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容大有赶紧站起来说:“就算最终挡不住他们进来,也可以制造点障碍,让鬼子多付些代价!”
元龙鼓励道:“好!就是这样!就是要让鬼子在吃掉我们之前,先被打掉满嘴的牙!就算囫囵吞下去,也得肚子疼不消化!”
元龙一句话,让沉闷的气氛得以活泛起来。容大有本来就是有心帮李天行暖场,继续说:“木头城门是我们的命门,咱就把城门彻底封了,不如用砖石给它砌死,把齐齐哈尔变成一个铁桶。鬼子要进来,除非把城墙打塌了,从城墙上爬进来。我建议放鬼子上城楼,把城楼变成短兵相接的阵地。不过,要有放有收。先放上来一部分,就要用重火力压制住,打得差不多了,再放上来一部分。这样,让日军有了攻上城楼的错觉,他们的飞机和大炮就不敢攻击。而我们的目的就是有效地杀伤敌人。还有,在城墙下挖壕沟防空洞,安置预备队,可以迅速支援,尽可能延缓日军进城的时间。我想到的就是这些了。请长官们指正。”
容大有刚坐下,元龙的大巴掌拍得山响,他一带头,所有人都噼里啪啦地拍起巴掌来,弄得容大有头发懵、脸发热!元龙站起来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扫视了在场众人,说:“大家知道我为什么鼓掌吗?仅仅是因为赞赏容参谋的谋略吗?我鼓掌,是因为我佩服他!我们都是军人,军人最佩服的就是不怕死的勇士!虽然容参谋成为军人时间不长,作为文职也没有上阵杀敌过,可是,大战在即,他坦言生死,头脑冷静,谋略过人。这就是大智大勇!元某佩服!”最后一句元龙猛地调高音量,同时眼光炙烈地看着容大有。
容大有登时红了脸,站起来喃喃地说:“师长,您过誉了!出谋划策是我的本份,当不得这样的褒奖!”
元龙温和地笑了笑,斩钉截铁地说:“你当得‘大智大勇’这四个字,容参谋,请坐!”
容大有坐下来,元龙接着说:“就照容参谋的意见办!原则是杀伤敌人,不要固执于阵地得失。日军的优势是炮火、坦克,我们要避其锋芒,以己之长,攻人之短!封城门的事让工兵营去做,找叶会长帮忙,有他在,物资人力都不用担心!”
有人说:“师长说要以己之长攻人之短。可是短兵肉搏,日军也不比我们差啊!他们拼刺刀的技术训练有素,我们未必能占到便宜。”
元龙的眼光更加锐利:“如果跟他们比飞机大炮坦克,我们比不了,这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打肉搏战,一个训练有素的,和一个玩命不怕死的,谁的胜算大,也不一定!到这节骨眼上,就是两军相搏勇者胜。我军没有退路,想活命,只能拼死杀敌!梁参谋,你把全城能找到的好吃的都搜罗来,晚上犒劳三军,每人一碗酒,救国军,也算上!我要给大家讲几句话!”
当太阳再次西沉,金色的柔光给灰色的城墙镀上一层华丽的金箔,齐齐哈尔市政厅门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多数是身着蓝灰色军装的国军,还有些平民装束的救国军成员,每人手里都有一个碗,里面有黄色、无色、红色等不同颜色的酒,或许也有清水,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睛都看向一处,人群中心停着一辆军用卡车,车斗里是旅团级的军官,车上站着师长元龙。他的副官在下面举着个扩音器。
元龙浑厚洪钟般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弟兄们!你们跟着我元龙也有些年头了,你们知道我元龙是个直肠子,有话就直说!今天,我有话对你们大家说,肺腑之言,也或许是这辈子的最后几句话!今天,我下令封了城门!如今的齐齐哈尔没有城门,只有城墙!因为,城外四周都是呲着獠牙要咬死我们的日本兵!因为,他们看上了我们东北的土地,要霸占我们的家!我元龙就是死,也决不答应!门,只给家人和朋友敞开!强盗要来,我元龙只有一个字,杀!”说罢,接过副官递过来的大碗,一饮而尽,将空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周围的官兵、义勇军、救国军成员也都将碗中的酒水仰脖灌入,酒碗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响彻广场,然后山呼海啸的“杀”声经久不衰!
两天后的清晨,齐齐哈尔在短暂的两天平静之后又迎来了朝阳,伴随朝阳而来的还有熟悉的轰炸机的轰鸣和密集的远程炮火。
按照新的作战计划,城门楼上只布置了少数兵力,多数官兵都躲在构筑的掩体内,只等炮声一停,随即冲上城楼和日军短兵相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持续了一个小时,城门守军电话报告:“师长,东面,敌人的坦克来了!”
元龙问:“有多少?”
“至少五六十辆。”
元龙命令:“让第一预备队准备,一旦炮火停止,立刻支援城头。”然后对指挥室作战参谋说:“看来,敌人的攻击点还是东面。和我们的估计一样。不知道小鬼子溜冰的技术怎么样?你们也好奇吧?”大家都咧嘴笑了,带着邪意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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