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少年行

  王斌双臂互抱,却用臂膀承受了这一击。同时不假思索,膝盖顶向了董瀚麒的胸口,这一下用的却是后世自由搏击里的泰拳招式,膝肘并用,董瀚麒飞出三四步远,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王斌大惊,赶忙上前奔到董瀚麒身边:“大伯,你没事吧?小侄鲁莽。”

  其他人也赶紧奔了过来,董瀚麒揉着胸口,苦笑着说:“幸亏我披着甲,不然非断掉几根肋骨。”

  王斌歉然道:“大伯出此绝招,小侄情急之下,自然反应。幸亏大伯披甲在身,不然我可是要愧对同仁了。”

  董瀚麟长出一口气,埋怨道:“大哥,拳怕少壮,你呀,以后还是少和人比武切磋。”

  董平做了几下刚才王斌击飞董瀚麒的招式,兴奋的说:“我觉得天助这几招很不错,很有实用!天助兄,有时间你能教教我吗?另外,我们什么时候也切磋切磋?”

  王斌道:“你如果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切磋就免了。”

  张直也赶紧道:“天助既然愿意教你,那怎么能少的了我!再说,我的功夫也不比董平差!”

  董瀚麒道:“说到武艺,*在大同杀得多尔衮手下八旗劲旅屁滚尿流,英雄不可一世。以我的眼光,你如果在军中历练一下,不定能成为第二个“马鹞子”!“西南马鹞子”,我们川人也有英雄啊!”

  王斌告辞,董平和张直两人非要拉王斌一起去街上转转,熟悉熟悉地方民情。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绿柳边,都是少年人习性,王斌也不推辞。三人一起走在街上,沿路董平和张直对王斌介绍一些当地的风俗文化,民俗趣事,王斌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董平和张直是三年前回到富顺县的,比王斌早些,因此对这县城方围还是甚为熟悉。

  董平道:“这自流井地方自古都是产盐的胜地,四川井盐源远流长,诸葛丞相时就产井盐。到现在已经上千年了。”

  王斌惊道:“那可真是历史悠久,不知这井盐质量如何?是否好销?”

  张直道:“天助长居异地,却是不知,这海盐,湖盐,盐矿,井盐四种,唯以咱们四川井盐质量最佳,洁白如雪,杂质极少。也正因为如此,所有的制盐工艺中,井盐的生产工艺最为复杂。”

  “可恨张献忠这厮,杀人如麻,祸害四川不浅!各路义军、土匪也是兴风作浪,荼毒地方,我川人几被屠戮殆尽。就说这自流井,这街上来来往往的大都是各地的流民,又有几个真正的川人!”董平叹道。

  张直冷笑:“吴三桂和多尔衮杀我们川人可比张老贼多多了!张老贼二十几年前就死了,这四川可是前几年前才平静下来的,到底是谁杀的人多,一目了然。”

  董平低声道:“人多耳杂,不得高声!各路人马几欲将我川人屠尽,就说这富顺的盐业,听我父辈讲,当年可是极为兴盛,但你看看现在,连本地的吃食却都不够!”

  张直也叹道:“灶塌井塞,破坏容易,恢复起来可就极难了!井盐制作工艺复杂,需要常年的经验和熟练的佣工,现在本地的老盐户百不存一,想要快速恢复元气,难啊!”

  凿盐井实在太难,打一眼浅井一个多月就能够成功了,但出盐时间短,而打一眼深井却大约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盐井的深度必须要达到十丈(三十多米深)以上,才能到盐卤水层,要是更深的盐井,开井时间更长,一般需要一二年甚至四五年,最多的需十余年乃至数十年。因此凿井的费用极大,成井时间很长,也很艰难。所以说,历来一次大的兵祸可以导致社会退步几十年,甚至时间更长,而很多产业经历了战争后,就销声匿迹了,再也难现。

  “听我父亲说,当年天助的祖父在世时,王家可是这自流井一带有名的出盐大户。王家鼎盛时,拥有盐井二三十眼,火井灶锅五百余口,常年雇工达六七百余人,真是了不得!”张直道。

  王家在富顺盛极一时,王老太爷挣得偌大的一份家业!可惜兵匪乱川,天灾人祸,王家也已是昨日黄花,风光不再了。

  一行人说说走走,不觉已是正午,张直抹了把头上的汗珠道:“天热了,也到了饭时,咱们不如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董平道:“不如就去前面的“蜀香源”,那里的水煮牛肉不错,天助刚恢复,补补身子,顺便也尝尝本地的美味。”

