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风见义勇军果然缩手缩脚,不免得意忘形,冲着城墙上大喊:“开门,不开门,这些人都得死!”
城墙上有人大声回应:“你们的头领是谁?我们师长要和他谈判!”
“谈什么判?你们没选择!开门投降,我们可以饶你们不死!”
“你们谁说了算?我们怎么能相信?叫你们的首领出来说话!”
“我就是头领,叫那个李天行出来!”八风怒目而视。
李天行看着下面那个半个脑袋白花花的八风,高声说:“我就是李天行。不知道头领怎么称呼?”
“你就是那个姓李的?那天晚上的偷袭是不是你干的。”八风眼露凶光。
“是,我带着人去的。”李天行很痛快地承认。
“好!我的一只耳朵没了!还有我两个哥哥的命也没了!这笔帐就要和你算!”
“你想怎么样?”
“你的命!一命换两条命和我的耳朵,我就饶了你的手下和城里的老百姓。否则,我就血洗塔城!”
“用我一条命换这么多条命,不算亏!可是我要是死了,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哈哈哈!你都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有选择吗?有本钱跟我讨价还价吗?你敢不答应,先让这些可怜人为你送命,再攻进城,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到时候,你就是跪下来求我也没用!我给你三分钟,多一秒种都不等!”手一挥,那些土匪立刻用枪顶着人质,人群里开始有人害怕得哭起来。
李天行立刻说:“我马上出城,咱们面对面谈!”转身要下城墙。众人大惊,李天行不等他们开口就抢先说:“他们不知道我的底细,我要出其不意擒贼擒王,你们听我号令,在城墙上拿着手榴弹作势炸桥!然后交换人质。”
“你一出去他们就可能乱枪打死你!你一死,军心大乱!搞不好几万个兄弟和一城百姓都要死无葬身之地!”谭仲凯又急又怒。
“只能赌一把。他们的首领就在城下,难道不担心他也在我们的枪口下?我赌他不敢让我现在死。万一真碰上一个没脑子的愣头青,你们就打!事后用我的命抵死难百姓的命,多少也能求得大家的原谅!”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
“我没时间跟你争!这是唯一的机会!你是信我,还是信那个万分之一的霉运?记住,听我的号令,作势炸桥!“李天行迈步就下城。
城外的土匪听李天行喊了句要出城面谈,不禁意外,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心中不免疑惑,然而时间不长,果然城门打开,李天行空着两只手走出来,随即城门关上,就剩他一个人。土匪立刻把枪对准他,然后让出一条道,李天行径直向八风走去。八风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天行走近,恶狠狠地说:“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绑起来!”
几个人立刻冲上来把李天行绑了起来,所有土匪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城上的士兵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是五雷轰顶,肝胆俱裂。谭仲凯等人也难免捏着把汗!
八风突然有些疑惑,问左右的人:“你们谁见过李天行,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别让人给骗了!”
一个小头目说:“首领,就是他,我在塔城见过的,没错!”
八风突然仰天大笑,用马鞭指着被绑得粽子一样的李天行大骂:“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原来是个草包软蛋,就这么束手就擒了!听说你是东北胡子出身,我看不像,是窑子出身吧!”
众土匪跟着哄然大笑,八风又用马鞭指着城墙上大叫:“东北佬,你们的师长在我手里,还不开城门?只要投降,跟着我八风,还是一样的吃喝不愁!比你们在东北还快活......”他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觉得略有骚动,脑后生风,竟有个人在自己身后,自己的身体被戳了一下就麻了。紧接着胯下马冲着城墙跑去,随即转身背对着城墙,背后竟是李天行的声音:“你们看上面!只要你们放了老百姓,退出壕沟以外,我保证你们首领的安全。否则就炸了木桥,同归于尽。我李天行说到做到!”
大家闻声往上看,城墙上一大排士兵,手里举着手榴弹,那架势,足以让人心胆俱裂。八风的手下先胆怯了,大叫:“李天行,你说话算数,放了我们头领!要不然,我们就死在一起!”
