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商量的结果,还是李天行赢了。潘玉真派人回去替李天行留在长春找了个说辞,知道未必瞒得住老爷子,也无可奈何了。
两天后的晚上,元彪回来了,竟然头缠绷带,满脸怒色,李天行刚一开口问,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捻子,元彪一通大骂:“X你姥姥,哪个王八羔子搞的鬼,找出来,我扒了他的皮!炸了我的矿,还给我扣屎盆子,他X的,有种别让我抓住,我把他打成筛子!……”
李天行和潘玉真一听吓了一跳,赶忙让人去找大夫,一边询问元彪身边的人,这才知道了个大概:就在今天一早,矿工们下矿不久,突然几声爆炸传出来,逃出来的矿工说矿塌了,几十个人埋进去了。元彪忙着组织人抢救,可是塌方还在继续,为了安全,只好暂停下矿救人。可是有人散播谣言,说元彪明知道矿道要塌方,却瞒着大家,结果害了矿工,还阻止大家去救人。一些被埋的矿工家属不辨真伪,聚众闹事,混乱中元彪被石块砸伤。现在矿区一片混乱,只好派军警强行驱逐民众,不仅矿厂停工,民众对元家更是民怨沸腾。
潘玉真追问:“矿到底是怎么塌的?”
元彪说:“我们的矿才开工几个月,安全没问题,都是洋人监工的!逃出来的人说是爆炸!他奶奶的,一定是有人放了炸药害人!”
一个随从说:“不知道什么人造谣生事,偏说我们明知道有危险还让工人下矿,这怎么可能!”
“自从开工到现在,没出现任何安全事故,坑道都是刚刚建好的,怎么会发生那么大的塌方?”
“一定有人捣鬼!我也听到爆炸声!”
潘玉真沉吟片刻,让众人回去休息。等医生重新给元彪的伤口进行了包扎,被潘玉真劝着到卧室歇下了。
潘玉真出来对李天行说:“天行,你照顾你姐夫,让他在家好好休养,其它的等我回来再说。我要连夜赶到矿区去,里面还埋着人,不赶快救人,就要酿成大祸。”
李天行忙说:“姐,还是我去,你来照顾姐夫。”
潘玉真不同意:“那边环境复杂,太危险,我知道如何处理,你没经历过,还是我去。”
“姐,你要怎么做?”
“无论如何,救人是最重要的。先救人,再好好抚恤死难者的家眷,平息民愤。然后,查明矿道塌方的原因。我的直觉,这事不是那么简单。早上才发生的事,就有谣言煽动村民闹事,这是冲着我们元家来的。”
“姐,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既然是救人要紧,我也是元家人,我亲自组织救人,就能让大家感受到我们元家的诚意。至于抚恤的事,你怎么说,我照着做就是了。要不,你派个老成持重的人主持,我来辅助,重要的事我们再找你商量,你看怎么样?再说了,姐夫还是你照顾最好,他要是发起脾气来,我可拦不住!”
潘玉真觉得李天行说得也有道理,救人抚恤的事,最重要的就是诚意,以李天行的人品,绝对胜任,自己应该尽快暗中调查事情背后的阴谋,于是说:“天行,以你的品性,我绝对放心。不过你要注意安全,不可以下矿!答应我就让你去。”
李天行忙说:“行。我保证,一定把矿区的事办好,你要不放心,多派几个人跟着我就行。”
“好吧,只要你保证不下矿,其他的事办成啥样都好。我让鲍濮跟着你,不懂的问童路,或者给我打电话都可以。”
当天晚上,潘玉真组织了很多医药品、食物,还请了西医大夫,带上几十个兄弟,还有几个平日里办事老练的人跟着李天行,连夜开着卡车直奔白山煤矿。
翌日上午,李天行带着车队到了矿区,远远看见矿区大门外人声鼎沸,哭声、叫骂声、打闹声混成一片,当车队开近了,民众发现了他们,有人喊:“元彪回来了!我们找他要人去!”
人群洪水般呼啦一下把三辆大卡车围了个水泄不通,车只好停下来。有人冲过来用木棒击打车门,叫喊着让元彪出来。车上的一些人一紧张纷纷拔枪相向。
矿区管事童路,赶紧冲上前高声说:“不能动枪啊,老乡们就是想救人,要是现在打起来出了人命,更难收场,今后煤矿也开不成了!”
