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几乎已经成为“摄政王”的家康冷冷地把客人打发走后,刚回到房里,秀忠之妻阿江与便领着蹒跚学步的千姬来了。
由于嫁过好几次,生了不少孩子,淀夫人的小妹阿江与看上去比姐姐还要老了不少。
“你们过来了。好好,过来让爷爷抱抱。”家康朝年轻的侧室阿龟努努嘴,吩咐道:“把孩子抱过来。”
“是。来,千姬小姐。”阿龟抱起千姬,刚要交给家康,没想到千姬忽然像是被火烧着似的,手舞足蹈哭了起来。
“怎么了,不喜欢爷爷?”
“殿下今日脸色不好,小姐恐怕……”
“哦……咳,他们净跟我说些惹人生厌的话。好吧,交给她母亲。”家康略尴尬地把手从千姬身上拿开。比起几个侧室,儿媳阿江与反而显得更为苍老,这让家康心里有些感慨。
“阿千,你怎么了?不是哭闹着要到爷爷这里来吗?”阿江与接过千姬,哄了起来:“阿千不哭,不哭,笑一笑,笑着要爷爷抱,乖。”母亲的话还是有效的,至少千姬渐渐停止了哭闹。
这个女人真会哄孩子……家康正想着,阿江与已经浑身散发着乳香,来到他身边。“好了,千姬不哭了,已经笑了,来,请爷爷抱一抱。”
果然,家康再伸出手时,千姬真不哭了。家康苦笑道:“哦,好孩子,好孩子。阿江与,你今日找为父有事吗?”
“父亲,媳妇能不能带阿千回一趟江户?”阿江与落落大方地问道。
家康只“晤”了一声,既没答应,也没反对。阿江与为何要带千姬去江户?家康一时没想明白她的意图。
当前是必须让秀忠返回江户的,不仅是为了以防万一,免得父子俩同在近畿被人一锅端了,另外还有一件大事必须让秀忠去办,就是确保德川家与海贸同盟——确切的说是与京华——保持密切联络。
阿江与在这边既有同胞姐姐,又有前夫之子,淀夫人也时常以秀赖的名义给千姬送些玩物点心之类。因而,即使秀忠要带她去江户,她也该托辞留下才显得合乎常理。
“你真想去江户?”
“是。媳妇不在身边,中将殿下定有诸多不便。”
“唔。”家康应一声。他深知阿江与的确有悉心照料秀忠,甚至有女人在背地里议论:“少夫人似不想让其他女人接近中将殿下啊。”
“那还用说!中将不纳侧室,她才能独享专宠。”
“是啊,生怕让人抢去不还。”
对于这些沸沸扬扬的议论,家康喜忧参半。妻子深爱丈夫当然无可厚非,可女人的忌妒和独占欲,有时却会把男人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家康本人便是一例——年轻时的家康,曾深受筑山夫人善妒之苦。
“您答应了吗,父亲?”阿江与看着家康怀里满脸不安的千姬,问道:“中将殿下说了,只要您答应,他就没有意见,所以媳妇才提出说想去江户看看。”
“可秀忠这次回去,与以往情形大相径庭。”
“难道会有骚乱?”
“骚乱倒不至于。前几年我们常说关东时有骚乱,那不过是为了让太阁殿下安心,至于现在……”家康一边把千姬交还阿江与,一边说道:“若世人知道太阁殿下刚刚驾鹤西去,中将便连家眷都带回了领地,你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媳妇想说的也正是此事。”阿江与仿佛早就在等着家康之言,道:“人们若是知道中将带着妻儿回到了领内……这消息反倒能安定人心。”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家康知道她的意思,其实这就和他把秀忠派回江户的道理一样:德川父子如果都在近畿,某些人就可能胆大包天,做出某些不顾后果的事来。
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家康又不是没有别的儿子,所以江户那边必然还是要起兵“上洛”的,而近畿的某些人却觉得没有他们父子在的德川家,即便真起兵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毫无疑问的,下一步就是天下大乱。
反之,秀忠带着妻儿回了江户,只有家康一人在近畿,那么别有用心之人也就投鼠忌器,不敢采取太出格的举动。因为只要秀忠回了江户,就算真刺杀了家康又怎样呢?
德川家仍然是一個整体,是一个实际拥有二百五十万石高的强大势力,而刺杀这种事则大失人心,到时候德川家举兵上洛,几乎不可能会有其他大名跳出来反对或者制止——别的大名也怕碰到这种事嘛。
家康这才露出笑容,道:“你难道就不愿离开中将半步?”
