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然去平齐城的旅途比安如宝想象中还要难熬。【】

  上一世做惯了火车汽车,来到这里后,到目前为止他最远只去过玉兴城,一日两三个时辰坐在颠簸的马车上便已觉得难以忍受,这一路去往平齐城,一日却有大半日是在马车上度过,其中苦楚可想而知。

  唯一庆幸的是,原以为沉闷的安承佑竟出人意料地并非是个无聊的同伴,两个人时常坐到一处谈天论地,安承佑自幼进学,学识渊博,安如宝两辈子积累起来也不遑多让,竟是聊的很是投机,安承佑此人平日看起来温文尔雅,脾气却格外的执拗,有时同安如宝争论起来,也能争个面红耳赤,倒是让安如宝对他另眼相待了三分。

  三辆马车在官道上疾行,放在平日定是颇为显眼,毕竟自安平镇去往平齐城的官道上行人一向并不多,但因着乡试将近,过往人群马车不少,都知是参考的学子,乡试每三年一次,每次去往州府的学子都如过江之鲫,这些学子身上多少都会带些盘缠,又俱是手无缚鸡之力,便有人将注意打到了他们身上,挑人迹罕至之处设伏,专打劫落单或人数少的学子们,每年都能听到几起学子被打劫的消息,甚至有因此丢掉姓名的,时间一长,学子们都是结伴而行,少则四五人,多则十几人,有夸张的,马车能有五六辆,他们夹杂在其中倒也不足为奇。

  因他们起身早,这一路并不着急赶路,为保安全太阳落山之前总会先找好落脚的地方,宁愿多走几日路,即便如此,他们在半路上还是遭遇到了意外。

  细说起来,此事他们也算是受了池鱼之灾。这一日走至苏阳县与长宁县交界之处时,刚好遇到一批学子被劫了道,劫道的匪徒有二十来人,手上都拿着棍棒刀斧等物,打头的汉子三十上下年纪,身形高大魁梧,四四方方的脸上,一条长疤斜挂其上,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萧杀之气。

  这一批学子能有*个,坐了三辆马车,带队的是个上了些年岁的老夫子,学子们被吓得挤成一团,老夫子两臂伸直挡在学子面前,正义正言辞的与那打头的理论。

  打头的一脸的不耐烦,呸了一声,道:“废话少说,乖乖的给老子把钱留下,老子饶你们不死!”那老夫子被气得全身颤抖,食指前伸却是说不出话来,那打头的见状一挥手,身后便有几人举着武器冲着学子们就去了,伸手便要强抢。

  就在此时,安如宝他们的三辆马车到了近前。大家都是学子,见此景不由心有戚戚焉,安如宝还未动作,另一厢安承佑早吩咐几个护卫上前去帮忙。那几个护卫也是年轻气盛,上去二话不说便和匪徒战到了一处。

  四个护卫身手本就一般,再加上人少,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了下风,安如宝暗中叹口气,只得拜托邢山上去帮忙。邢山也不含糊,拿着马鞭便冲了上去,他功夫好,力气足,一条鞭子耍的虎虎生风,匪徒们也都是乌合之众,论手段哪里是他的对手,被抽的啊啊惨叫不断,几下过后,场上形势立转。

  那打头的见手下吃了亏,忙让其他人一起上,自己也揉身上前,直奔邢山。邢山与他一对上手,便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只可惜根基不稳,对付别人还可以,在他面前便不够看了,当下手上加力,未出二十招便将人踩在了脚下。

  打头的被擒,他的手下顿时乱成一团,邢山也不跟他们废话,只对那打头的道:“想活命的话,带着他们立刻滚。”

  那打头的知道今日是碰到了硬茬子,虽说当着手下的面被人踩在脚下实在是大丢面子,可到底保命要紧,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邢山也不怕他耍心眼子,直接移开了脚,那打头的被收拾的不轻,勉强站起身,冲着邢山抱了抱拳,在手下的搀扶下带着人很快离开。

  待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内,之前那一堆学子中忽站出一个来,指着邢山振振有词地道:“你为何要将他们放走,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此刻走了,等你们离了这里,还不是要回来继续打劫?!你如此作为与放虎归山有何分别?!”

  劫匪人数众多,他们能帮上手的不过五人,能将人赶走就已不错,哪里能将所有人扣下?!如此拎不清又不知好歹的人,邢山第一次见,不由冷冷的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倒是那老夫子一拉那学子,冲着邢山和几个护卫施了一礼,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邢山摆摆手,转身就走,那几个护卫跟在他的身后。

  那说话的学子被夫子阻住了接下来的话,正自懊恼,见自家夫子好言好语地说话,那几人却是理都不理,顿时怒从胆边生,高声道:“不过是几个无知又无礼的莽夫罢了,夫子何须和他们客气?!”旁边有几人也同他一般愤愤不平。