  三人走了几步,上了“蜀香源”的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伙计端上了几人点的菜品。

  王斌端起茶碗道:“天助刚恢复,不能喝酒,今日以茶代酒,敬两位兄弟。”

  董平和张直也端起碗同道:“我们一起敬天助一杯。”

  菜是水煮牛肉,还有一碗芽菜扣肉,几样小菜,王斌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果然鲜嫩无比,虽然味道清淡了许多,却胜在天然。

  王斌从楼上望向窗外,见街两边的廊檐下坐满了许许多多的流民,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几个年轻女子衣不蔽体,甚是狼狈。此时正是饭时,但这些流民看起来大多没有钱财来购买食物,不时有一些流民起身去附近的饭馆,酒楼乞讨,希望能有所收获。

  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青壮流民,站起身走向街边的流民,遇到病弱及老幼妇孺,就过去抢夺食物,嘴里骂骂咧咧,碰到不给的就拳打脚踢,强行抢夺。

  王斌心头火起,把筷子“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一下子没有了吃下去的心情。

  张直放心筷子,说道:“天助不必动怒!自今春以来,自流井的流民越来越多,盐业没有恢复,流民只有等。富顺的荒地虽多,但没有多少耕牛,一时难以耕种。流民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加上人多粥少,食物奇缺,身强力壮者欺凌老弱妇孺也就层出不穷了。”

  王斌道:“这种现象一定要改变,这些都是我汉人苗裔,满清可以不管不问,但我等不能坐视不理。”

  董平道:“这样,回去我问一下我爹,看看县衙能否给流民做些事情,施些米粥什么的?”

  张直道:“这些流民,虽是可怜,但一个个麻木不仁,要不然我千万汉人,又岂能让几十万满清人占了天下!”

  王斌冷冷道:“汉民其实并不麻木,只是缺少一个领袖,缺一种思想,缺一个能真正唤醒他们的人。”

  董平张直正欲说话,忽听街上哭喊声,打骂声传来,只见从远处过来一群人,为首一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绿色绸衫,相貌清秀,只是脸色苍白,似沉溺酒色过多。年轻公子身后跟着四五个下人,一个个膀大腰圆,肌肉虬结,看样子都是练家子。这些人看见流民挡道就拳打脚踢,有的看那个流民不顺眼随手就是一鞭子,流民鬼哭狼嚎,纷纷向四处街巷逃去,街上顿时空了起来。

  王斌指着绿衫公子问道:“这人是谁,为何如此嚣张?”

  董平道:“这人是四川大盐商刘嵩年的儿子刘兴全。刘嵩年有很多女儿,却只有这一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刘嵩年是大臣索尼的包衣奴才,也是四川成都府的盐商,他因为购盐常来叙州府,但大多只是呆在府城宜宾,这富顺县主要是他的宝贝儿子刘兴全在打理。”

  王斌又问道:“这刘兴全为人怎么样?有没有欺压良民,巧取豪夺什么的?”

  董平道:“这倒没有,刘兴全此人就是行为跋扈一点,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人也豪爽,就是有点好色。”

  张直笑道:“刘兴全和董平的关系还不错,经常称兄道弟,经常一起眠花宿柳。”

  董平叫起屈来:“称兄道弟是有,却没有眠花宿柳过,我家老爷子可是严厉的很!”

  王斌一笑,各朝各代都一样,这些衙内们都有自己的圈子,也是各种销金窟的重要财源。

  王斌正想说让董平什么时候劝劝这个刘兴全,不要欺负良善。却听到楼梯吱吱响,原来伙计带着客人上楼来了,正是刘兴全和他的随从。

  刘兴全上得楼来,看见有桌人正在用饭,眉头一皱,刚要出口训斥伙计,却见张直回过头来:“全哥,你来了。”

  刘兴全再一看,董平也在,心中大喜,大踏步过来:“你们两个也在,我正愁一个人无聊。”回头折扇一挥,对伙计道:“下楼再整点好菜,好酒,快点上来,赏钱少不了你的。”

  伙计应承着乐呵呵下楼张罗去了。

  王斌起来见礼,刘兴全笑道:“大家伙都坐,你既然是董平和张直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刘兴全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办不了的,就来找我,全哥我义不容辞!”

  王斌还没有说话,董平接道:“全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刚刚回乡的王天助。”

  刘兴全大惊,折扇一收,指着王斌道:“你就是官道喋血,独挑二十多名悍匪的王斌王天助?”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

点击下载帝国的脊梁全本TXT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