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怎么也没想到顾天钺竟然没有穿衣服……呃,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穿衣服好像也没什么,说不定是刚刚起床呢?
“对……对不起。”苏合转身就想退出去。
“等等。”顾天钺叫住他。
苏合站在门口,却没转身,“什么事?”
“过来帮本王一下,”顾天钺走到苏合身后,伸手把他拉进房,又重新关上房门。
苏合刚想挣扎,但一低头看见一条赤|裸裸的手臂又说不话来。
“本王刚换了药,可是包扎起来有点麻烦。”顾天钺坐回座位上,把一卷纱布塞进苏合的手里。看到苏合的表情,不由勾起嘴角,捏着苏合的下巴靠近,“怎么,没见过男人?”
“说什么呢?”苏合脸红,挣扎,打开顾天钺的手,“我就是男人,你身上有的我身上也有。”
“那你呆什么?”顾天钺勾着嘴角问也不挑明。
苏合的视线在顾天钺的身上转了一圈,就见他上半身光裸着,视线又缓缓下移,见他裤子腰带都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视线又移到左肩上一小点红色的伤口,不就是被蛇牙戳了一下嘛,一颗蛇牙能有多大,明明快好得差不多了还换药?好吧,毒性很毒,秦茂是说过每日换三次药,可就伤口肩膀,需要上衣全部脱掉吗?
看了半天,苏合还是很抗拒,这根顾天钺给他的初次印象有很大的关系,好在苏合在最开始的时候小小害怕了一下就想躲,现在站在顾天钺面前却一点儿感觉都没了,“我帮你去叫那两名婢女来。”
“她们虽然伺候本王生活起居,可本王洗澡脱衣的情况下都是叫她们避开的。”顾天钺见苏合又想逃,就拉住他的手。
苏合挑挑眉,才不信。
“真的,”顾天钺道,“女孩子未出嫁见什么男子的身体啊?”
苏合有些意外。
“所以帮帮忙吧?”顾天钺耸耸肩“你看,你不帮我就没其他人了。”
“……”那前几天你是怎么换药的。
苏合虽然肚子里腹诽着,但觉得自己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把那伤口包一包也就是动动手的事,苏合以为很快就能包好,但包到一半,顾天钺那没受伤的左手却一把搭在他肩上,苏合为了给顾天钺包扎本来就挨得近,现在这样一来更像是被顾天钺半抱在怀里一样。
苏合愣了愣,就想挣开。这时,却听顾天钺在他耳边叹道,“我说,都送了这么多天的花了,再迟钝的人也总有些反应吧?”
苏合眨了眨眼,“呃……王爷送我鲜花难道不是为了讨好我?”
顾天钺眼睛一亮,难道有用?
苏合心里有些忐忑,但为了掩饰自己没有不安,手上包扎的动作也没停下,“讨好我为了留住我给王爷当谋士。”
顾天钺有些无力,但他这样半抱着苏合又看不到表情,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陈家原先的手艺并不是用来做花灯的,是当地有名的工匠。”虽然换了个话题,可他依旧靠在苏合身上。
不过苏合的整个心思又被引到了宝藏上去,听顾天钺这么一说,就想到了个大概,“你是说,那盏花灯的构架其实是整个宝藏的结构图?”
“不错。”顾天钺轻笑了两下,仿佛在赞叹苏合的才智,胸口微微震动就连苏合也感觉到了,“那陈家祖辈的人亲自建造了宝库,一边建造时一边把宝库的脉络图记载了下来,虽然造完宝库后他就被秘密处死了,但却以花灯的方式把那份宝藏留给子孙。其实不管是做工匠还是做花灯的手艺人能有多少钱?但如果陈家子孙开启那个宝库的话,那就发达几辈子了。”
苏合心里感慨,果然啊,造宝库的工匠都会被处死,也总是有这么一两个工匠把图纸什么的保留了下来。
“宝藏的消息是半个月前收到的。”顾天钺见苏合不出声,继续诱他上勾。
果然,苏合手中一停,半个月?他记得那次受到偷袭时,林书谦和厉寒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交出藏宝图。
顾天钺继续道,“收到藏宝图的消息,派人查下去,特别查了一下要杀陈家两父子的人,结果查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苏合眉毛一抬。
“本王的皇叔。”顾天钺心中忍着笑,道,“陈家是在往前第三代改行做的花灯,也就是陈世元爷爷那一辈,然后他父亲则把祖上的事情隐瞒了下来。按照陈家改行换代的时间来算,正是和亲王年轻的时候……”
苏合把顾天钺的手臂放了下去,右肩伤的那处已经包得完完全全。
顾天钺有些遗憾,不能再抱一会儿。抬头看见苏合往门外走去,一如昨日。
不过这次苏合走到门口时,却顿了顿,转身道,“作国师应该挺有意思的。”
顾天钺了解苏合的喜好,“可以祸国殃民是吧?”
