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曹淦的当天晚上,高务实把给高拱和张四维的信要了回来,重新写了两封,除了详细把百里峡的收编过程老老实实讲了,还分析了收编这支响马盗的各种好处——当然他是站在保障京畿治安的角度来讲,个人利益什么的就不必细说了,反正以高拱和张四维的眼光,这点事情根本也别想瞒得过。
高务实唯一隐瞒的,只有曹淦那个张逆余寇或者南军逃卒的经历,高务实倒不是怕挨骂,而是觉得让他们知道这一点,将来万一要是有什么问题,多多少少也是个小隐患,但他高务实知道不要紧——黄口小儿,懂得什么?完全是被蒙蔽了嘛!
他这一夜睡得着实有些晚,而且小孩子本就贪睡,第二日起得就更晚——几乎快到了要吃午饭的时间。
就算如此,他醒来还不是“睡觉睡到自然醒”,而是被人给叫醒来的。更神奇的是,叫醒他的不是赏月听琴两个小丫鬟,却是刘显家的小萝莉馨儿。
“高公子,你们家的孩子居然能睡到这个时候?你在高阁老身边也敢睡这么久么?”
看着换了一身内穿窄袖褙子,外披狐皮大氅,盯着自己的小萝莉,高务实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道:“我三伯每天天还没亮就进内阁去了,我什么时候起床他可不管,只要每天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的功课能完成,他才没那个闲心管我怎么安排时间。”
小萝莉一脸羡慕:“那你家住着可真不错,不像我家。”
“你家怎么了?”高务实问了一句,又朝站在一边的赏月听琴叫道:“你们俩别傻站着了,少爷我要起床更衣。”
小萝莉可能是因为出身刘显这种家庭,年纪也还太小,似乎没有多少男女观念,也没有打算避开,就这么一边站在原处看着赏月听琴两个小丫头上来侍候高务实更衣,一边人小鬼大地叹息道:“我哥五更刚过必然要起来练武,不然爹爹会揍他。我是女孩子,比他好一点,能再睡一个时辰。”
高务实心道:听起来你们家起床跟打卡上班差不多了,而且大冬天起这么早,简直自虐。幸好我穿越到了高家而不是刘家,要不然穿成刘綎的话,威武倒是威武了,可常年被要求凌晨五点就起来练武,那可就真是要了卿卿小命了。
“馨儿姑……”
“叫我刘姑娘。”
“哦。”高务实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刘姑娘,你这么一大早跑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一大早?”小萝莉翻了个萌萌哒的白眼,没好气地道:“再过一会儿都要吃午饭了,你居然说一大早?”
“早不早是根据我起床的时间来定的,我才刚起床,那肯定还是一大早,其余那些细节不重要。”高务实老脸之厚,犹如城墙拐角,满不在乎地道:“诶,我是问你为什么来找我,不是讨论什么早啊晚的。”
小萝莉眨巴了一下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了高务实一眼,问道:“你要练护卫亲兵?”
高务实吓了一跳,忙道:“诶我说小……那个刘姑娘,你说话用词可得准确一点,亲兵两个字是我一个布衣白身敢用的吗?我选这几十号人只是做家丁,家丁懂么?但凡世家大族,谁家没个几百号家丁的?别说几百号,就算是几千家丁,在咱们大明的豪族里头,也能找出一溜来。”
小萝莉皱眉道:“我就是说亲兵说习惯了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巴巴的说了这么多?别废话,家丁护卫跟护卫亲兵又没多少区别,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
高务实这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到桌前的椅子边自顾自坐下,打量了小萝莉一眼,眼珠一转:“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这眼神干嘛跟防贼似的!”小萝莉一脸不忿地道:“我只是看你那个家奴选兵还有点意思,过去问了一下,知道是你定下的规矩,所以才来问问,怎么,你当本小姐很稀罕那群笨蛋新丁?”
高务实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道:“你稀罕不稀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个朝廷二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关心这个做什么?我自家的家丁,挑选一批忠诚勇敢之辈保护我这个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没人关心你拿自家家丁做什么用!”小萝莉怒道:“你干嘛老纠缠这个问题,好像本小姐要状告你私聚家丁图谋不轨似的。”
高务实抽了一口凉气,仔细看了看小萝莉的神色。
“干嘛,你还真以为这样?”小萝莉皱眉道:“别说你这区区几十号家丁,就算你把百里峡那些马匪全当做自己的护卫家丁,以你们高家的地位和张家的财势,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就算皇帝知道了,也顶多觉得你胆小而已。”
“胆小?”高务实诧异了一下,暗道:私聚家丁还发给武装,这叫胆小?
“不是胆小是什么?”小萝莉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那些边帅边将养家丁,是因为家丁才能打硬仗,譬如你们高家的嫡系、宣府总兵马芳将军就有家丁三千以上,还全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骑,连蒙古人都不肯跟他一对一的骑战,至于……”
“且慢!”高务实瞪大眼睛:“你刚才说什么?马芳将军是我高家的嫡系?他还有高达三千精骑的家丁?”
小萝莉诧异道:“是啊,你不是高阁老的嫡亲侄儿么,你居然不知道?”
“我……”高务实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挠了挠头:“我怎么记得马芳将军是在大同?还有,为什么你说他是我们高家的嫡系?”
“马将军嘉靖四十年就移镇宣府了好吗?”小萝莉又翻了个漂亮的大白眼,有些不忿地道:“你们这些文臣,连家里的小孩子都瞧不起武将!天下谁不知道你那三伯是马将军的靠山,就像张阁老是蓟镇戚元敬将军的靠山一样。也就是我爹和俞将军命不好,这么多年光知道打仗,愣是没在朝廷里头找到一尊大佛,要不然怎么连个窝都没有,总被调来调去满天下乱转?唉,现在俞将军好歹坐稳了广东总兵的位置,就剩下我爹爹一个倒霉蛋了。”
高务实仍然处于目瞪口呆状态,心里只是嘀咕:马芳居然是三伯的人?这可是后世戏曲里唱了两三百年的马兰溪马太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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