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亭子坐了没一会儿,也有人陆陆续续的看完画出来在会馆各个角落休息,或相聚讨论起来。【】
会馆的景色布置得十分优美,也准备了多处供人休息的地方。苏合就靠在小亭子上,眯着眼看周围的人,猜测着那些人里哪些看起来是真正有钱的,哪些是真正欣赏他的画的。
正看着就已经有人向这里走来了,“两位也是来看画的吗?”来人虽然询问的是两个人,可视线却是盯着顾天钺的。
顾天钺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很有身份的人,有人来搭讪也不奇怪。
而苏合依旧未及冠,看着就是薄弱的少年。身上虽然穿着用料很好的衣服,却无其他昂贵佩饰,再稍稍联想一下,可能只是家里有些富裕而已,来这凑个热闹又或者只是充当门面的而已。没人搭讪也不奇怪。
苏合稍稍一愣,便斜着眼瞅前来搭讪的人。这人一身白衣,长的也不难看,有点气度。举手投足之间文质彬彬,看来读过书。在这场合,不是为着画来的就是为为画来的人来的,看他过来搭讪,就是后者了。而面前有两个人,搭讪只找一个人,简直蠢透了
苏合鄙视了一下,继续观察。
年龄看着挺年轻,应该还在书院读书,不过可能将要毕业,找顾天钺搭讪,便是想要攀富贵,为自己找条出路。好了不用猜了,这人肯定没钱。
完全不用理会。苏合想到此处,心情略好的挑了挑眉。
“我们的确是来看画。”顾天钺却和这年轻人搭了腔,“有什么问题吗?”
年轻人拱手行了个礼,道,“这里有许多想要买画的人,如果公子愿意,在下可助公子用最低的价格买到那八幅画。”
顾天钺目光一冷,却还是笑了笑,转问苏合,“你怎么看?”
苏合瞥了瞥顾天钺,转身走了,他还在气头上呢。
“唉?”顾天钺懊恼的看着苏合走远。
那轻年人先是一阵发寒,心里忐忑是不是惹了不惹的人。又抬起头却见顾天钺脸上笑盈盈的,身上如寒刺般的感觉也消失了。他听见这位高大的男子道,“你也算做了件好事。”
“什什么?”那人想了想,从他过来只有那名少年离开了,便了然道,“被人缠着,公子想毕也是不耐烦的。”
“闭嘴。”顾天钺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你站在这里就行了。”
苏合忿忿的离开了,然而心里想着那年轻人的话。
画会展示三天三夜,相信只要名声传出去了,京城以及京城周围地方对画感兴趣的人都会赶过来。不过卖画的方法是暗拍。
看中画的人把价格写在纸条上交给会馆的人,三天后由会馆的人统计。这是会馆的主人建议的,苏合想了想,觉得这能体现画的真正价值,而他想卖的也是自己的真才实料,便同意了。
可他心里对自己的画也有个价位存在的,如果在场的人出不到五十万两又没有达到他心里的价位,他也不想贱卖自己的画。
走到一间房前,门前有两个人守着,出示了门牌后,两人便放他进去了。
这个房间是用来存放客人的纸条。已经写了字的纸条被放在桌上的篮子里,由于是第一天,出价的人还非常少。
苏合挑子些纸条看看,大多出价都是八万两左右,这对画的评论已经是相当高了。可这价格让他有些不甘心,又翻了翻,最高一张写了十二万两。
把纸条放到篮子里,苏合叹了口气,心说,“要是没有五十万两,顾天钺你可别怪我不给你名份。”
苏合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忘了一件事。
站在原地想了想,苏合忽然睁大眼睛,气在头上他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暗暗叫了一声糟糕,急忙往回赶。
苏合跑回小亭子,远远就见到顾天钺还和那年轻人站在一起,近了听见顾天钺说,“我心中自有这幅画的价值。喜欢的画自然愿意出钱买,你的提议于我无用。”
“这……”那年轻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合狐疑地看着这二人。
顾天钺察觉到苏合回来了,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转身摸了摸苏合的头,“去哪儿了?”