李天行对鲍濮说:“鲍璞大哥,让大家把枪都收起来,没有命令,谁也不能动枪!我出去跟大家说明白我们的来意。”说完打开车门,冷不丁一个棒子往他头上砸过来,李天行徒手抓住木棒,大喊一声:“乡亲们!我们是来救人的,你们拦着我们,耽搁的是救人的时间!”说着丢开木棒,一拧身跃到车头上,大声说:“我们带来了药品,还有医生,我们是来救人的。不信,你们看看车里是什么!”然后大声让卡车上的人把帷幕揭开,大家看到车里果然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很多药品、担架什么的。
人群中有人大喊:“元彪呢,让他出来!是他不让救人,叫他出来!”人群又开始激愤骚动起来。
李天行提丹田之气,大吼一声:“救人重要!你们拦住我们一分钟,你们的亲人就有可能死去!请大家赶快让路!”人群被这一生厉吼震得平静了下来,李天行马上吩咐司机开动,他仍然站在车头,双手抱拳,大声说:“请乡亲让开路,我们马上下矿救人!”车子缓缓开动,人群自动向两边让开通道,矿区里面的军警和元家的手下也赶紧打开大铁门,李天行特意嘱咐:“不要关门,让大家都进来!”
车子径直开到矿洞入口,人群中有不少人开始哭泣起来,呼唤着亲人的名字。
李天行仍然站在车头上,对人群说:“我们需要熟悉矿道的人,还有各种工具,愿意下井的人请站到这边,我们需要一起商量一下救人的办法。”说完跳下车头,张罗着大家各自准备,有的忙着给医生们准备必要的桌椅、清水,有的准备各种下矿工具。
人群中走出十来个人,来到李天行的面前,为首的一个却是个瘦小的中年人,人长得很黑,眼睛却亮晶晶的,他上前说:“我叫郑木和,是这里的工头。井下我熟,这几个弟兄也是矿上的,我们都愿意下矿救人。请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旁边的管事童路赶忙说:“这位是元会长的义弟,李少爷。”
李天行忙说:“郑大哥,叫我天行就行了。多谢大家鼎力相助。既然郑大哥熟悉下面,下面情况怎样?你有什么办法尽快救人?”
郑木和见李天行年纪太轻,心里不免有些轻看,说:“当时我不在井下,但是桩子是侥幸逃出来的,让他说说吧。”
郑木和身后一个年纪和李天行相仿的小伙子,闪身出来说:“我们刚到三号坑洞,就听到四号坑洞方向有爆炸声,紧接着头上就开始掉石块,山洞好象是在发抖,大家赶紧往外跑,才跑出来,身后的下矿滑轨就被碎石埋上了,出来后才发现,四号坑的十几个兄弟没出来,还有其他一些兄弟也埋在里面了。”
李天行说:“矿井里面的事我不懂,也没时间搞懂了。要不这样,童大哥和郑大哥商量个办法,需要多少人,需要什东西,怎么做,我全力配合!”
时间紧迫,郑木和也不客气,童路平日主要负责地面上的事务,矿井里还是郑木和熟悉,所以郑木和挑了四五十个强壮的汉子,配好了挖掘的工具,又组织了近百人的挑土的乡亲。李天行心细,特意嘱咐每个下矿的人都带上水壶和绷带止血药物,可以第一时间救治伤员,郑木和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只想着怎么挖出被埋的人,忽略了这些细节,心里也很赞赏李天行的细心。
等大家准备就绪,郑木和发现李天行也全副武装准备下矿,童路和鲍璞不断劝阻。郑木和不想再为他耽搁时间,招呼着大家往矿口而去。
鲍璞见劝不住,也要一起下矿,李天行拉住他悄悄说:“鲍大哥,我觉得人群里面有些人像是故意捣乱,麻烦你暗中盯着,如果不是村里人,就抓起来,是村里的人,盯紧了。我们下去的时间可能不会短,万一有人趁机捣乱,你一定要把上面稳住了。还有,把住洞口,别放身份不明的人下来。我这儿,你就放心吧,出不了事!”说完掉头就走。鲍璞只好忙自己的一摊子事去了。
