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型的结果出来了,除了毛九溪的不合适之外,陈骁和陈越铭的都符合。
接到通知之后的陈骁和陈越铭各自都躲在角落里骂了一句:“收红包不办事,老子举报你!”
当然,就算要举报,也得等手术结束,唐初云安然出院之后。
现在的问题是,陈骁和陈越铭谁来捐献骨髓?
陈骁:“爸,我比较年轻,还是我去吧。”
陈越铭:“不行,说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是要你妈怨我一辈子吧。”
张榕有些吃醋,原本属于自己的两个男人,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争先恐后的去付出。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要不,你们比比谁跑得快?”张榕建议道。
“好。”陈越铭老当益壮的应了一声,因为他看到自己穿的是运动鞋,而陈骁穿的是皮鞋。
“爸,你就不要折腾了。你下了楼,起码得转过两条支路才能招到出租车,而我的车就停在楼下,再说了,那些出租车哪儿比得上我的大奔呀。”
陈越铭:“有钱了不起啊?”
陈骁:“对哦,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陈越铭:“……”
颜荞纳闷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捐献骨髓之前不是还要做一次全身检查吗?哪儿有这么快就直接做手术的?”
“是吗?”陈骁和陈越铭异口同声的问道。
家里面的四个人,两个打算捐献自己骨髓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去了解具体的过程,而另外两个不能捐献的女人,却是比他们更在意捐献的每一个细节和流程以及可能产生的风险。
这一趟只是做全身检查,所以一家四口都是坐着陈骁的大奔去的医院。
陈骁和陈越铭坐在前面,张榕和颜荞坐在后面。
副驾位上的陈越铭时不时的瞅着陈骁的脚下。
陈骁发现之后,吃了一惊:“爸,你不是打算动我的刹车吧?”
陈越铭也吃了一惊:“你别把老子想像得那么没人性好不好?动刹车多危险啊!我看能不能动一下油门,让你启动不了。”
颜荞道:“哪用这么麻烦,你偷了他的车钥匙就……就……行了。”
颜荞说着,看到了后视镜里陈骁的眼神,所以不由得打了个结巴。
病床上的唐初云听颜荞说起了父子俩的事情,忍不住也是笑了。
笑过之后,她也是很纠结的。
她知道,陈越铭是想抓住一切机会去弥补曾经犯下的过失,可他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了,先不是捐献骨髓有没有风险,单是手术这玩意儿,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如果折腾点什么事出来,自己的良心何安?
至于陈骁,他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病房里,按照唐初云的请求,她想单独见一见陈骁。
“在我大半生的时间里,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不幸的那个。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不幸中的万幸。谢谢你。”唐初云说。
“其实有很多与患者素未平生的捐献者,相比他们来说,我只是在救一个亲人。所以,既不伟大,也不无私,你坦然接受就好了。”陈骁说。
“你误会了,我希望接受咱爸的骨髓。否则,以他的秉性,他会认为欠了我之后,又欠了你一笔。与其这样,不如了却他一桩心事。”唐初云说。
“可他那把年纪……”
“我问过医生了,没什么大碍的。”
陈骁沉默了一阵子,说:“好吧,听你的。”
唐初云从枕头下取出两封红包:“你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了,千万别去举报医生收钱不办事啊。”
陈骁:“……”
血缘亲情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你想什么对方都会知道。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陈骁看着陈越铭开开心心的在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签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
医生叮嘱陈越铭道:“晚上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九点钟到医院办理入院,开始打动员剂。”
所谓动员剂,就是一种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促进造血干细胞大量生长释放到外周血中,是采集之前必要的一道程序。
次日清晨八点钟,陈越铭和张榕出门了。
刚到楼下,便看到了陈骁的大奔——昨晚,陈骁是在颜荞家里住的。
“这小子挺准时的。”陈越铭拉开车门一看,里面坐的却并不是陈骁,而是颜荞。
“陈骁呢?”张榕问。
“呃……今天公司有点事情,他让我来接你们。”颜荞说。
“哦,麻烦你了。”
陈越铭坦然的坐上了车,张榕却是看到颜荞的表情有些不对。
很快,车子驶上了主干道。
陈越铭坐在车上,一伸一缩的:“怎么这么赌车呢?”
颜荞解释道:“上班高峰期嘛。”
……
上午九点整,人民医院。
唐初云的主治医生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然后看了看时间:“怎么还没到呢?”
陈骁走进医生办公室:“他来不了了,我来吧。”
医生看了陈骁一眼,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
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医生突然想到了一则故事:
故事说的是妹妹重病需要输血,否则就活不了了。可是她除了一个十岁大的哥哥,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医生问男孩是否勇敢,是否有勇气承受抽血时的疼痛。男孩开始犹豫,经过一番思考,他终于点了点头。
抽血时,男孩安静地不发出一丝声响,只是向着邻床上的妹妹微笑。抽血完毕后,男孩声音颤抖地问:“医生,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在那一瞬间,医生才知道男孩所作出的决定是付出了一生的勇敢,并下定了死亡的决心。
有时候,无知的勇气更让人动容。
所以,医生不想用所谓的专业知识,去抹杀陈骁父子的这一番心意。
与此同时,坐在大奔上的陈越铭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荞荞,我们之前好像没走过这条路吧?”
“嗯,这条路更近一些。”
“胡扯,明明是更远一些,还更堵车一些。”
颜荞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如实说道:“叔叔,你别再说了。你要再说,这车就只能坏路上了。”
陈越铭:“……”
入院后的前四天是给捐献者打动员剂,第五天才开始做采集。
不过陈骁已经打完了第一次动员剂,陈越铭才“顺利”抵达医院。
这个时候,就算陈骁想换人,医院也懒得陪你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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