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富民家回来后,安如宝开始为了买山地一事忙碌。【】次日,便由安如喜带着他去量了要买的两座山的范围面积。山地不比良田,价格自是低了不少,即便如此,安如喜算下来,买下两座山也须花费一千余两,惊的连连咂舌。
安如宝却是不以为意。这几年因着花生油卖的好,他的分红水涨船高,每年便不止这个数,更别说他在其他地方还有千亩田地,每年的产出更不在少数,当下便与安如喜敲定了日子,去镇上办了手续。
听说安如宝买了两座山,最高兴的莫过于宋初。以前打猎他多少还要顾及些村民,自家有了山,他便可以放开了打了。毕竟,这山种树也好,开田也罢,总不能任由野物霍霍了不是。
安如宝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也不拆穿,由着他抱着自己撒了会儿欢,又跑去摆弄自家打猎用的一应物件,看样子好似明日便要上山大干一场一般,不由笑道:“你急的甚么,左右山是咱们自己的,你想何时去便何时去,我还没想好那山该如何开法,等想好了,咱们一起去。”
宋初把这几年做好的大大小小的□□挨个翻检一遍,拿出一个掂了掂,边说道:“我可不急,现在不是打猎的好时候,野物肉柴毛色也不好,还要等上些时候呢。到时候,不仅你我,让小玉小亦小虎也一起去,他们跟我学的时日也不短了,正好去练练。不过,在那之前,要先选好趁手的家伙,嗯,这个弩挺合你用的,你看如何?”捧着一张弩跑过来递到安如宝手上,双眼亮晶晶的,献宝一般。他这两年个子长得快,模样也出落的越发清隽,只是性格却更多了几分孩子气,让安如宝又是气又是笑,使劲捏了捏他的鼻子方才罢手。
宋初被捏的脸皱成了一团,也不理会,只催着安如宝试弩,安如宝无法,随手试了试,果然如宋初所说,甚是顺手,引得宋初十分得意,又跑回那堆物件前,挑来捡去,口里还念念有词,安如宝看的连连摇头。
两人正闹着,安如玉跑进来叫人,两人收敛神色,随安如玉去了东院。
堂屋里,安轩与秦风都在,曲佑抱着小期安坐在椅上,侍人站在一旁,还有几个做掌柜仆侍打扮的人站在一旁,安轩见安如宝和宋初进来,便道:“你们来了,坐下吧。”
安如宝和宋初和自家阿爹阿么,以及曲佑打了招呼,方找了椅子坐下,就听曲佑道:“郑家产业遍布景国,现大多都系在我的名下,这两年我念着君宇,又有了期安,对生意多有疏忽,还是亏着是非和如宝帮忙打理,如今期安大了,君宇又……我此去为巡视产业,一两月便回,只是期安太小,只能托付给叔和叔么照顾了。”他自来村中,便一直心情郁郁,此时一反颓态,虽依旧神色憔悴,双目却亮如星辰,含着无尽的希望。
期安睁着两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对自家阿么的话似懂非懂,只本能感觉有异,紧紧拉着曲佑的衣角不放。
期安长相与郑君宇又六分相似,其余部分像极了曲佑,在这乡下地方也养的极好,粉妆玉砌般,极招人喜欢。随着安如宝和安如玉长大,不再与阿么亲近,秦风甚是寂寞,是以对小期安喜欢的不得了,一听要将期安留给他带,立时笑的合不拢嘴。
曲佑说完,便起身把孩子送到秦风面前,秦风忙伸手去接,因着秦风平日抱他的时候较多,小期安对他甚是熟悉,下意识伸手便够,被秦风稳稳抱住。待他反应过来,再看阿么已不知去处,立时便哭闹起来,引得秦风赶忙哄劝不提。
屋子等着掌柜的,都是这一次挑出来要跟着曲佑一起去巡视的,安如宝知道里面有郑君宇给曲佑安排的护卫,倒也放心,和宋初一起把人送到大门外。
门外已备好了几辆马车,曲佑被人扶着上了车,又回头看了安家半晌,一咬牙进了车厢,将车帘放下,其余人也都上了车,赶车人一声吆喝,马车启动,向着村外驶去。
送走了曲佑,安如宝便连着几天往新买的山上跑。这两座山连在一起,安如宝是经过仔细挑选的,土虽不厚,山石却也不多,越往里树木越是繁茂,到至沟尖,甚至有两三人方能抱住的古树,经年的落叶铺在地上,踩在上面宣宣呼呼的。
半个月后,安如宝心里有了计较,又闷在书房里好些天,做了详尽的计划,听取了阿爹阿么的意见后,方又去找了安如喜。
安如喜家很是热闹,未到近前便能听到里面喧哗的声音。来开门的李新脸上的笑意未褪,看到门外的安如宝,愣了下,转而笑道:“是如宝啊,快进来。”说着,把门都打开,把安如宝往里面让。