苏合万分狐疑盯着顾天钺,“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之前听了听他的方法,觉得挺有趣,不过于我们也无用。”顾天钺解释道,“他说他能从别人写字时手腕转动的顺序,辨认出那人写的金额。”
“哦。”苏合面无表情的心想,听起来好像是真的。
“在纸条上只是写数字而已,非常好辨认。有人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出价,肯定会避开旁人,那么他的周围便无人遮挡,他写的数字轻而一举便能辨认。有人也大方的让人看到他的出价,这样更不用担心了,因为他的出价会一传十,不多久每个人都知道了。”顾天钺顶着苏合的目光的压力,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年轻人低着头,可心里很惊疑不定。他只说了前面的那一句,这人之后所说的竟然同他的方法一模一样。
苏合目光在顾天钺和年轻人身上转了转。
顾天钺不喜苏合总盯着别人看,反正证明的都证明了,便拉着苏合走了,“这位郑公子的方法虽好,但也只对于钱财吝啬之人有用。放心,那幅画会有人愿意一掷万金的。”
“……”年轻人看着二人远去,周围的风吹散了他的声音道,“我姓李啊。”
苏合被顾天钺拉着走了一会儿,惊讶的发现是往门口走去,脚步不由停了停。
顾天钺发现苏合停住,摸了摸他脑袋,“乖,你一夜没睡让你过来看一眼已经是我最大底限了,现在你该回去睡觉了。”
苏合就怕顾天钺刚才做了什么,万一趁自己不在顾天钺在画展上做什么手脚他全都不知道。可是,昨晚一夜没睡,他已经很困了。困的时候脑子都不聪明了,之前说漏嘴不算,还把看好顾天钺不让他捣乱这件事给忘了。
想到这里,苏合默了默,问道,“你没干其他事?”
“没有。”顾天钺无辜道,“你不是不让吗?”
苏合眯眼,我不让你就真不会干吗?想了想,还是再次确认,“真的?”
“真的”顾天钺道。
“……好吧。”苏合低下脑袋。还是待他睡醒之后再想办法吧,顾天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事情都发生了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一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连夜赶画的原因,苏合又愤愤地瞪着顾天钺。
顾天钺见苏合瞪了自己一路,把他拎上马车后还瞪着自己。直到坐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的苏合也跟着摇摇晃晃的睡着之后,顾天钺松了口气。
马车一路急赶回府,顾天钺把苏合放到床上,快速换了套衣服,简单的易了容。便带上几名影卫,又用轻功回到会馆。
“王爷,我们要做什么?”一名影卫问道,动了动手腕准备大展拳脚。
顾天钺负手看了一会儿会馆里的情况,“做两手准备,先准备五十万两。坊间也传播一下……”
正说着,会馆却发生了点情况。顾天钺等人站在假山后,别人看不见他们,他们却能把整个会馆发生的事一览无余。
几个文人围在一张石桌前,被围在中间的人在纸条上写他的出价。然而,他的出价却很低。
“张兄,你为何写八百两?”
“坊间卖画,画得好的也不过一百两一幅,八幅不是八百两?”
“张兄,你是说那八幅画其实不值钱?”
“不过哗众取宠的把戏,苏璧之是谁?谁又认识他?一个无名之辈,挂在字画店里一百两的画,挂在这会馆里却要一千,一万两。”
听到这话,周围不少人仔细思考起来,想着那八幅画到底值多少钱?苏璧之的确没人听过呢
顾天钺看在眼里,目光沉了一沉。
“王爷?”影卫请示道。
“控制好流言方向,不要传出对苏苏不利的流言……至于价格方向,顺其自然吧。”顾天钺有些懂苏合的执着了,苏合这么喜欢画的人,应该也想知道自己的画到底值多少钱吧只要不让人毁了苏合的画展就好。
“是。”影卫应道。
“至于五万金,也准备一下。”苏苏为什么一定要五万金的原因还是很让人在意的啊。
“是。”影卫领命而去。
顾天钺从假山后走出来,一旁的人看了他几眼便不在意了。此时的顾天钺换上普通的衣服,收敛了一身气势,脸上也涂了一层暗黄的颜色,已不像之前那般引人注目了。
他像个普通人走进展示画的屋子里,站在那八幅画前。
苏合说,那八幅画他藏了秘密,只要一直看就能看得出来。
顾天钺算了算苏合大概睡醒的时间,他可以看站在这里看两个时辰。
……
大概顾天钺站在画前的身影太过挺拔,大概他看画的表情太过着迷,大概他两个时辰一动不动的身影太令人钦佩。
总之,画展第一天之后,“有个人看画看得太入迷了,一整天都没动过”的流言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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