苏合挑挑眉,转身离开。
顾天钺在身后轻声道,“其实离那一步也差不多了,你已经把我给祸害了。”
回京的事情是刻不容缓的,顾天钺把这件事告知众护卫后,就说明日起程。
护卫们知道终于回京了,兴奋地收拾行礼,都离京大半年了,王爷也找到了一名隐士——苏合,也有收获。
而其他人如李平这样的,则欢喜总算能见识一番京城的繁华了,也高高兴兴。
不过还是有一个不小的波澜。
那就是顾天钺和苏合初到嘉靖城遇到洪水的那天救下的一名叫王仲的年轻官差,那名官差怎么说也要报答摄政王的救命之恩,请王爷把他也带走,好让他为王爷尽一份心力。
对于这件事顾天钺没多大反应,苏合听了也是一笑了之就当解闷。
这两人的反应让听到消息的方轻有些疑惑,顾天钺就不说了,但苏合怎么看也不像是冷情的人啊。
他见王仲在门外跪了半天,有些不忍,就问了顾天钺。
顾天钺看了方轻一眼,告诫,“虽能以仁义施恩,但凡事不能盲从。”
方轻一愣,下意识道,“王仲为报王爷救命之恩,也算有情有义的人吧?听闻当初我被挟持,官兵们都被大水冲散,他也急着想要赶回城告之参事。为此事着急,在马车上对王爷才有一点小小的不敬,但情有可原吧?”
“的确,从这件事来看他是个品行不错的人,”顾天钺喝着茶,淡淡道,“但是想一想他为报救命之恩这行事下的缘由呢?”
方轻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借口。
“他是对所有人都能报救命之恩吗?还仅仅是因为本王?因为本王能把他带走,从此以后就飞黄腾达了呢?”顾天钺慢悠悠道。
苏合在一旁拍方轻的肩膀,“你看人一向不准,这得多练练啊……”
方轻一向是正直的,温和的,待人仁慈的,听到这一茬,有些混乱了。
苏合笑得十分得意,一转头,就见过来搬运货物的衡青山眉头皱得死紧,打招呼,“衡山,有事?”
衡青山对“衡山”这个称呼已经无力了,抽了抽嘴角,只是道,“你这么说是故意的吧,因为你和赫成风有点小过节。”
苏合笑了笑没有反驳,“出来没多久,见识到长了不少吗?”
衡青山眉头还皱着,“可是你又不知道那个人心中的想法,就这么判定他心怀恶意好吗?”
“你该不会是看着他在外面跪了半天被感动了吧?”苏合摸着下巴,调侃道。
衡青山闭紧嘴巴。
苏合想到衡青山出山的初衷,觉得自己应该教好他,“不是要心怀恶意地看待人,而是这个身份的时候不得不这么想。而且王爷身边能干的人这么多,就连你都比他能干,带着他干嘛?要他卖命吗?可王爷身边对他中心耿耿为他卖命的人多了去了。”
衡青山目光看看苏合,又看看顾天钺,眼中对这两人鄙夷一点也不掩视。
苏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想开点,“他一个武功不行,又没本领的人,跟在王爷身边不是纯粹找死吗?多危险啊,是吧?有多少能力的人就应该待在怎样的位置,他现在那个衙役官差的身份就很不错了。要是你再不相信,要不要我带你去试试一个人能阴险到何种程度?”
“算了。”衡青山拍开苏合的手,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继续搬行李去了。
苏合盯着衡青山,摇摇头,再转头,又见顾天钺紧紧盯着自己,不由无奈,“又怎么了?”
顾天钺瞪了苏合一眼,道,“你对他倒挺热络的。”
苏合心里对衡青山是有些羡慕的,不对他却不准备对顾天钺说,就翻了一个白眼,“你和他能一样吗?”
苏合说的是身份地位还有心思才智的方面,可顾天钺却听成了关系的差别,于是冷着的脸更黑了。
……
临走时,苏合十分习惯地上了顾天钺的马车。
顾天钺一行人在嘉州府停留的时间也算是长了,并且有和嘉州士兵们一起携手退敌的经历,所以他们走时是十分热闹的,有许多百姓来送行。不过顾天钺和苏合真正告别的人只有方轻和一身黑衣站在旁边当保镖的赫成风。
不过几人之间也没什么话。
方轻向顾天钺拜别,顾天钺接受了,然后就上了马车。
不过在上马车之迹,顾天钺瞥到了赫成风偷偷抓住方轻的手,却被方轻躲开的一幕,不由心中感叹,这两人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呢!然后又想到了他和苏合之间,不由脸又黑了一黑。
苏合坐在马车里,向赫成风笑眯眯地挥手。
赫成风的脸立刻一沉,想着还好是走了,再待下去不知道方轻会不会被教坏了!
就这样,几人表面没什么话说,可心思却异常活跃地告别了。
顾天钺起启前往京城。
出城的时候路过了平峰山,苏合上去看了看。
现在的平峰山才是真正的褪去了硝烟,湖水干干净净,湖中倒塌的房屋,断了的桥,还有那围堵湖水现在缺了一个口子的围墙。湖水稀稀落落地从那缺口往下流淌,细得像一条小溪,流落山底融入河中,很难想像,从前从山顶冲下来的大水是多么恐怖。
这里变得清清静静,想来以后也无人踏足了吧。
苏合看着面前的景物,道,“把那个缺口修一修,妥善处置,能当一个水库用。”
顾天钺点头赞同,“在山下引流正确,附近方圆五百里之内如果闹干旱的话倒能暂时解下危机。”
苏合转头他看,“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啊。”没想到的是,他随口说说的事情,顾天钺早就想到了。
顾天钺笑道,“和亲王虽然挺笨的,初衷也是恶意,但也算无意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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