李天行跟着大家顺着滑轨往矿洞里走,到了被碎石埋住的部分,虽然碎石不少,但只是盖住了滑轨约半人高,人是可以踩着石头继续往里走的。郑木和留下一些人清理碎石,其余人举着火把继续往里走,越走碎石越多,大家的心也都越来越沉重。终于到了一号坑洞,这里情况还不算太坏,虽然洞口支撑的木桩多数倒塌,但入口没有封死。
郑木和用矿井里专用的大电筒仔细看了看木桩倒下的情况,皱皱眉说:“这些木桩不实,随时可能砸到人,我们要先清理了才能过去。大鹏,你来顶住这个桩子,其他人把下面的桩子抬到一边去。”叫大鹏的人是个大个子,人高马大的,双手托起最上面的一根木桩,就在大家忙着把下面的木桩小心抽出来往边上抬,大鹏忽然觉得脚腕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抓握,耳边似乎还有隐约的呻吟声,大鹏立刻心里一紧,心里怦怦乱跳:难道有鬼?忍不住低头去看自己的脚腕,猛然间看到一片血肉模糊的东西,吓得全身过电一般,叫了声:“鬼!有鬼!”手一软,木桩脱手,向下面的人砸去。危急时刻,一只手托住了木桩,大家松了口气。正是李天行接住了木桩。
郑木和用电筒照向大鹏站着的地方,果然看到一个满是鲜血的手,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个被碎石沙土掩盖的人,正在挣扎求救。
郑木和忙说:“快救人,是我们的人!”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他身上的木桩抬起来,然后轻轻把他拽了出来,赶紧试试鼻息,还有气,有人认出那人,叫了他的名字“赵磊”,那人没有反应。又有人赶紧喂了他几口水,叫人背着送出去。
救了一个人,大家都多少有些振奋。郑木和见李天行还撑着木桩,忙说:“多亏了李少爷!要不我们不仅没救人,先伤了人了。大家赶快把木桩都抽出来。”
大鹏很是不好意思,上前托住木桩说:“李少爷,谢谢你!不是你,我可闯了祸了!”
李天行放开手,说:“大家叫我天行吧,都是为了救人,说啥谢!”说着就忙着清理木桩和碎石。
越往里走,通道被碎石和木桩封堵的越严重。大家为了争取时间救人,只要清理出能够让人通过的通道就继续前行,所以常常大家要一个一个鱼贯前行,有时甚至都要猫腰钻入。在第二个坑洞的洞口,发现了几个兄弟的尸体,是被石头砸死的,大家忍着悲痛继续搜寻,在通往第三个坑道的过道里,竟然听到嘶哑的求救声。大家赶紧循声而去,火把照见了横七竖八的木桩,再加上碎石,过道无法通过,但从木桩的间隙中,依稀可见伸出来一只黑乎乎的手,传出嘶哑的声音:“是我,铜锁,还有康顺,他的腿被砸断了,他快死了,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桩子激动地喊着:“铜锁,你们撑住,我们马上救你们!”
大家看着互相枕籍的粗木桩,一时不知如何下手,还是郑木和有经验,他让大家把灯光集中过来,仔细看了看,指挥大家:“安全起见,要先把上面的木桩拿下来。下面这两根要扶稳。你俩过来先扶住喽!”然后冲着铜锁喊:“铜锁,你们躲到安全的地方!”
这时,大家抬头看那最上面的一根梁木,原本它是被架在洞顶上的,由于底下的立桩倾斜或者倒下,它一头倾斜,另一边还勉强架在一个未倒的立桩上,但已经岌岌可危。
郑木和吩咐大鹏:“大鹏,你把他拿下来,但不能碰到其它的桩子。”
大鹏伸手试了试高度,刚好能握住木桩的一端,可是仅仅握住一端,要把它轻轻拿下来,不碰到旁边的几个,实在是没有把握,于是为难地说:“郑头,拿下来可以,但是不碰其它的,这可难了!”