“父亲……”
“这次就算了吧,太阁葬礼时……”家康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然后才继续道:“……中将也必须赶回来。左右也就半年,你且忍耐忍耐。”
听家康这么一说,阿江与不满地垂下头。
看来另有隐情……家康又笑了:“你是不是一刻也放不下中将?”他极其少见地开起了玩笑。
“父亲!”阿江与顿时面红耳赤。
一旦害起羞来,她就显出与实际年龄相符的年轻,但还是辩解道:“实话告诉父亲,媳妇其实另有隐情。”
“我猜也是,那你且说说吧。”
家康早就看出阿江与和其姊淀夫人一样,是个心高气盛的女人,不过淀夫人深受秀吉宠爱,又是秀赖生母,向来我行我素、随心所欲惯了,而阿江与则已嫁过好几次,行事就小心翼翼得多。
“父亲,中将这次回江户,是不是为了防备会津的上杉……”
家康脸色一变,连忙举手止住她,警惕地望了一眼四周。立在他身后的鸟居新太郎立刻心领神会地走到院子里望风。室内除了他们,只剩下千姬和阿龟二人。
家康这才郑重问道:“这是中将告诉你的?”
“不,是姐姐身边的亲信飨庭局说的。”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石田治部少辅已派遣密使到会津的上杉处,要上杉火速进京——她要我多加小心。”
“哦?”
“据飨庭局说,上杉殿下一旦进京,这座府邸恐怕会受到袭击,因此嘱咐我切切多加小心。”
“袭击?”虽然家康故作轻松应了一声,却隐藏不住眼里的焦灼。
“是。不过袭击者既非上杉,也非石田,而是另有其人。而且,无论届时发生怎样的不幸,都非上杉殿下的过错,也非治部殿下的责任。飨庭局担心有人居心叵测,便把这事告诉了媳妇。此事连姐姐都不知晓,是飨庭局给千姬送点心时悄悄叮嘱的。”
“故你觉得待在这里危险,要回江户?”
“父亲……”阿江与令人意外地着急,脸色都变了:“媳妇虽然浅陋,却也是中将的妻子,岂能一遇危险便只想到自身?只是若真有人包藏祸心,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德川家也不得不防。
不过媳妇本身并不重要,所以媳妇想把阿千也带上,不留在府邸。这样或许能够引起歹人注意,因此断定德川家对此已有所警惕,于是打消念头。出于这样的想法,媳妇才……”
“哦。”家康重重点了点头,不论传言真伪,真相已有了些头绪。三成自己不在时,却把上杉景胜悄悄召进京城,令其负责京城守备,这样退可防备他家康图谋不轨,进可派人刺杀他。
如果秀忠回了江户却仍然不能阻止对方这样做,那就意味着他们认为秀忠能力和威望都很有限,德川家唯一重要的人物只有他家康本人。
另外,这件事不管成败,景胜和三成都可以装作毫不知情,于是事情即便失败,也能不了了之……
家康装作不解地思索起来,沉吟道:“居然有这样的传言?”
“父亲,媳妇能不能一起去?”
阿江与又催了一遍,直盯着家康。她一脸坚定,俨然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和淀夫人一模一样。秀忠定是被这种气势折服,难以拒绝,只好答应,而一旦家康允许,便会带走她。
家康却微微摇头道:“我并未说你的担忧可信。”
“这么说,您还是不让媳妇与中将同行?”
“不。”家康笑道,“若你只是因为不愿离开中将,想亲自照料他,我倒是可以答应你的。”
“啊……”阿江与显然大为意外。
“作为妻子,不想离开丈夫乃是人之常情。身为长辈,我不能不答应。可你若有其他想法,我反而不好答应。”
阿江与吃了一惊,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显然家康的回答和她预料的完全相反。她原本以为,只以依恋丈夫为由提出同行,一定会被家康斥责,而一旦家康见她还有更深远的考虑,便会欣然答应。
家康似是看出了阿江与的困惑,道:“阿江与,身为女人,偶尔与丈夫谈谈自己的主张自无不可,可是绝不能逼迫丈夫就范。是否采纳女人的意见,应由男人来决定,作为贤内助,只要善意地提醒丈夫就足够了。”
“是。”阿江与微微垂下眼帘。
“如果事事强迫丈夫,男人会不知不觉变成一个事事征求女人意见的无用之人。而一旦这样,女人也就不是贤内助了。女人的强大会削弱男人,你一定要注意。哈哈……若是这样,你也会被丈夫厌弃,一生不幸。”
“是,父亲。”阿江与向前靠了靠,两手伏地:“父亲是否已经看透,伏见和京城不会出事?”
