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布满了玫瑰红的朝霞,一条新修的黄花木栈桥横亘在云梦泽上,连接着两岸的桃源和枫林,栈桥上有两个宽广的台子,靠近桃源的叫清风台,靠近枫林的叫明月台,云梦泽上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雾,黄色的栈桥在水雾中断断续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上官静在水面上打坐冥想,感应着云梦泽的水气和灵气,凉风习习,流水浅浅,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木头的清香。
其他同学也都在修炼,本来他们是各自修炼的,但昨天晚上张衡博士跟他们约定今天早晨要在明月台集合。
“上官静,张衡博士来了。”敖雪在上官静耳边轻声说道,她声音很轻柔,就像早春二月的细雨,上官静丝毫没有感觉到被打扰的不快。
他们在明月台上站成了个弧形,两个两个的站在一起,不过诸葛嘉和翦燕站得很开。张衡看了看他俩,说:“今天上午我们一起修炼,考虑到大家才分了组还需要磨合磨合,不过你们要相信博士,这组肯定不是乱分的,我和敖广博士带过这么多学生,也算是阅人无数,你和另一个同学被分成一组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们听后点点头,诸葛嘉和翦燕则看着张衡,脸上写满了“不解”。
张衡说:“那同学们散开,每组两个人站在一起,枫林的同学帮帮桃源的同学啊,首先……”
修仙讲究“天人感应”,主要是打坐来感应天地间的灵气,很少活动,炼魔则是活动躯体以增血气,所以这些热身动作他们天天做。
首先他们要脚尖内扣压腿,枫林的同学后腿都绷得直直的,脚也稳稳地贴着地面,而桃源的除了薛宁化都做得很勉强,上官静后腿绷直了,脚后跟却翘了起来,脚贴着地面,腿却又弯了。
敖雪在后面帮忙将上官静的脚按在地上,上官静咬着牙绷直了腿,膝盖被拉得疼痛难忍,像是硬生生得扯开了一道伤口。
做了一些动作后,上官静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最后他们要活动腰部,张衡在前面示范,他向后一仰,上官静以为他要下腰,不过他没有下去,而是伸手摸着脚后跟。
苏辙模仿着,说:“这么简单,我也会。”
张衡说:“苏辙,不是你那样的,你看着我,腰是平的,不能歪。”他直起身,说:“这个动作有点难也有点危险,桃源的同学应该要人帮忙,那个,苏辙,你过来一下。”
“哦?”苏辙满腹疑虑地跑了过去。
张衡托着他的腰,说:“你再做一个,腰不能歪。”
苏辙向后一仰,他使劲伸着手却怎么也摸不到自己的脚后跟,他很吃力地弯着腰,双腿开始变得酸软,他快站不住了。
张衡说:“枫林的同学你们就要这样托着桃源的同学,一定要小心,千万别一头栽在地上。哦,那个,苏辙,你可以起来了。”
苏辙抓着张衡的胳膊才站起来,他满脸通红,头晕目眩,张衡指着他说:“你们别做太久,不然就像他这样脑袋充血,发晕,好了,苏辙,你可以回去了。”
苏辙像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地跑了回去。
尹洙很轻松地做了一个,薛宁化也模仿着,她的神通修为比起上官静他们要高出许多,但跟专门炼魔的枫林学生相比还是要差些。她缓缓弯下腰,很吃力地才摸了一下脚后跟。
尹洙吞吞吐吐地问道:“要……要帮忙吗?”毕竟男女有别,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薛宁化微笑道:“嗯,谢谢。”尹洙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薛宁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尹洙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他轻轻搂住了薛宁化的腰,“好细”他不禁暗自惊叹,薛宁化嶙峋的瘦骨硌在他手臂上,这是他第一次和女生有身体上的接触,他不免有些心慌,可他感觉到薛宁化的身体沉稳有力,像是一棵牢牢扎根于大地的白杨,乌黑的头发垂在地上她也无暇顾及,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能这么专心而自己却有些慌乱。
……
“我下去了,你拖紧点儿”苏辙叮嘱着。
“哦。”崔颢应了一声。
“你用两只手,我要是一头栽下去你可负不起责……”苏辙一边说,一边把崔颢的另一条手臂揽在了自己的腰上,崔颢想跟他说他这小身板他一只手都绰绰有余。不过他懒得跟他理论,就顺着他用两只手托。
……
上官静尽最大的努力撇着自己的腰抻着手臂,敖雪问道:“上官静,你摸到没?”
