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的日本兵船在己方炮火的掩护下拼命划船,眼看已经离对岸也就几米了,岸上的枪声渐渐稀落,以为对方伤亡殆尽,无力反抗,突然,从不远处的芦苇丛中冲出十几艘木船,还来不及反应,就遭到对方轻重武器猛烈地打招呼!
“巴嘎!有埋伏!”鬼子指挥官懊恼地叫喊,这时,岸上沉寂的国军也开火了。鬼子腹背受敌,一下子被打懵了,双方展开一场水上的近距离鏖战,不断有双方的士兵中弹落水,江面上一片片血水翻腾,浮尸满布。终于,鬼子丢下几十艘独自打转漂流的空船,功亏一篑,向后退去。
岸上的仇营长算是缓过一口气,副官找来医务兵要给他治伤,通讯兵和电话同时到了。仇营长一只眼睛被粘粘的血糊上了,睁着一只眼冲着话筒喊:“师长,鬼子火力太猛,多亏吴营长的埋伏,现在鬼子退了。我们剩下不到一百人,需要支援!”
元龙问:“怎么个猛?说清楚!”
“鬼子的轰炸和炮击已经四轮,工事全毁了。估计至少有两个团的伪军和鬼子进攻,伪军打完了,后面全是鬼子!”
放下电话,元龙知道自己判断失误,把情况告诉大家,一个作战参谋马上说:“主阵地和右翼阵地只有伪军,也没有那么多炮火,看来,鬼子是佯攻主阵地和右翼阵地,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左翼阵地!”
“对!鬼子想以左翼阵地为突破口,包抄夹击我主阵地!”
突然,电话又响了,是仇营长:“师长,鬼子正在用飞机轰炸和扫射芦苇荡,他们的进攻又要开始了,请求尽快增援!”
元龙立刻命令:“李团长,你带着骑兵立刻增援左翼阵地。王营长,你带着三营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左翼阵地!”
李天行策马回到营地,杆子在树上远远看到他就一下子兴奋起来,喊着:“团长来了,该咱们出场了!快,抄家伙,上马!”说着就出溜下来,拿起军刀别在腰上,跑去解开马缰绳。
刀把子说:“你这是唱得哪出啊?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儿!”虽然这么说着,手也利索地别上军刀。
庞五看着笨笨的,却比谁都利索,抢先一步上了马,然后才别上军刀,大声说:“今天就唱一出‘满江红’,把鬼子赶回老窝去!”
刀把子大咧咧跨上马:“大个子,啥是‘满江红’,没听过有这么一出戏啊?”
杠子接口说:“咳!那鬼子的血把凌江的江水染红了,可不就是‘满江红’,是不是,大个子!”
正说着,李天行飞马赶到,大声说:“集合!”
大家迅速准备就绪,静静等着李天行下令:“师长命令我们增援左翼阵地,我们决不能让鬼子在阵地上站住脚!出发!”李天行说罢,用手拍了拍马脖子,黑子调转方向,再一磕马肚,黑子平地腾空,疾驰而去,后面立刻烟尘滚滚,声震如雷,如河堤决口,蓝色的洪流向左翼阵地倾泻而去。
还没到阵地上,远远就听到枪声、喊杀声震天,阵地上正在进行肉搏战,岸边的浅滩地带日军船只正在抢滩登陆,国军士兵冲进刺骨的水中和敌人近身搏杀。
李天行一马当先,把军刀高高举起,气沉丹田,大吼一声:“杀!”
顷刻间,数百匹马冲入阵地,寒光闪处,军刀带血。原本已经处于绝对优势的日军突然被这一股洪流冲垮,惨叫着倒在马蹄之下。李天行一路砍杀,一边杀一边寻找对方的指挥官,没想到小鬼子们突然大叫起来,竟然主动围过来,一双双小眼睛贼贼地盯着他,不,准确地说,是盯着他的马,黑子。他哪里知道,自从本庄丸听说菊代一男曾经下令要活捉国军骑兵营长的坐骑,一匹没有缰绳的黑马,并且是要敬献给天皇陛下。这对于无限忠于天皇的本庄丸来说,可是个讨好天皇的好机会,于是干脆对全军下令,活捉黑马,敬献天皇!如此一来,每个日本兵的心里都放了这样一个神圣的使命,一定要抓住天皇的马。当他们看到李天行骑着那匹传说中的无缰黑马,立刻触了电一样,带着激动而崇敬的心情冲向那匹神圣的天皇之马,可是,他们忘了,马上的人可不是天皇!李天行看到十几个兵端枪围上来,担心他们乱枪射击,黑子肯定难以躲避,于是干脆跳下马来,挥刀瞬间斩杀了两个鬼子。
日本兵看到无主的黑马心花怒放,就有不知死活的要靠近,黑子站着不动,似乎老实得有点呆傻,两个鬼子刚刚接近马鞍,黑子突然一个侧身,飞起后蹄,一个鬼子惨叫着飞了出去,另一个被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旁边的鬼子也被唬了一跳,却更加崇拜这匹神驹!李天行担心他们伤害黑子,抽个冷子拔出手枪,弹无虚发,几个鬼子应声倒地。
李天行再次上马,一手持枪,一手拿刀,黑子灵活地左冲右突,很快就把围攻的十几个鬼子杀得七七八八,冲出包围,一路砍杀,然而却发现自己就好像是磁石,鬼子一见就哗啦啦围上来,倒省得去找敌人了。
李天行拼杀到了岸边,刀把子带着不少人也杀过来了,自己的压力顿时减轻。他看到不远处鬼子还在源源不断地登陆,而我方的船只已经寥寥无几,无法阻止对方登陆,岸上的国军只能和上岸的鬼子近身鳌斗。他看到岸边不远处,不少日军的空船漂着,船上的枪,甚至是机关枪还在。
李天行看准一艘漂在边缘的船,跳下马,踩着水上的浮尸,飞一般跳上那艘空船,把船上的尸体堆到船尾当掩体,把机枪架在船尾,便对着日军扫射。就如同在敌人腹地楔入一颗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叛’打得有些慌神的鬼子很快反应过来,几艘船围过来夹击李天行。李天行被打得险象环生,便佯装中弹落水,却躲在船底,从水下游到另一艘打转的日军空船下,抽个冷子,上了船继续用机枪扫射旁边的日船。他倒是学乖了,打一阵子就再跳到水里,故技重施。由于江面上的船只密集,鬼子顾东顾不了西,一时也拿他没办法,人心惶惶地四处戒备。如此一来,李天行虽然是一个人,可是也构成了鬼子腹背受敌的压力,而另一侧,吴营长率领剩余船只拼命反击,岸上的骑兵又把上岸的日军杀得所剩无几。日军看到大势已去,不得不怏怏而退。
此时已经日近黄昏,金黄色的余辉照在被炸弹炸得散落斑驳的芦苇上,照在浮尸处处、血色漫漫的江面上,照在弹坑遍布、残肢满地的江岸上,怎一个‘惨’字说得尽这种凄凉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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