“不,现在的局面很复杂,而有些人做事的确很没有分寸,所以会不会出事连我也不敢断定。”家康摇了摇头,但马上却又接着道:“不过,即便出事也无妨。无论哪里发生什么样的骚乱,我都会让它平息下去,这才是男人当做之事。
女人虽然时常能敏锐地察觉男人的遗漏,却也往往看不到全局。你不必担心,若现在世上真有骚乱,其实正是我和中将施展身手的机会。因此,明智者绝不会轻举妄动。
按兵不动时,我便是忠厚老实的左府,而一旦有人故意挑起骚乱,我就会成为天下最凶猛的老虎。不管是谁,只要明白事理,就绝不会让我露出牙齿。因此,你只管放心便是。”
家康平静地说着,露出微笑,道:“你的聪明胜过许多男子,你想让中将携妻儿返回江户,好让世人以为近畿可能发生暴乱,一定是有什么针对我德川家康的阴谋诡计……然而这种想法,只是雕虫小技。”
阿江与咬着嘴唇,垂头丧气。她本想让公公认可自己的才气,借此稳固地位。正如家康所说,倘若现在有人胆敢掀起动乱,无异于主动给家康父子机会。
这一点,阿江与也十分明白,但她万料不到自己深思熟虑想出的主意,竟被家康讥为雕虫小技,这一点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阿江与,中将虽然生性温和,可他思量问题绝不肤浅,否则我也不会倾心培养,毕竟秀康虽然曾经过继太阁,但如今却也不是不能回归本家。你要明白这些,好好做个贤内助。”
“是。”虽然嘴上应着,阿江与并未立刻退下,“媳妇完全明白了,媳妇就留在这里。”
“如此甚好。哈哈……有空我得跟中将说说,他绝不能携女子去江户。”
“父亲。”
“嗯?”
“听了父亲的话,媳妇就放心了,即使府里受袭也无碍。可是,媳妇还有一事要请父亲指教。”
“你说说看。”
“媳妇听说,父亲有意收养一位养子?”
家康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皱眉问道:“你从何处听说?”
阿江与不答,反而问道:“如果此子……的确是连父亲都无法拒绝的,那么中将殿下将来怎么办呢?”
家康轻叹一声,道:“此事尚有许多不确定的条件尚未谈妥,而这也正是秀忠眼下必须回到江户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知有哪些条件仍然无法谈妥?”阿江与依旧追问道。
“正是你担心的那些事。”家康微微眯上眼,道:“那孩子背后的势力如山之巨,如海之深,别说我德川一门,就算全日本加在一块儿,也只能令其有几分忌惮,而忌惮并非害怕……”
阿江与似乎不太相信,问道:“全日本都不能让那人……让那孩子背后的势力害怕吗?”
“不能。”家康深深叹了口气,问道:“文禄之战的大致情况,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媳妇多少有所耳闻。”
“那你就该知道,当时太阁派往朝鲜的大军足有明军的三倍以上,各军团的将领也无一不是名将,结果却被明军打得节节败退。”
阿江与面色也凝重了不少,皱眉道:“真的是节节败退吗?”显然,她听到的消息时经过修饰的,至少没有达到“节节败退”这种地步。
然而德川家康却苦笑道:“说节节败退都算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实情是,那一次要不是因为权中纳言殿下的大反击,我军恐怕要一溃千里。”
权中纳言指的是小早川隆景。家康是说当年要不是小早川隆景抓住机会,以十一倍左右的巨大优势兵力,试图围歼李如松本人所在的明军前锋,结果虽然未能如愿,但至少把李如松的嫡系打得损失惨重,后续不肯再狂飙突进的进攻。否则的话,日军只怕就真的要一溃千里了。
阿江与看起来有些将信将疑,至少没有立刻表态。
家康又道:“还有,你知道吗,这一次攻朝的情况甚至比文禄之战更糟。”
“哦,传说太阁数次嚷嚷着要亲征,这难道是真的?”阿江与纳闷道。.
