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分吃了一整只烤全羊。
吃饭的时候,剧组中的所有人很正式地向送来物资的众人表达了感谢。
不管内心是不是真的充满感激,台面上的话一定要说到位,台面的功夫也一定要做到位。
毕竟,剧组里很多人都是公众人物,要脸要皮要面子,要在公众面前树立一个非常好的形象,所以更要把有些事情做到位。
明婉端着酒杯,目光扫视了一圈又一圈,没有看到要找的人。
她不禁问:“小简老师呢?”
薛锐说:“她休息了。”
很多人都在找简言,不止明婉一个人。
都要敬酒给她表示感谢。
在薛锐看来,那种没有诚意的感谢,不接受也罢。
明婉有些失望,“这么早就休息了呀。”
烤全羊吃到嘴之后,大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也没有任何抱怨的声音。
但是明婉似乎总是有办法勾起大家的负面情绪。
剧组里有个叫冯惜语的女艺人,因为季炀的关系,哪哪都看不惯简言。
简言做得好,在她眼里那是收买人心。
便成了不好。
简言做得不好…似乎没有做的不好的时候。
所以,她做的好,便是做得不好。
“你们有没有发现小简老师不太合群啊。”冯惜语既然把话说出来,就不怕得罪人。“挺清高的一个人。”
“恕我直言——”薛锐也不怕得罪人,“那只能说明在座的没有一个值得她结交的朋友。”
“你是她的保镖,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给她招黑吗!”冯惜语与他针锋相对,脸色不怎么好。
“你都不怕了,我害怕什么。”薛锐笑笑,“这次来新北的经历,以后可能会成为大家的一段回忆。日后要想想自己在这场回忆里是什么样的角色,别人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别因为戏多了,就可以成主角了。冯小姐,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从出道到现在,还没有演过女一号吧,心里是不是憋得发慌呀。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老针对我们小简老师啊,她又不是主角。哎,这年头啊,给人做牛做马还落人口实,真不知道人心怎么能扭曲成这样!”
冯惜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其实冯惜语平时在剧组就针对简言,大家都看在眼里。她在背后也没少说有关于简言的闲话,大家也都听在耳里。
就是当着简言的面,她说话的口气也是阴阳怪气的。
简言都没怎么应付她。
薛锐大概是喝多了,借着醉意指着他们一个个,发话警告他们说:“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谁说小简老师的坏话!以后还要想合作的话,就把你们那颗不安分的心都给老子放在肚子里揣紧了!”
气氛一下子变了。
薛锐这说的就有点过了。
简言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总不能让人供奉着她吧!
那冯惜语的话还真就没说错了,简言太清高了!
“喝醉了,喝醉了!”姚总帮薛锐打圆场,“我这兄弟就是这样,一喝醉了就开始说胡话。大家不要介意啊,该吃吃该喝喝,我带他去房间休息。”
姚总强行把薛锐带走了,让崔经理招呼一下大家。
“诶,季老师呢?”明婉注意到季炀不在场。
刚刚还在呢,怎么一转眼就看不到他人了?
有人开了一句玩笑:“季老师还不会偷偷的摸到小简老师的房间里去了吧!”
何棠立马变脸:“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我觉得他俩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剧组里一个化妆师说,其实她不应该多嘴的,就是忍不住想八卦一两句。“我觉得季老师和小简老师挺合拍的。而且,季老师好像真的挺喜欢小简老师的,每次我给季老师化妆的时候,他都拿着手机给小简老师发消息。你们谁收到过季老师发的表情吗?他的表情包真的好多啊!”
大家说话间,季炀回来了。
原来他刚才是上厕所去了。
回来的时候,听到大家在议论自己,季炀也没有反感。
遇到过多少这样的情形,他要是在意的话,那真的要在意不过来了。
“说我什么呢?”季炀笑着问。
冯惜语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说你和小简老师的事呢!大家都说你喜欢小简老师呢!”
