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屋子里,暮然便暴躁开来。【】相比之下,当事人张雨茹却显得冷静得多。
“太后娘娘怎么突然连给皇上面子都不愿意给了,说封就封了。还不准咱们整个阁子里的人出去,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咱们是凶手吗。”暮然说着,在张雨茹身边来回踱着步。
她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朱太后向来都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就算是平日里如何厌恶极了这个上官玉致,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会让皇上反感的事情来。
除非
“我看,这事儿另有隐情。”张雨茹随口应了一声,便没再吱声了,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皇上往日里的行程,都是怎样的”
暮然想了想,这才顿住步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张雨茹面前道:“皇上平日里下了早朝。便会径直到御书房里,特别召集几个大臣来议事,之后才会批奏折。这往往一折腾,过了晚膳才有空闲,有时候,连晚上都没得空。”
“嗯,知道了。既然如此,咱们只有等了。”张雨茹很清楚,想要破掉眼下这困局,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仰仗宇文端化对她的情深意重,另一个则是要仰仗朱允堂的断案如神。不管是哪一个。她都只能耐心等待。
想到这儿,张雨茹索性就坐到了梳妆镜前,开始拆卸掉头上的发饰。
“娘娘这是做什么”暮然不明所以。帮忙的时候带着些许迟疑。
“若是皇上来了,便说我不舒服,躺下了,明白”张雨茹仰起脸来问她,暮然连连点头,做起事来。也更麻利了些。
因着婉娩阁发生的事情,朱绮罗起了个大早,一番运筹帷幄之下,竟然就这么忙到了将近午时。
“娘娘,先喝点参汤垫垫肚子。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做些爽口的小菜过来,伺候娘娘用膳。”阿琼异常讨喜的端了杯参汤放在朱绮罗手边,正打算退下张罗饭食,那边却通报朱允堂到访。
“让他进来吧。”听到是自己兄长的名字,朱绮罗眉眼一挑,端到嘴边的参汤又搁置在了一旁。
“臣拜见皇后娘娘。”朱允堂冷着一张脸进来,与阿琼擦身而过,却目不斜视,让阿琼好不落寞。待人退下后,朱绮罗先一步开口说话了。
“哥哥今日里突然造访。是有何事”
“你应该早就收到风了吧,掖庭之内出了命案。我若想要排查出受害人的身份,还得请娘娘助一臂之力。”
“举手之劳。本宫立马差人下去办。”朱绮罗淡淡一笑,话毕,若有所思地看向朱允堂:“兄长今日特地来我长宁宫,应该不是说这些事情吧。”
“还有一件事,我不过是出于好奇问问,你不必挂在心上。”允堂如是说着,低着头想了一阵,这才又说道:“刚我从婉娩阁那儿来,瞧见宫中侍卫竟然已经封阁了,说是传自太后的口谕。”
“是吗竟然有这种事,可怜上官妹妹了。”
朱绮罗说得轻描淡写,见她是这样的反应朱允堂盯着她看了半晌:“太后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命令按理说,不该是刑部提议,皇上得知之后再向太后请旨吗”
“哥哥,关于婉娩阁被封的事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就更没办法给你个答案了啊。”朱绮罗看向朱允堂,二人的针尖对麦芒,一时之间让气氛有些紧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上官玉致纵然可怜,好歹也是皇上的婕妤,哥哥这么关心她,似乎有些于理不合吧。”
“妹妹说的是什么话,之前我便说了,只是好奇罢了。”朱允堂一皱眉,自然知道没办法从朱绮罗这儿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便打算就此告辞,刚站起身来,朱绮罗又是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好奇归好奇,哥哥可别好奇变成关心动情便好。”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朱允堂一愣,有些气闷地应了一声,带着些气急败坏出了长宁宫。
见着朱允堂负气离开的身影,绮罗长叹了一口气。
“娘娘”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阿琼心情复杂万千地看向朱绮罗。
“我这个哥哥,真是不让人省心。”朱绮罗摇了摇头,低下头来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茶碗一圈之后又道:“你先下去把排查的事情办了吧,有信儿了第一时间通报本宫。”
“是”阿琼赶紧应道,虽然心里还记挂着朱允堂,却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多嘴的时候。眼见着阿琼已经打开了房门,朱绮罗却又叫住了她。
“对了,还有一事。”阿琼转过头来,正好见着朱绮罗目光深远,望向窗外:“去给完颜贵人传个消息,让她也抽空过来做些本宫喜欢吃的江南点心,本宫近日有些嘴馋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阿琼又是行了个礼,这才出门。
因为是被关在了婉娩阁内,外面正在悄然发生的事情张雨茹一无所知。她只是将自己圈在里屋的那一方小天地里,看书识字,养花养草。乏了,索性便睡上一觉,却也是难得的自在。
“你倒是自在,外头那些人可为你的事炸开锅了。”等了几日,颛顼总算是再次出现了。
听到他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张雨茹手中毛笔一颤,宣纸上便多了一点多余的墨迹:“你终于来了。”张雨茹如是说着,似乎是卸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怎么,你以为那个人是我杀的”颛顼一听这话,眼神便变得阴鹜了几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雨茹摇了摇头,将笔搁置在一旁,向着颛顼隐藏的阴影走近了几步:“而今我与世隔绝,也就只有你能够为我当个通天眼与顺风耳了。”
“你在这儿被关了几日,你心中可有数。”颛顼闻言,也不多作废话,将衣袍下摆一掀,正襟危坐在了木凳之上便打开了话匣子。
“算来,应该是三日有多。”张雨茹偏着头想了想,忽而苦笑道:“这三日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是京兆尹朱大人也不见来了,越是这样,我心里反倒越是害怕。”
“你还有皇帝。”颛顼瞟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你的阁中被封当日他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这三日他选择了按兵不动,多半是不想与太后的关系搞得太僵,于你日后在宫中不利。”
“我明白。这几日宫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张雨茹点了点头,如是问道。
“自然是有。先说第一件事,关于你的婉娩阁被封,说来也真是蹊跷。听说是观星监早日前便观测到你的阁中有煞,正巧将此事呈报给太后的那天,那女尸又浮出水面。所以太后为了宇文端化的安全,毫不犹豫地下懿旨封了你的婉娩阁。”颛顼竖起一根手指来,在张雨茹面前晃了晃。
“可知道是观星监中哪位钦监呈上的奏折”张雨茹不动声色地问道,脸上不见任何急躁的神色。这样的他,也让见多识广的颛顼禁不住对其刮目相看。
“这个还有待进一步查验。想要知道很简单,却也很棘手,只要去翻看那本奏折就知道了”颛顼一摊手,话说了一半,张雨茹便接了过去。状圣巨血。
“可惜那奏折是在太后那儿,咱们想要拿到,难上加难。”
“这第二件事。昨天,完颜贵人又送了可口点心去长宁宫了。”颛顼说着,绕到了张雨茹身后站着。
“送点心去长宁宫”张雨茹转身看向她,言语中带着些疑惑与不解:“这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妥,乍一听却又觉得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哼哼,往往是这样,才会大有内容在其中,只是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对了,那个沉潭的女人到底是谁,有眉目了吗”提到长宁宫,张雨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几日宫中还在排查呢,但是还没有出结果。”颛顼负手而立,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张雨茹一回头,对上颛顼兴奋的眼神,心也禁不住狂跳起来。
“雎鸠宫中的那个锦瑟,似乎真的认得出这个珠钗是属于谁的。”颛顼眼神一黯,声音放得很轻。
他的三言两语,让张雨茹浑身冰凉:“你的意思是说”
“或许当初安插人在将军府里的,是万家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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