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轻取

  “大刚,情况怎么样”长江南岸,一处黝黑的港岔处,几个黑影蹑手蹑脚上了岸来,进了一处营帐,微弱的灯光亮起,依稀露出了帅治谟沉毅的面孔。

  乔大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低声回道:“团长,朝天门码头上的清军水师船只大约有三十艘左右,都靠着北岸停泊。水师营地里大约有1000多人。”

  帅治谟点点头道:“你带600名火枪手,5门佛郎机炮,先潜到朝天门码头附近,隐藏起来,不要暴露行踪,我随后就到。”

  乔大刚出来,点齐了600名火枪手和炮手,众人上了舢板小船,轻轻下了水,向着朝天门码头的清军水师营地划去。

  这时的重庆长江码头,可不是后世的一片坦途,除了嘉陵江沿岸稍微好点,长江北岸沿线都是凹凸不平,怪石林立,即便是各城门口也是崎岖不平。

  如地形复杂,易于躲藏,乔大刚等人借着涛涛的江水声,到了朝天门码头东的水师营地。

  众人小心翼翼,把船隐藏起来,等待帅治谟的大队上来。这个时候,大家也不敢贸然前行。水师营地前可是有拒马和深沟,一个不慎,暴露了目标,那就是万事皆休。

  朝天门码城门前,坡度极大极宽的台阶是码头通进内城的唯一通道,不过朝天门城门有两道瓮城,绝难攻破。城门楼飞檐翘角,蔚为壮观,城墙上还架着几门火炮,不过已经是锈迹斑斑。

  火炮的炮弹能打到江面上,但在如此宽阔的江面上,要击中移动中的舢板小船,机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大头,离重庆水师营地还有多远,应该到了吧?”帅治谟轻声问道。

  “还有一里地,大家伙都要小心,千万别露了踪迹。”大头仔细的分辨了一下长江北岸的地形,肯定地回答道。

  “叫弟兄们注意了,马上就到水师营地,炮手、火铳手准备好,不要慌乱,全部给我沉住气,等候命令。”帅治谟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沉声道。

  大头应了声,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众人提起了精神。小船顺水向前,一转眼,前方出现一个两水交汇的大块平地,正是朝天门码头。

  众人小心向前,趁着夜色绕过码头,只见前方灯火阑珊处,靠近朝天门码头东岸的江湾处,沿着嘉陵江南岸,密密麻麻停满了一艘艘战船,大概有三四十艘之多。

  这些战船停泊在浅水江湾处,一艘艘船上还亮着灯笼,船头上依稀可见还有水师士兵在值守。

  帅治谟的船只到来,似乎并没有引起巡逻士兵们的注意,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酒喝多了,居然毫无查觉。

  帅治谟不由得暗暗感叹,绿营水师已经是腐烂不堪。如此重要的军事重地,如此敏感的交战时刻,这些人居然能如此放心大胆的酣睡,他们就不担心对方偷袭吗?

  “升起火把,把船并排靠上去,炮手,火枪手准备,不要放走一艘船,老子我要连锅端!”

  帅治谟忍住心头的激动,指挥着船只,一艘艘船只分开,向清军水师靠了过去,在江面上形成了一条直线。

  乔大刚见江面上火把亮起,一声令下,士兵们全部开始装填弹药,人群一下子紧张起来。

  一个清兵正靠着船上的桅杆打瞌睡,下意识觉的不对,猛地睁开了眼睛,随即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有敌袭!有敌袭!”

  随着清兵的惊叫,整个江湾的战船上都很快热闹了起来,一个个慌乱的身影从船舱钻了出来。

  “砰!砰!砰!”“蓬!蓬!蓬!”的声音不断响起,借着火把的余光,只见江面上方升起了一层白色的烟雾,清军船只上,惊慌逃窜的士兵们忽然绊倒似的,一个个惨叫着栽倒在甲板上,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周围的黑暗。

  几个清军还想抵抗,冒着枪林弹雨跑到了船头,还没有等操持好火炮,几发炮弹一起打了过来,清军们断胳膊断腿,狂呼惨叫着倒在了甲板上。

  指挥的清军军官硬着头皮上前亲自操作,几十发火枪铅丸打出,瞬间把军官打成了筛子。

  二十步不到的距离,如此强烈的火力,大多数清军被压在船舱内,不敢探头。火炮的发射声不绝,清军船只上木屑纷飞,一个个船篷被打的粉碎,几个桅杆被打断,“格吱”叫着,倒了下面。

  幸存的清军心惊胆战,还没有怎么交火,己方就倒下了一二百人!对方火器这般犀利,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他娘的,这是那来的队伍,怎么火器这么厉害!”岸边的水师营地里,水师千总孙有福破口大骂,外面传来的声音让他悚然心惊。

  “千总,要不把船上的兄弟们招回来,据营而守,这样也有点胜算。”孙有福的亲兵道。

  “不知道船上是什么情况!你马上出去一趟,如果弟兄们挡不住,让他们马上回营地,不要死扛!”