“没……没,敖雪,你……快……快拉我一把。”上官静声嘶力竭道,敖雪一听不妙赶紧把她拉了起来,上官静满脸通红,不停地咳嗽着。
敖雪轻轻拍着她的背,担忧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咳,咳,口水……呛到了而已。”
上官静休息了一会儿,说:“这个动作好难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敖雪说:“跟下腰比简单多了,没什么诀窍,就是要多练,你看我做一个。”说完她向后一仰,很轻松地抓住了两只脚的脚后跟,身子就像一张拉满的弓。
敖雪头向下垂着,雪白的脖子显得特别细长柔软,上官静看着她,说:“敖雪,你胸好大呀。”
敖雪打了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她轻轻拍了下上官静的脑袋,嗔道:“你看哪了!”
……
翦燕很随意地向后一仰,他右手抓着左脚后跟,左手抓着右脚后跟,诸葛嘉见他没有要帮自己的样子,只好自己拉着僵硬的腰身向后仰着,他咬着牙,忍着撕扯一般的疼痛,他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张衡看了看另外三个组,又看了看翦燕和诸葛嘉,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他不会当众批评学生,这样会使被批评的学生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诸葛嘉感到双腿越来越酸,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已经疼得没了知觉,他挣扎着,突然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哉。
张衡眼看不妙,他想去扶她,可却又停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旁的翦燕猛地直起身子冲过去托住了诸葛嘉的后背,诸葛嘉也下意识地抓住了翦燕的胳膊,翦燕看见他右眼红红的才知道他快吓哭了,诸葛嘉带着一点哭腔说:“谢……谢了。”
翦燕把他扶了起来,说:“下一次小心一点,这一头栽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
张衡擦了擦头上的汗,欣慰地笑了笑。
诸葛嘉揉了揉酸痛的腰,翦燕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要帮忙吗?”
诸葛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翦燕,马上说:“当然了,谢谢。”
翦燕凑近了些,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说:“你刚才哭了吗?不过真奇怪,你怎么只有一只眼睛流泪。”
诸葛嘉揉了揉右眼,不服气道:“我才没哭,只是右眼有点毛病。”
翦燕笑了笑,说:“哦,你眼睛有毛病所以说话也带哭腔了。”
“你……”诸葛嘉一时语塞,果然翦燕没有上官静好糊弄,不过也许上官静看出来了,只是顾及他的面子才没有戳穿,他满脸通红,试图掰开翦燕的手,可翦燕的手像是涂了胶水一样牢牢地粘在他的腰上,他只得作罢,一边瞪着翦燕一边说:“你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翦燕笑了笑,说:“好好好,我也不稀得说这种事,你快练吧。”
诸葛嘉只能白了一眼翦燕,缓缓下腰。
他们正练着,忽然张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同学们,我现在在清风台,你们快过来集合,最后一个到的可要绕邓林跑一圈哟。”
话音刚落他们八个连忙向清风台跑去,上官静一边跑一边对天喊道:“老师,你好幸灾乐祸呀。”
他们在栈桥上跑着,“咚咚”的脚步声像是急促的鼓点,上官静跑不动了,她倚在栏杆边喘着粗气,敖雪连忙停下来拍着她的背。
上官静说:“你先走吧,我不要紧。”
敖雪说:“你歇一会儿,歇好后我们再一起跑。”
上官静忽然感觉到栏杆在剧烈地抖动,她看了看四周,天空布满了厚重的乌云,湖水也不安分地激起一层一层的浪花,渐渐地,云梦泽变得波涛汹涌起来,灰色的巨浪翻滚着,激荡着,怒吼着,似是要与天相接,上官静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云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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