安如宝道了谢,迈步进门,跟着李新一路到了正房堂屋,但见里面坐满了人,不仅是安如喜一家,兄弟子侄也都在,而坐在客座上的两人,一个正是安如喜家的哥儿安绍,另一个爷儿,看年纪二十多岁,他不识的,想必便是安绍的郎官苏辰义了。
果然,安如喜看他进门,笑着给他介绍道:“如宝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你安绍哥哥的郎官,苏辰义。辰义啊,这位便是咱村里的举人老爷,你安轩叔家的安如宝。都不是外人,你们以后要多亲近。”之前那档子时已过了这么多年,安绍较之以前也安分了不少,安如喜心里高兴,往日里的不快也都渐渐放下了。
苏辰义没见过安如宝,不过这些年安绍和安如宝之间的事,他陆陆续续也知道了不少,对他一直十分好奇,不由先将人上下打量一番,暗忖:“果然是姿容不凡。”方起身对这安如宝施礼道:“原来是如宝兄弟,失敬失敬。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安如宝忙还礼道:“哥夫客气了。”两人又寒暄两句,方各自坐下。
苏辰义不着痕迹地瞄了坐在旁边的安绍两眼,见安如宝进来后,他只上下看了两眼,便垂下头,一心逗弄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一岁左右,胖胖乎乎的,两只大眼咕噜噜转着,甚是可爱心里不由一松。
安如喜等安如宝落了座,咳了一声,对着他道:“如宝此来,可是有事?”
安如宝眼珠在屋内一转,道:“不瞒如喜叔,确实有事要同你商量,只是我不知今日安绍哥哥回来,来的不巧了,左右事情不着急,等叔你有空了再说不迟。”
安如喜看看屋内还在说闹不止的众人,也知今日说事并不恰当,想了想便道:“也罢,你明日再来吧。”安如宝点点头,起身冲着安如喜施礼道:“那我明日再来叨扰,告辞。”
又同苏辰义和安绍,以及屋内其他人都打了招呼,告辞离去。
出了安如喜家大门,安如宝信步向家走去,不想,正走着,胡同里忽冲出一个人来,那人只顾猫头疾走,直直便向安如宝撞来,安如宝一惊,忙向旁边闪去,还是晚了些,两人肩膀撞在了一处,撞的那人向后退了两步方才站住。
安如宝也被撞的生疼,边揉着肩,边下意识向那人看去,却是认识,正是安春的弟弟安思。此时的安思早没了未奉人前的神采,一身衣衫倒也华丽,头上也插着银簪,只是姣好的面上,一双眼睛疲惫不堪,又隐隐带了几分怒气和不甘。他怀里也抱着个孩子,看年岁同安绍的孩子差不多大小,穿着也十分精致,只木木呆呆的,看着不那么灵透。
安如宝自认不是个记仇的人,不过想到当年这人曾当街拦过宋初,便对他没有半点好感,见他无事,便转身要走。
谁知,这会儿胡同里又冲出一人来,嘴里还骂道:“……怎么,我这当哥么的还不能说你了是怎的,这里可不是苏家,能随着你的性子来,你有本事跟我们发脾气,有本事把苏大少爷拉到咱家来呀……”正是安春的夫郎小寡夫。
小寡夫是一路追着安思出来的,正骂的欢,一眼看到安如宝,立时脸上便堆满了笑,高声道“哎呦,这不是如宝么,你怎么在这儿,正好,这里离家不远,要不来我家坐坐?”
安如宝眉头微蹙,也不回头,只道句:“不必了。”便快步走开。
小寡夫闹了个没脸,不死心地嚷嚷了句:“如宝慢走。”讪讪地住了口,转头看到安思站在一旁,嘴角微勾,脸上都是讥诮,心中的火气又被点燃,当即骂道:“你还有脸笑我,也不看看你自己,好好的正夫郎不当,非要去给人家当小,你要有能耐也倒罢了,还是没能耐的,生个孩子也比不过人家,如今人家俩人恩恩爱爱的,你落得孤孤单单,哼,以为自己是谁呢,要走便走,有啥了不起……”说完,剜了安思一眼,昂着头便往回走。
安思冷眼看着小寡夫趾高气扬的背影,暗地里咬紧了牙关,手上也不由自主的用力,孩子被勒疼了,小手小脚不住挣动,张开小嘴便哭了起来。
安思回神,忙松开手,把脸贴到孩子的脸上,喃喃道:“你要争气,阿么只有你了,你一定要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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