标记的地方有可能会发生什么自然灾害,一,滑坡。二,泥石流。三,山洪。四,涝渍……”
“等等”上官静打断道,“我一直弄不清楚滑坡和泥石流,我觉得这两个是一样的呀,都是石头土块从山上掉下来,都经常在暴雨后发生。”
诸葛嘉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怎么讲呢?滑坡就是石头土块从山上滑下来,泥石流只不过是这些土块和水混在一起流到了一条沟,所以滑坡不一定有沟,而泥石流一定在有沟的地方才会发生,你再看等高线就知道哪里有没有沟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上官静若有所思道。
……
一年级下学期太学没有规定学生的就寝时间,上官静也不知道他们讲了多久,他们讲完地理又讲算学,一直讲到窗外玉兔高升,万籁俱寂,颗颗银星在夜空和云梦泽里游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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