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最后的疯狂(下)

  在付出两千多人的伤亡之后,清军终于和华夏军碰撞在一起,惨烈的肉搏战随即开始。

  双方甫一碰撞,便有无数人惨叫着倒下,随即白刃纷纷,长枪迭刺,死伤连连。

  “稳住!刺!”军官们在士兵人群中怒喝着,许多人身先士卒,站在了战斗的前排。

  张大头站在前排,一边指挥着周围士兵的刺杀,一边刺刀向前捅出。他的腋下着了一下,幸好有铠甲保护,才不致伤的很深。

  “刺!”张大头手中的刺刀闪电般刺出,正中一名清兵的喉咙。

  一个清兵砍翻一名火铳兵,却被另外两名火铳兵的刺刀左右刺入身体,瞬间失去了生息。

  清兵们奋勇向前,但每人同时要面对对方两三人的刺杀,手足无措中,往往很快被对方刺翻在地。

  清兵杀死杀伤对方的同时,往往就被对方刺翻在地。华夏军阵中一个士兵倒下去,马上就会被下一个补上。而清兵往往倒下几人后,就会形成一个缺口,引起一连串的溃退。即便是再凶猛的勇士,在对方的群起攻击之下,也是无济于事。

  随着战事的进行,华夏军步步紧逼,清军步步后退,后面的一些清军脸色煞白,向后偷偷溜去。

  几十个临阵脱逃的清军被压了上来,哭喊声、求饶声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军官一声令下,几十个血淋淋的脑袋被砍了下来,摆在了徐治都的面前。

  俆治都脸色不变,挥挥手,他手下最精锐的标营压了上去,清军阵脚立马被稳住,战局胶着起来。

  华夏军的骑兵向清军骑兵迎了上去。双方尚未接触,就是一阵箭雨,等到了跟前,华夏军的手铳又是占了便宜,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随着“噼里啪啦”的手铳声响起,一阵阵的白雾升起,双方迅疾的马阵如风掠过,清军骑士一个个惨叫着栽下马来。

  一个冲阵,趁华夏军骑士的手铳还没有装好,石国忠带领部下的清军狠狠地撞了上去。

  高武怒喝一声,身后众人都是抽出长刀,呼啸着、怪叫着向上迎去。

  “啪”的一声枪响,石国忠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额头显出一个弹孔,鲜血汩汩而出。后面的马匹旋风般纷纷从他尸身上踩了过去。

  高武吹了一口手铳上的硝烟,把手铳插回腰间,嘴里冷冷道:“真以为老子只有一把手铳!”

  董瀚麟看着场中的厮杀,担忧地问道:“大哥,你说这仗能打赢吗”

  董瀚麒仔细观察了一会,这才扭头道:“鞑子入关三十年,血勇全失,已经是腐烂不堪,实在让人感叹!”

  他指着前面的清军步兵说道:“二弟,你看这些清军步兵,脚步轻浮,皮肤白皙,一看就是缺乏训练,完全凭着一股血气在支撑。”

  “这些清军骑兵就更差了!”董瀚麒摇摇头道:“这些家伙,有些人坐在马上,射出去的箭飘飘忽忽,没有半分力度,可见骑射功夫已经完全拉下!这样的队伍,还怎么打仗!”

  “华夏军目前还是常备军都在打,预备部队还没有上,而俆治都的精锐标营已经参战,孰强孰弱,已见分晓。”

  董瀚麟叹了一口气,这一场鏖战开始,可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随着时间的进行,战局越来越向华夏局方面倾斜。正面阵地前,清军再也架不住对方凶狠的攻击,已经是步步后退。

  至于清军骑兵,不要说凿穿对方的骑兵,在三四个面对面的冲击之后,剩下的骑士已经不足半数。

  眼看着对方的骑兵装好了手铳,又一次冲了过来,群龙无首的清军骑兵调转马头,打马向自己的后阵而去。

  俆治都想要稳住后面的队形,进行还击,无奈退出来的溃兵太多,冲散了后面的队形,杀了无数的逃兵也无济于事。俆治都无奈,只能下令,向后退去。

  华夏军士兵们不断向前移动,打响手里的火铳,原野里白烟不断升起,形成一堵一堵的烟墙,清兵惊慌失措,在后退的路上不断的栽倒在地。

  原野里到处都是倒地*的伤兵和尸体,士兵们追出五六里远,清军的几十门大炮也都扔在了阵地上,炮弹、*、炮手的尸体满地都是。

  华夏军士兵上前,对受伤的每个清兵都补了一刺刀,渐渐的,原野上安静了下来。

  董平来到一处高地上,看着满坡尚未枯黄的野草,拔起一棵,弹去了绿叶上面的血珠。

  “大人,我军参战的刀盾手,共有172人阵亡,86人重伤;火铳兵,492人阵亡,209人重伤;骑兵:共有282人阵亡,145人重伤。其他综合阵亡35人,重伤17人。此次决战,我军共伤亡981人,重伤457人。”

  董平点了点头,黯然道:“好好医治受伤的弟兄。让弟兄们加紧就餐,后面可能还有一场大战。”