李天行把八风的马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高声说:“好!你们放了老百姓,我跟你们走!”说罢脚下一磕,那马冲着木桥跑过去,竟然就这么跑到对面的土匪阵营里去了。
土匪们愣了一下,八风的人立刻就跟着跑,其他人也不想被困在城下,抛下那些百姓就抢着过桥,生怕手榴弹落下来,粉身碎骨。
阿依丽古娜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天行束手就擒,然后更不可思议地看着八风和李天行同乘一匹马跑进土匪阵营里,还不断有人大喊:“抓住他,抓住他!”
“别开枪,我们首领在他手里!”
一时间人喊马嘶,围追堵截,尘土飞扬。土匪阵营竟然生生让忽东忽西、乱跑一气的李天行给搅和成了一团乱麻。
雷诺也是神摇目眩地看着那一片混乱场面,半响才回过神来,夸张地说:“哦,我的上帝!这也太有戏剧天份了!我的女王陛下,您没等到胜利的赞歌,却看到了这样一出滑稽的闹剧,总可以露出您那迷人的微笑了吧!”
阿依丽古娜不发一言,拨转马头,一声清脆的鞭响,马奋起四蹄,往营地奔去,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城墙上的谭仲凯看到土匪都退到壕沟对面去追李天行了,立刻下令:“炸桥。”顿时手榴弹和燃烧瓶满天飞,壕沟上的木板桥被炸得七零八落。同时,城门大开,把老百姓放入城中,又冲出不少义勇军,迅速用麻袋搭建好掩体,士兵们在掩体后面瞄准,组成了一道人为路障,以弥补铁丝网和木栅栏的缺失。
谭仲凯拿着望远镜关注着对面土匪阵营的混乱,眼看着李天行劫持着八风一路狂飙,身后紧跟着大队土匪越跑越远。旁边的众人焦急万分。
“副团长,看见没有,师长有没有危险?我带人冲出去接应!”葛钺心急火燎地说。
“我也去!不能让师长一个人在土匪窝里,太危险!”独孤峰更急。
“那边什么情况?”常心宽忧心如焚。
谭仲凯把望远镜递给了常心宽,板着脸说:“他要做的事谁拦得住!我们一匹马都没有,怎么追!还说下不为例?鬼才信!”
“副团长,土匪都撤了!就这么撤了?”一个军官一边张望着一边说。
“都追师长去了!要是抓了师长,可怎么办!”有人嘟囔着。
“常营长,望远镜给我看看,师长啥情况啊?”一个军官伸手去抢望远镜,不料先被独孤峰抢去。
常心宽皱着眉说:“师长跑得没影了!但愿没事!”
城头上的官兵都抻着脖子看,土匪们渐渐退去,李天行和身后的追兵也跑得看不到了。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担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副团长,师长回来了!”
“回来了?在哪儿?”谭仲凯大声问,众人也都围过来。
“师长在下面,让你们下去呢!”
他的话音才落,谭仲凯大步流星地往下走,身后跟着一大群军官。果然看到李天行就在城下集合部队,一见大家过来就说:“仲恺,为了防止土匪故技重施,我们要暗中跟着他们,一是保护老百姓,最好能事先疏散他们。再就是及时给我们报信,能尽快营救。否则,再来一次,就没有出其不意的机会了。”
谭仲凯打量了他一下,看到他安然无恙,也就不好当着众人再说什么,只是说:“那好,我带着人去。”
李天行看谭仲凯一脸的不高兴,赶紧陪着小心说:“也好,换了便装去,看情形别硬拼,一切小心。”
谭仲凯带着人走了,一路悄悄跟着,发现土匪们果然打道回府,各自散开,全无回头的意图。
几天后,谭仲凯带着人回来,大家知道土匪退却的好消息,一片欢腾。那情形好像是回到了刚刚到塔城的那一天,老百姓们载歌载舞,拿着好吃的到军营慰问官兵们。一时间,李天行的声望不仅在官兵中如日中天,更被新疆百姓视为土匪的克星,让饱受土匪折磨的老百姓终于看到了曙光。
有时候,好事也能成双,就如同花开并蒂,红烛成对一样,李天行接到了林秀川发来的好消息:南京派发的武器弹药已经发运,不日即到,粮食、军饷等一应军需品随后会拨给省政府,由边防督办处统一下发。
李天行拿着电报大大松了一口气,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很快,他又收到了林秀川的电报,让他去迪化,面见黄继仁,汇报塔城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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