  那夫子面色一沉,喝道:“住口!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无这几位出手相助,你能否站在此地还不一定。枉你们自诩保读圣贤之书,不说心怀感恩,却口出恶言,如此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与小人又有何异,平日夫子便是如此教导的你们的么?!”在景国,读书人一向备受推崇,地位很高,使得读书人也自觉高人一等,平日也就罢了,今日受了人家的大恩却还是如此态度,老夫子有气又愧,一张脸涨的通红。

  安如宝他们的马车离众人并不远,这些人说话声音又不低,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安承佑当即变了脸色,安如宝冷笑不已,一挑帘子,走出马车,站到车辕上冲着他们一拱手,朗声道:“在下安平镇青山村学子安如宝,给各位见礼了。”

  那老夫子还自羞惭,几个学子惊魂未定,也有些无措,听到安如宝的声音,都下意识向他看过去,见是一位面貌出众,气质不凡的爷儿,都恢复了彬彬有礼,连道不敢,又齐声道:“安兄请了。”

  安如宝点点头,指着邢山和四个护卫,道:“这几位都是在下请的护卫,本是为保路上安全,适才未曾询问诸位便擅自出手,是我们多事了,还请各位谅解。”他几句话说的不紧不慢,看不出息怒,却当真是绵里藏针,刺的几个别有心思的学子脸上顿时红白交替,甚是精彩。安如宝话说完,也不管他人如何,摔袖进了车厢之内。邢山坐上车辕,几个护卫也都上了各自的马车,长鞭一扬,马车便咕噜噜地自这些人旁边走过。

  那老夫子见识了邢山几人的本事,看到安如宝出来时便知是这一位是说了算的,本想出声请求同行,余下的路上也好受些庇护,闻言便是再厚的脸皮也无法开口。只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那几个学子几眼,招呼着大家上了马车,远远地缀在安如宝他们身后。

  安如宝也不理会,想跟便跟,左右出了事他们只顾自己便好,费力不讨好之事有一次便够了。

  有了前车之鉴,安如宝几人愈加的小心,幸好余下的路上还算平顺,几日后众人平平安安地进了平齐城。

  平齐城作为连州的州府,其繁华程度自不必说,横贯东西的宽阔的主街能让四辆马车并行,两边店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吆喝声谈论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端的是热闹非常。

  安如宝和安承佑都是第一次来平齐城,对一切皆不熟悉,剩下的邢山几人更不必说,进了城便是两眼一抹黑,光是客栈便足找了两个时辰,才好容易在一家离考场不远条件又不错的客栈里订了五间房,这还是他们来的早,再要晚两日,怕是更不好找。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车学子,包括那老夫子在内,有几个半路不止一次的想要和他们亲近,都被安如宝和安承佑不冷不热的避了过去,那老夫子来过平齐城几次,经验老道,倒是想出言提醒,奈何人家根本不给机会,只得作罢,进了城便与他们分道扬镳。

  他们来时距考试尚有半月,路上用去了六七日,准备的时间便只有七八日了。找好了住的地方,大家吃了饭,好好休息了一日,翌日开始安如宝和安承佑便一边温书,边跟着同客栈的其他学子一起前往各大酒楼茶馆与其他人交流考试经验和心得,日子过得异常充实。

  日子在紧张忙碌中如水般滑过,忽一日便到了考期。

  安如宝在前世通过电视对古代科考多少有些了解,可经过层层搜身检查,真到了考场还是有些傻眼,不说那逼仄的转身都费尽的小隔断,三日里吃喝拉撒都在这隔断中进行便让他有些接受不能,等三日考试完毕,他浑浑噩噩地出了考场,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便是冲进澡间,洗了将近一个时辰,方觉得身上没有了考场里的那股怪味。

  安承佑比他强不到哪里去,短短三日整个人瘦了有四五斤,走起路来人都是软的,在澡间也泡了大半日,两人收拾干净便扑到床上狠狠地睡了一觉。

  考试过后要等几日方能放榜,等待结果的日子总是格外漫长而又揪心,考生们便时常聚集在酒楼茶馆谈诗论对,聊以排解压力。而安如宝和安承佑因难得来一趟州府,左右无事,便带着邢山几人在城中好好逛了逛,买了不少东西,甚是悠闲。

  到了放榜这一日,不出所料,安如宝和安承佑均榜上有名,安承佑得中第六名,而安如宝更是出乎他自己意料地名列第三名,成绩是邢山好容易挤进围在考场外告示栏前的人群看来的,出来时木着一张脸,让安如宝和安承佑心里咯噔一下,后来才知道他是太激动了。

  安如宝和安承佑所住的客栈因离考场近,这几日住满了考生,放榜之后,可谓几家欢乐几家愁。有喜极而泣的,有悲不可抑的,有捶胸顿足的,有欣喜若狂的,总之几张薄薄的纸,便让足让在这些天之骄子身上看尽人间百态,让人唏嘘不已。

  安如宝和安承佑有盘桓了几日,每日里无非与其他举人吃吃喝喝,联络感情,为今后仕途铺路,毕竟这些人已半只脚踏进了官场,相互打好关系总是好的。

  几日后,考生们陆续离去,安如宝和安承佑也打包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路。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

点击下载重生之靠山吃山全本TXT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