大鹏做不到,其他人能够着就已经不易了,大家都有些犯愁。
李天行想了想说:“我有办法。如果我蹬在两个兄弟的背上,就能把木头拿下来,一定不会碰到其它的。”
郑木和狐疑地看了看他,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时,旁边两个兄弟主动站出来说:“来,踩着我上去!”,说完就蹲了下去。李天行一脚踩着一个人的肩背,调整到了合适的高度,一手托着底端,一手按住上端,一提气,木桩几乎是悬空缓缓平移,到安全位置后轻轻垂下,两个兄弟赶紧过来接住。
李天行再想去够另一根倾斜的梁木,却难以够到,就对旁边的兄弟说:“兄弟,把你的锄头递给我使使。”
接过锄头,李天行一手握住木柄,另一端伸到那根梁木中部的下面,向上一托,整根梁木被平着挑起来,然后顺着锄柄滚过来,滚到李天行握着的底端,他用手一档,再转身轻轻递给下面的人接住,看得大家面面相觑,才知道这个小伙子实在是有两下子。
李天行陆续把上面最危险的几根木桩清除了,大家很快就拔开一个大豁口,灯光照进去,看到了一时难以适应光亮,用手遮着眼睛的铜锁,旁边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康顺,因为他们刚好躲在木桩的倾斜夹角中得以幸存。大家敢忙递上水,再查看康顺的状况,还有气,却已经神志不清。他的腿被石块和木桩压着。
大家合力把木头和石块移开,把康顺背在背上,另有人搀着铜锁,向外而去。就在大家才松了口气,打算继续往三号坑洞看看,突然头上簌簌掉下些碎石和尘土,大家心中一紧。郑木和用电筒往上照了照,发现一些裂纹,脸色一沉,对大家说:“我们抓紧,朝前走吧!”
简单清理了通道上堵塞的木桩和石块,来到三号坑前,发现洞口没堵死,叫了两声也没人应,用电筒照了照,发现一个人蹲坐在墙边,瞪大了眼睛却不出声,仔细一看,那双眼睛眨也不眨,定格在恐惧和绝望中,似乎已经没有生气了。有人认出了他,开口叫他“秋生,秋生”,仍然是没有回应,大家赶紧拔开障碍物,走近一试鼻息,早已经冰凉了。大家又四周看看,没有找到别人,只好默默出来,继续寻找。
此时,大家心里都清楚,真正的惨象应该在最后的两个坑洞处,第四坑洞是据部分逃生者说的传出爆炸声的地方,第五坑洞是正在挖掘中的坑洞,还没有投入使用,原本负责挖掘的工人有一半临时抽调去库房抬新到的机器去了。所以两处坑洞除了侥幸逃出来的几个人,其余十七八个都被埋进去了。
果然,通往第四坑洞的坑道坍塌严重,整个通道几乎被石块、砂土和木桩堵严实了。大家呆呆看着眼前的情景,心情颇为沉重,既担心里面的伙伴凶多吉少,也为是否能尽快清理坑道而焦虑。
然而,沉默只是片刻的,郑木和捋了捋袖子,马上指挥大家干了起来。就在他们开始干了不久,李天行突然说道:“大家停一停,有声音,从那边发出来的!”
大家立刻停手,凝神静听,果然从里面传出石块敲击墙壁的声音,敲击声间隔均匀,绝不是偶然的石块碰撞声,这说明有人还活着,他们很可能听到了动静,所以用敲击石壁的办法来求救。
所有人立刻精神一振,卯足了力气继续干着,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大家围上来一看,也吓得起了鸡皮疙瘩,原来竟然挖出了一条人腿。
郑木和吼了一声:“看什么!不快点救人,我们也出不去!别停手!”说文,上前将那条腿拿到了一边。大家继续干着,心里忐忑不安。很快,令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露了出来,大家认出了是谁,有人流着泪默默把尸体搬到一边。陆续地,还有几具尸体被发现了。
所幸的是,那石块敲击的求救声还是断断续续地响着,大家都拼了命地干。终于,根据郑木和的判断,应该是第四坑洞的洞口附近了。可是眼前的景象更让人胆寒。原来的坑洞口已经面目全非,洞口上方和两边的石壁都坍塌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层层堆叠,将坑洞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
石块的敲击声仍然继续,郑木和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得到吗?老九在里面吗?”
就听到有人嘶哑地喊着:“我是老九,是郑头吗?感谢老天爷,你们来救我们了!兄弟们,我们有救了!”
听到了回应,大家的血液都往头上冲,有人不等郑木和的指令,冲上来就动手挖,才挖了几下,石块不断往下掉,郑木和大声制止大家:“住手!都给我住手!把灯光集中过来!”