  话音未落,一颗炮弹击中了一处栅栏,碎木乱飞,旁边的清兵捂着脸,惨叫着倒了下去,在地上打起滚来。

  “千总,快走吧,咱们没有火炮,没法据守。依小人看,还是逃回城要紧,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孙有福的亲兵惊慌失措,大声喊道。

  一个士兵满脸惊慌,踉跄着跑了进来,战战兢兢说道:“千总,对……方火力太猛,兄弟……们实在撑不住。船上兄弟死伤惨重,对方火器十分凶猛,看样子是撑不了多久!”

  孙有福面如死灰,一众部下目瞪口呆,亲兵急道:“大人,咱们得马上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孙有福如梦初醒,慌忙道:“快走,快走!马上通知营里的兄弟快撤!”

  江边的舟船上火光耀眼,顶盔披甲的士兵们潮水般涌来,瞬间已经占据了所有的船只。

  城墙上的清军从睡梦中惊醒,一个个面色苍白地注视着江边的屠杀。众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有些人惊恐地向黑暗中慢慢退去。

  看到远处火光四起,乔大刚道:“弟兄们,清军要到了,亮起火把,排成六排,填充弹药。佛郎机炮首先射击,火铳三连击,然后上去肉搏!”

  士兵们握紧了手里的火铳,一个个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孙有福带着士兵磕磕绊绊到了城门下,亲兵冲着城门上喊道:“上面的兄弟,我们是水师的,赶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还没有等城门楼上的同伴回话,众人猛然听到后面传来清晰的声音:“亮火把,排列!”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转过头去。只见后面的台阶上亮起了许多火把,黑压压站满了手持火铳的士兵。

  正在惊疑不定时,大声又响起:“全体都有,下枪,装药装弹,瞄准前方!”

  城门楼上的清军已经被惊醒,正在惊异地看着城门前的一切,却没有谁敢打开城门。

  孙有福站在城门前,台阶上的情形一览无余。他对着惊慌失措的部下大喊道:“弟兄们,快散开,快趴下!”

  话音未落,“蓬!蓬!”对方的几门火炮已经发出了怒吼,紧接着连绵不绝的火铳声又响了起来。

  虽然士兵们都是第一次射击,难免有些紧张,一些人根本不知道铅丸射向了何处,也有些紧张的没有坂响扣机,但绝大部分的士兵还是像平时训练一样,射出了手中的铅丸。

  随着军官们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传来,士兵们的紧张感也逐渐消失,动作开始变得自然起来。

  等到三段击射完,乔大刚叫道:“前三排上前清理残敌,后三排装好弹药,对准城楼!”

  城楼上的清军聚集一团,一些拉开硬弓,向冲向城楼的士兵射了过来,也有一些向着列队的火铳手们射来。

  一个正在前冲的士兵猝不及防,一支羽箭直接穿透了脖劲,士兵惨叫一声,倒了下去。另外一个士兵闷哼一声,一支羽箭已经穿透了胳膊,随着城门上羽箭不绝而来,瞬间有十几个士兵倒了下去。

  看到同伴倒下,向前冲的新兵们一起迟疑起来。军官立刻怒吼了起来:“发什么呆,还不快冲,小心军法从事!”

  士兵们硬着头皮,端起刺刀,缩着脖子,加快了脚步。

  几十支羽箭向着火铳手列队射了过来,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一些士兵受了轻伤,一些士兵被射在了头盔和胸甲上,只是一阵疼痛,却不影响继续战斗。

  乔大刚一声怒吼:“射击!”后面的三排火铳兵依次对着城楼射击,随着硝烟弥漫,“噼啪”之声不绝,城楼上的弓手倒下一片,几个清军弓手的身体从城楼上栽了下来。

  一个弓手躲在垛墙后,避过火铳的连击,猛地从垛墙后站了起来,拉开了弓弦,还没有等羽箭射出去,几十个铅丸迎面而来,脸上瞬间被打成了筛子,惨叫一声,从城墙上倒了下去。

  其他的清军士兵胆战心惊,再也不敢直起身来,一个个或蹲或趴,藏在了垛墙后。

  城门前的战况很快就结束,除了少数逃窜离开的,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孙有福早被打成了筛子。

  天色已经发亮,军官们下达了撤兵的命令。士兵们迅速在台阶前集中,带着战死的士兵、伤员,徐徐从城门口撤退,向着水师营地的方向而去。

  乔大刚和帅治谟肃清了清军水师营地的残敌,集合队伍,众人驾着清军水师的船只和自己的舢板小船,一起向长江南岸而去。

  等众人离开的远了,城墙上的清军这才一个个探出头来,几个炮手手忙脚乱地搬来炮弹,忙活了一会,对着江面上胡乱放了几炮,只是激起了几团水泡,什么也没干击中,纯粹是装装面子,糊弄糊弄上面而已。

  太阳高高的升起,天地间又笼罩在一片火热之中。帅治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深深的叹了口气,今天再扫荡一下长江面上清军残余的船只,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傍晚时分,王斌接到了帅治谟的禀告,说他已经攻陷了重庆清军水师营地,扫荡了整个长江水面,控制了瞿塘关。

  王斌也是松了口气。初战告捷,这也意味着重庆府的清军失去了水面的支持,接下来就是真枪实弹的苦战了。

  随着华夏军控制了重庆水面,码头上的苦力和船工纷纷来投。帅治谟得到王斌的指示,在长江南岸建起了一座新军营,用来做水师营地和招收这些加入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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