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轩带着几十个人,引领着李天行悄悄潜伏到悬崖附近,他们打算先避开哨兵驻守的那面悬崖,从无人看管的地方上山,等快到山顶,再爬到那面悬崖上,尽可能减少被暴露的几率。
算好了时间,李天行穿着对方士兵的衣服,身上缠着树枝蔓草作为伪装,徒手攀上悬崖,廖文轩等人埋伏起来,枪上膛,以防万一好接应他。
李天行像是一只猴子,在山石草木间穿行,渐渐逼近顶峰,他开始平行靠近那片悬崖,向下望去,山脚下的兵营显得空荡荡的,果然连个值班站岗的都没有,大概都不会想到大白天的有人敢来这里!
李天行抓住时机,迅速攀爬,到了顶端,凝神静听,悄无人声,探头一看,已在帆布围墙边缘,左近无人,只有树影婆娑,不远处一个凉亭,亭外还有一处古朴的石桌椅,静悄悄的。
李天行用手一撑,人飞上地面,快速飞奔,来到院墙下,除下身上的树枝伪装,听听动静,翻过了院墙,找个僻静处脱下了军装,换上道士的衣袍,走没没多远,就看到几个兵巡逻过来,各个出入口也都有士兵把守。
他轻轻上了房顶四处观察,脑子里想着廖文轩告诉他的炼丹房的位置,在房脊上穿行,果然看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这里的把守更加严密。他静静观察,不多时,一个士兵从正殿里出来,手里拿着个托盘,是吃剩下的饭菜。他正想着要靠近小院,门开了,里面走出了扬凤举,这是他的养生习惯,吃完饭要到院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紧接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从偏殿里出来,迎上去说:“义父,您要出去?还是就在院子里溜溜?”
“出去走走吧!”穿着一身石青色棉布衫的杨凤举说。
青年陪着扬凤举往院外缓步而行。等杨凤举散步回来,照例要睡个午觉,青年把他送到正殿门口就回去了。杨凤举走得血脉畅通,浑身暖洋洋的,睡意方兴,他缓步进殿,步入左侧作为卧室的偏殿,一进来就愣住了,但也只是瞬间而已,微笑随即堆在眼角眉梢。
“杨副总督办,李天行擅闯宝地,惊扰了您的清修,实在是冒昧,请副总督办见谅!”李天行先上前打招呼,行的是道士的作揖礼。
杨凤举上下打量着一身道袍的李天行,笑着说:“哎呀,想不到李将军穿着这身道袍,还真的是道骨清奇,不沾一丝凡俗之气呀!我老头子白在这里住着,就是换上道袍,也还是一身的俗气,真是惭愧,惭愧啊!”
“道在屎溺,道在凡俗!我们都是一副臭皮囊,无论是道袍,还是军服,唯有得道才是真自在,不是吗?”
杨凤举眯起了眼,笑得更为畅快:“好个得道才是得自在。将军请坐。老朽愿闻其详!”
两人坐了下来,李天行环顾左右那些熟悉的摆设,颇为感慨地说:“不瞒副总督办,天行在道观中长大,太师父自小教我《道德经》,从我学说话起,最先会的不是‘爹、娘’,而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其实,什么是道,我到现在也说不清。只觉得在这天地间,有一种存在,看不到摸不着说不清道不明,混混沌沌,却无所不在!无论是我们肉身一呼一吸、生老病死,还是我们的一言一行、成败荣辱,皆看是顺应它,还是背离它。有人刻意无视,有人诚心感悟,悟道者跟随它,终能大彻大悟,得大自在!”
杨凤举微微颔首:“将军是悟道之人!不过,《道德经》有云‘盖闻善摄生者,路行不遇凶虎,入军不被甲兵。凶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将军孤身前来,把自己陷入死地,这算不算是背道而驰呢?”话将说完,暗中按下了一个扶手下的机关。
李天行立刻觉察出异动,头上一个网子罩下来,网子里都是带着倒刺的小刀,他迅速离开座椅躲开网子,几只闪着蓝光的毒箭射了过来,由于空间太小躲闪不便,他顺手抄起旁边的一个圆木墩椅子挡住毒箭,早就有个黑影从床边的秘道出来,挥刀斩向李天行。
李天行一眼认出这就是称杨凤举为义父的那个青年人,竟然功夫不赖,招式凶猛凌厉,杀气十足。李天行跟他过了十几招就发现了问题,他的所学极其庞杂,南拳北腿的,只要是被李天行化解了几招,就改弦更张换个套路。渐渐的,那人有点急躁,不免下盘不稳,李天行抓住机会夺了刀顺势一带,那人飞跌出去,还想翻身,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将军刀下留情。这是我的义子,冒犯了将军,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要伤他。”扬凤举赶紧上前拦阻。
李天行马上收了刀,淡然地说:“应该是我多谢杨副总督办没有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否则,就不是那么几个机关招呼我了!”
“将军好眼力!好胆识!颜平,还不赶紧给李将军陪罪,这下子你心服口服了吧!”
没想到颜平扑通跪下了,张口就说:“颜平冒犯了将军,请将军赎罪!颜平敬佩将军的武功人品,希望能拜将军为师,请将军收下我吧!”一个头就磕了下去。
这让李天行大为意外,哪里会想到前一刻生死搏杀,后一刻就磕头拜师。旁边的杨凤举赶紧说:“我这个义子是个武痴,常年在外寻访名师,拜师学艺。我就跟他说,与其学得那么杂乱,不如找位高人,认真钻研一门,能穷其精华妙义,就是大成了!他跟我说哪里去找这样可以追随一生的高人,我说有缘自会相见。今日,可是让我说中了?”
李天行有些为难:“并非是我不想收徒,我身为军人,东征西战,别说很难有时间静下心来教他习武,就是命都朝不保夕,跟着我,就怕耽误了他。”
“将军,颜平愿意追随将军左右,无论多艰难,只要将军不弃,情愿侍奉将军终生!”颜平言辞恳切,长跪不起。
李天行看他眼神坚毅,想想也是缘份,便说:“那好,我就收你为徒,跟着我免不了颠沛流离,委屈你了!”
颜平立刻面露喜色,恭恭敬敬磕头:“师父在上,受徒弟颜平三拜。”
李天行受了他的拜师礼,过来把他扶起来,旁边的杨凤举说:“颜平,茶是要敬的,礼数不能缺。”
颜平赶忙说:“是,我这就去奉茶。”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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