只要季炀说一个“不”字,那真的是一下能打好多人的脸!
她等着看那些人被打脸!
季炀有些难为情,“这种事…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冯惜语鼓舞他:“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特别强调了“不”字。
季炀笑得跟个羞涩的大男孩似的。
“实话说吧,其实我追小简老师很久了。”季炀做着扭捏的姿态,“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对我不冷不热的,要不你们大家给我出出主意?”
冯惜语说不出话来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季炀。
她以为季炀要面子的话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的。
可她低估了季炀不要脸的程度…
“季老师,你这样好么,就不怕我们曝光你跟小简老师的恋情吗!”何棠笑道,“不过我觉得你跟小简老师确实挺配的。而且你也不要灰心丧气,这次小简老师送物资来,八成就是因为你跟我们一起困在这儿。你要是不在这儿,她没准儿还不来呢!”
“是吗,之前我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是我自作多情呢。”季炀有点沾沾自喜,“我突然又有信心了。”
“季老师是该考虑一下个人的事了。”何棠说,“不过,季老师可要注意了,你的敌人,应该会很多。”
关于情敌这件事,季炀还是有足够的觉悟的。
不过他对简言有信心,对自己更有信心。
季炀跟何棠他们说了几句话,便上楼回房间休息去了。
主角们一走,楼下忽然清静了许多。
大家各有各的心思。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何棠开始说风凉话:“哎呀,一场沙尘暴鉴证出人心呐。”
“何导,怎么连你也这样!”冯惜语心情本来就不好,一听又有人在这儿煽风点火,心情更是糟糕。“你们喜欢小简老师是你们的事,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她做了那么多收买人心的事,在我看来,不管她做什么,都是这个企图!而且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何棠摇头,“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呀!”
冯惜语被看穿,却死不承认:“我是讨厌她,不是嫉妒她!我就是讨厌她那副圣母的嘴脸!还自以为是朵白莲花!她以为现实是一部玛丽苏剧呀!”
在何棠看来,女生的讨厌就等同于嫉妒。
这时候,没有人去安抚冯惜语的情绪,但也没有人再站出来为简言说话。
说多了,那问题就大了。
本来剧组这群人就是面和心不和,一言不合便能激化出更大的矛盾。
想要息事宁人的话,就是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
剧组不合的事传出去,可都不是好听的话了。
一切给剧组带来负面影响的因素,何棠都不会让它发生!
“大家吃饱喝足就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吧。”何棠开始遣散楼底下的这些人。
大家三五成***头接耳,说的不知道都是谁的闲话。
何棠准备了一些吃的,加热了一下,送去给简言。
简言在房里,跟季炀和杨浩在打扑克牌。
何棠送吃的来,立马让季炀有了危机感。
他用攥着扑克牌的手指着何棠,张大眼睛说:“何导,你不地道啊!”
何棠在门口愣了一下,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遭受到季炀的敌意。
季炀恐怕是以为他是来跟他抢小简老师的吧!
何棠无奈的笑了。
“季老师,你想哪儿去了!”
这时,杨浩提醒季炀,“季老师,小简老师偷看你的牌!”
季炀赶忙把牌攥紧,看着简言说:“你怎么耍赖啊你!”
简言反过来指责杨浩:“你跟我一家的诶!”
“谁跟你一家,谁跟你一家!”季炀戳着她的脑袋,“一个女生家家,不知道这样的话不能对男人随便乱说吗!”
就因为一句话,季炀就吃醋了。
吃醋的时候,一双眼睛还使劲儿往简言手上的牌瞅。
现在是谁在耍赖!?
简言把季炀打开,转而对何棠说:“何导,找我有事吗?”