“自然是真的,朝鲜前线一开始打的是朝鲜军,所以势如破竹,但只要后来一碰上明军,战况就变得难看之极。”
家康再叹一声:“尤其是那孩子的生父出现在朝鲜之后,我军几乎处处受制于人,每一处都在被动挨打,而每一次反击却都难以奏效。你可能不知道,即便智如官兵卫、勇如加藤清正,在那人抵达朝鲜之后也都接连失败。”
“但日本乃是神国,历来便有神风庇护,不是吗?”阿江与问道。
“那只是蒙古人不善海战罢了,你怎能把这种话当真?海贸同盟的海上实力有多强大,即便到现在莪都不敢说完全探明,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以关东舰队那样强大的实力,对于海贸同盟而言却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阿江与这次是真的动容了,毕竟对于关东舰队的强大,她丈夫秀忠是亲自见过的,回来之后不知道感慨过多少次,每一次提及之时,语气中都带有极强烈的担忧。如果说关东舰队那样的实力都只不过是冰山一角,那海贸同盟就真的太可怕了。
“那在陆地上……”
“陆地上?”家康苦笑道:“明军至少有百二十万大军,其用在朝鲜的,文禄之役时不过五万左右,这次庆长之役多了一些,算是那孩子生父带过去的,现在大概有十余万吧。
十余万明军,就把我军二十余万百战精锐打得丢盔弃甲,短短两三个月就已经困守釜山一隅之地了,那你想想他们如果乘着海贸同盟的船只来日本,会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阿江与紧张道:“媳妇听说大半西国精锐和太阁嫡系至少一半力量都已经投入到了朝鲜,日本现在还能算上精锐的似乎不多了……”
“除了我德川家,没有往朝鲜派兵的大名少之又少,如果明军真的杀到日本来,日本能再凑个十万大军恐怕就是极限了。”
“怎会这么少?”阿江与诧异道:“光是东国这边,德川、前田、上杉三大老就应该能拿出这个数来吧?”
“账不是你这样算的,毕竟各家也不能一点兵力都不留,全派出来和明军作战。”家康解释道:“何况方才我已经说了,海上必是明军占优,这就意味着他们随时可以从日本任何一地登陆,打击他们想打击的任意一家大名。这样的话,谁敢把家中主力都派出去呢?”
“那……明军真的会来吗?”阿江与不安地道:“我听说那……那孩子的生父乃是公家,公家能决定朝廷大事吗?”
“明人与我们不同……”家康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麻烦,于是决定简短一点,便道:“你大致可以这样理解,那孩子的生父出身于五摄家,现在不仅已经做了关白,偏偏还兼任了幕府将军。”
阿江与面色大变,嗫嚅道:“就是说,要不要出征日本,他可以一言而决。”
“大致如此吧。”德川家康当然不是真这么认为,但觉得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他确实相信,如果“那孩子的生父”坚持,明军就一定会出征日本——关键在于他是否认为有此必要。
阿江与终于沉默下来了。如果一切真如公公所言,“那孩子的生父”无论有任何要求,全日本都没有人能反对得了。
想了好一会儿,阿江与才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他此前对太阁出兵朝鲜居然没有很强烈的反应呢?”
家康哈哈一笑,摇头道:“公方殿下会愿意自己出兵征战,最后却把得来的领地都奉公给天皇陛下吗?”
阿江与怔了一怔:“怎么可能,自然不会。”
“你不知道唐人的国情,不能理解此公的用意,所以想不明白他的做法也情有可原。”家康慈祥地笑了,道:“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们能为日本尽到的最大努力,就是让他觉得即便太阁驾鹤西去,日本依然还是团结一致的,这样他就可能会认为对日本用强并不划算。
如此,则我们就还有一些讨价还价的余地,否则……就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万事由他一言而决了。说这么些,我可能有些过了,你带阿千下去吧。”说完,家康摸了摸千姬的头,眯起眼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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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晚码字不小心睡着了,一觉睡天亮,醒来后想到我之前提前多更了2K的,干脆这章就更个6K,也就没欠账……正好把家康在秀吉死后拼命维护日本团结的原因写了。这样也好把视角转回朝鲜战场。
另外,昨晚之所以睡着,其实是因为在计算日本的封国检地数据和诸藩大名实力,以及他们在关原之战中各自的立场、述求。至于原因,是因为在做战后的瓜分……哦,分封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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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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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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