大家把电筒、火把纷纷照向洞口,只见中间有两块巨石,上下都是些碎石,如果先挖下面的碎石,中间的巨石必然会掉落下来,郑木和很是为难:不能让弟兄们冒这个险。他想了想,对几个人说道:“你们四个去找两个木桩过来。”
很快木桩抬过来了,可是高度不合适,大家手头也没有锯子,郑木和只好让两个人回去拿锯子。这时,里面又传出嘶哑的声音:“郑头,咋没动静啦?几个兄弟伤得不轻,昏过去了,怕是撑不了多久,你们要快点啊!”
李天行走过去伸手托住其中一块位置偏低的巨石,对郑木和说:“我来托住这块石头,再让两个兄弟用木桩顶住那块,我们先试试看。”
郑木和一咬牙说:“好,你们要撑不住说一声,大家马上撤出来。弟兄们,大家小心点,只要能挖个洞钻进去就行!”
由于地方狭小,大家轮流上来挖,底下的石头一松动,上面的巨石就往下沉,李天行先是用手撑住边缘,渐渐石头的重量压下来,李天行慢慢把身体嵌入碎石掉落后留下的空间。另一边,两个弟兄拼命用木桩顶住另一块巨石,可是由于木桩长度略长,只能倾斜着顶住石头的一边,底下的碎石不断松动掉落,石头倾斜着也往下沉。两个兄弟想移动木桩以矫正这种危险的倾斜,才一动,石头突然下沉,木桩失去重心,那块巨石向外倾斜,底下的碎石承受不住重量,纷纷落下,眼看巨石要向外滑落,天行猛然将头上的巨石向上一托,阻住它的一边,然后大喊:“快,把那边顶住!”
大家赶忙用木桩顶住另一边,巨石便架在李天行托举的巨石和木桩之间。大家又架了一个木桩,可是由于角度的问题并不稳固,因此李天行双手撑着巨石丝毫不敢动。见此情景,兄弟们更加心急,频繁轮换着挖,本来只想挖个洞,可是碎石不断滑落,只好将巨石下面的碎石大部分掏空。终于挖通了,郑木和带着人鱼贯而入,迎面一股尸臭气扑面而来,再加上几乎是密闭空间氧气不足,刚进来的兄弟觉得胸口闷闷的。再看坑洞里面,碎石遍地,坑洞的一半都坍塌了,地上躺着八九个人不知死活,剩下的人都蜷缩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里,见到灯光,都用手挡着难以适应。
郑木和立刻下令:“快,先抬出去再说!”大家迅速背起或伤或死的弟兄,出了坑洞,郑木和赶忙对李天行说:“都出来了,我们用木桩顶住石头,你也快撤出来!”
李天行说:“不用,那样太危险。你们都走远些,我自己能出来。”
郑木和心里很是感动:“不行,宁可我们有事,也不能让你有事!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抬木桩过来!”
李天行提高音量说:“郑头,信我一回,我出得来,别让兄弟们送死!快点,都走远些!我数十下,你们越远越好!”
郑木和看李天行的眼神,丝毫没有慌张,反而亮晶晶的很是自信,于是冲大家喊道:“往后退,都往后退。
李天行大声数着:“一、二、三┄┄九、十。”然后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看好退路,猛然松手,迅速飞身前冲,身后巨石轰然坠落,向李天行身后砸下来,李天行却轻如落叶、迅如飞鸟,眨眼间就跑到郑木和等人的安全位置。大家只觉得眼睛一花,人就到跟前了,还没来得及惊呼,突然又是一阵轰隆巨响,脚下大地也在颤抖,周边碎石乱砸,大家一片慌张躲避,渐渐地,一切又恢复平静,郑木和赶紧清点人数,还好,人都在,只是不少兄弟被石头砸伤。
有人说:“是不是又塌方了,声音好像是从三号坑那边传过来。
郑木和神色凝重,说:“大家先呆在这儿,我去前面看看。”说完就往来路而去。一会儿回来,眉头紧锁,对大家说:“前面坑道又塌方了,堵住了出去的通道。凡是能动的都跟我去挖通道,大家把电筒都关掉,先用火把照明,省着点以防万一。”
一时间坑道里的空气有些凝滞,所有电筒都灭掉了,昏黄的火光下,大家的脸色都不免紧张和沉闷。突然有人说:“郑头,五号坑还有几个兄弟呢,怎么办?”
郑木和想了一下,对身边几个人说:“山子,你带十个人去,能救就救,有困难回来找我。”
李天行说:“我也去吧。”
郑木和表示同意,于是兵分两路,一路去挖通道,一路去五号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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