“哦,就是…”说到来意,何棠挺难为情的。“今天天气很糟糕,大家的情绪受到了影响,都不是很好。可能…有一部分人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介意什么啊。”反正那些不好听的话,简言也没听到。
就算听到了,她也不会介意。
其实她知道何棠想要表达什么。
“何导,这个圈子,人心复杂,我知道的。”简言笑了一下,继续出牌压季炀。“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小简老师说得对。这点,特别像我。”季炀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我在这个圈子混了那么久,什么难听的话没听到过,要是在意的话,怎么心无旁骛的做好其他事?何导,你就放心吧,我们不是玻璃心,我们可是很强大的。”
简言嗔他一眼,“该说的话都让你说了,那我说什么呀!”
季炀说的话,确实也是她想说的话。
何棠又从简言发现了一个优点——
心大。
心大的人,做事才干脆。
何棠将吃的放下,走的时候对简言说:“小简老师,季老师是个挺不错的人。”
听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简言抬头看去,却只看到了何棠离去的背影。
既然何棠提到了季炀,那季炀一定知道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简言问季炀:“何导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儿。”季炀对何棠的好感又加深一层,“其实何导人也不错。”
这俩人竟然互相吹捧上了。
简言想了想,“你是不是跟何导说了什么?”
季炀没提他之前在楼下向大家表白他对简言的感情这件事。
其实就算他不说,他对简言的意思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谁要是看不出来,谁就是瞎子。
简言觉得他俩这么粘着,终究不是个事儿。
总会让人看出端倪来。
简言败兴道:“打完这把不打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打牌的时候,她故意把房门敞着,就是不想让人说闲话。
可有些人看到看不到,还是要说闲话的。
这一把很快就结束了。
以季炀输掉而告终。
可季炀根本不想走。
还是杨浩强行把他拽走的。
他们俩一走,简言便把门反锁上,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她上床睡觉。
还没合眼,就有人来敲门了。
“小简老师?小简老师?”
听声音,好像是明婉的新助理。
简言合上眼,不予理会。
过了一会儿,明婉的新助理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明婉亲自来敲门了。
简言一样没有开门。
说她什么也好,她就是不想和这些人虚与委蛇。
心累的很。
简言睡了一会儿,一觉起来,竟还是凌晨。
她下楼去,只看到满桌狼藉。
一个人也没有。
简言默默的将楼下收拾干净,从商柜取下一盒泡面,又找了点开水。
一盒泡面,就是她的宵夜。
面刚泡好,季炀从楼上下来了。
“我就知道你睡不着。”他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季炀是知道的,晚上有他陪着的时候,几乎不起夜。他不在枕边,她反而睡得不踏实。
其实,他也一样。
简言发呆好一会儿了,看到季炀下来,稍稍有了点精神。
“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啊。”季炀说,“晚上那会儿吃的太油腻了,给我喝口汤解解味儿。”
这泡面,简言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抢了。
季炀端着泡面,喝了一口汤。
“亲爱的,现在我们离得虽然很近,但总觉得我们之间还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季炀放下泡面,忍不住说出心里话,“我靠近你的时候,虽然不拒绝,我总觉得你并没有完全的接受我。老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简言张了张嘴,将泡面捞过来,却突然没了胃口。
“你果然有事瞒着我。”从简言的态度里,季炀已经看出来一些端倪了。
简言低着头,心不在焉的用塑料叉子搅动着泡面。
她低声说:“我想和你有个孩子,想让爷爷早点抱上孙子。但是…我恐怕做不到。”
“为…”季炀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目光一动,流露出担心,继而审视简言,“老婆,你是不是身体…不允许咱们有孩子啊?”
“对。”简言说,“我宫寒。”
季炀诧异,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
不过他很快便是一副乐观的模样,“多大点事。现在癌症都能治,宫寒还能治不了!回头咱们去医院仔细瞧瞧,该怎么调养就怎么调养。爷爷要是知道,八成会让你放下手上的所有事,专注调养身体呢。”
季炀说的不错。
简言一直没敢将自己的身体情况汇报给季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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