  士兵见董平情绪低落,便低声道:“大人,共歼灭鞑子兵4594人,其中鞑子步兵3398人,骑兵1196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死在火炮和火铳之下。”

  士兵没有提活口,董平也没有问。这一战事关华夏军的存亡,定是下了死手。

  “平儿,你在这作甚一军统帅,应考虑全局,不能被小事打扰!”看见侄子坐在山坡上,怏怏不乐,董瀚麒板起了一张脸。

  “那么多老人的尸体,都得运回去,好好安葬!这就是战争的代价,血淋淋的你死我活,没有温情可言!”董瀚麒声音变得平缓起来。

  “当年满清进关,许多地方,妇儿老幼屠戮一空,比起今日这些老者的屠杀,要残酷、血腥的多!选择了这条路,你就要让自己的心硬起来、狠起来,否则最先垮的就是你自己!”

  “伯父教训的是!”董平一跃而起,恢复了常态,整个阵地上又开始充满了他的吼叫声。

  董瀚麒摇摇头,这小子虽然感情冲动,还真有些行伍之风。

  “伯父,你说清军还会进攻吗”巡查的军士回来,说是清军在五里外扎住了营盘,董平不由得问道。

  “进攻”董瀚麒摇摇头,笑了一下,侄子还是经验太浅,打的仗太少。

  “如果和满清撕破了脸,你可以指挥部下直接打过去了。对方损失惨重,又丢失了火炮重器,定会一溃千里!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把吴三桂推上前台,这一仗就要适可而止,不要让满清损失过甚,难以不台!”

  董平点头道:“三哥之前告诉我,战胜以后,不宜追击过甚,要掌握分寸!我当时还不懂,伯父这样一说,我才豁然开朗了!”

  “天助深谋远虑,你要跟他好好学学!”董瀚麟走了上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伤员已经运下去了,尸体已经处理好了,就等着火化仪式了。富顺县已成咱们囊中之物,后方有伯父和父亲料理,前面你要带好士兵,安抚军心呀!”

  董平点头应诺。父子三人站在高处,看着夕阳西下,不由得都是心事重重,又踌躇满志。

  .............

  第二日一早,几里外的清军营垒,人去营空。董平带兵直追到长江岸边,只见密密麻麻的水师战船布满了江面,无数的清兵正在登船,就要沿江离去。

  华夏军故意打出几颗炮弹,船上的清军立马启船,岸边无数的清兵争先恐后,纷纷涉水上船,一些人在争抢中被江水裹走,一些人在踩搡下被江水淹死,岸边堆积如山的辎重都成了后续赶到的华夏军的囊中之物。

  看着清军战船远去的影子,董平似有所思。打了这几仗,他反而不再像战前那样担心。

  只是华夏军如今的所作所为,恐怕会将年满清的注意力招来,吴三桂还没有起事,自己一等人倒成了三藩战事的急先锋。

  战事失利,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没有了任何退路!蔡毓荣明白,崔世渌的事情肯定是王斌干的,他想要王斌的脑袋,几次出兵,却损兵折将,功败垂成,对方强大的实力让他心惊肉跳。除了上奏朝廷,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王斌作为叛乱一方,依然在宜宾守备营地安然无恙,川东南的一切水陆交通要道已经完全在他控制之下。

  在蔡毓荣上奏朝廷、等待回文的这段时间,王斌手下的几百绿营竟然还在宜宾各汛地值守,仿佛王斌还是他们的上官一般。

  叙州府知府身死,泸州徐副将身死,富顺县知县病休,被抓的希望学堂老师们们全被放了回来,就连课本也是一册不漏地归还了学校。从泸州、叙州府到长江上游的川东南各州县,人心惶惶,眼看着一场战事无可避免。

  此时,王斌却通过官驿上了一道奏折,说自己的一切罪名都是无中生有,乃川湖总督府一手捏造。同时,他请朝廷对总督府屠杀平民的行为给以惩处,还他一个公道。

  在王斌和蔡毓荣各上奏折的时候,北京城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吴三桂和耿精忠各上折子,自请撤藩后,朝廷撤藩使者分赴云南、广东和福建各地。撤藩之事进度缓慢,似乎停摆了起来。

  吴三桂、耿精忠、尚之信都是反复无常,撤藩之事横生波澜,停滞不前。王天助在川东南飞扬跋扈、胡搅蛮缠,这些天大的事情都摆上了康熙的案头,让他头痛欲裂,难以招架。

  ............

  青青绿草,郁郁翠竹,莽莽苍山,冬雨如丝,翠屏山东风景优美的半山腰,两块坟前,王斌默默地烧着纸钱。

  王斌面前的墓碑上,七个大字“爱妻吴锦萍之墓”赫然在目。

  李破奴在不远处警戒,他悄悄转过头去,只见坟前纸灰化蝶,在雨丝中凄厉彷徨,随风而去。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还流着泪………”

  王斌低沉怪异的歌声传来,断断续续,如泣如诉……

  李破奴不由得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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