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空啸回到操场上,却看到操场上一部分新兵围成了一个大圆圈,中心是李健和一个士兵在演练拼刺刀。这种冷兵器的较量更能激起男人雄性好斗的天性。
司空啸看了一会儿,原来大家是在挑战李健,看谁有能力打倒他。李健一边和对方较量,一边指点技巧,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车轮战,到最后也没有能战胜他的。他们这边的热闹早就让其他人眼馋不已,看他们一结束就都抢上来央求着李健过去指点一二。李健也不推辞,轮流着来,有求必应!直到操练结束,几乎和几百人都一对一地指导过。司空啸颇为感动和佩服。
晚饭时候到了,李健正和几个排长、连长说话,司空啸过来说:“李营长,我们汤站长请你去见他。”
李健立刻跟着他走。司空啸由衷地说:“李营长,你可真行,一下子就镇住了这些新兵,不光是新兵,老兵也把你当神了。这下好了,我们的新兵训练水平大有提高!”
李健却一点都不轻松:“两天,再怎么训练也远远不够应付战场的残酷。他们的战力没办法和日本兵比,一旦对阵,但凡动作慢一点、或者心发慌,都是致命的。”
“唉,这也是我们的无奈之举!话说回来了,只要他们上了战场,能活下来,就会变成真正的战士!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李健默然,虽说这话也有道理,但这样的残酷淘汰得要多少人命为代价!
司空啸接着说:“李营长,你当兵多少年了?你的枪法真准,连手榴弹都扔得那么准!你是怎么练的?”
李健回味着他的问题“当兵多少年了”,突然脑子里电光一闪,一个梦中出现的场景再次回到脑海里,炮火轰鸣、马嘶、战刀、杀声震天,有人大喊“营长”、“当家的”。谁是营长?谁是当家的?我什么时候当兵的?我的枪法怎么练的?李健被这些问题困扰着,反复搜寻记忆,突然耳鸣开始,头痛袭来。他不由得停住脚步,一只手按着头。
司空啸发现不对,忙问:“李营长,怎么了,不舒服?”
李健只好说:“我有头痛的毛病,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司空啸看他脸色痛苦,忙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说:“走,先去我屋里歇会儿。”
司空啸搀扶着李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守在一边。李健忍过了最剧烈的一阵头疼,睁开眼站起来说:“我没事了,走吧。”
司空啸却说:“不急,先喝点水,缓一缓。我看你一定是累着了,几百号人和你车轮战拼刺刀,不累才怪,歇口气!”说着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他。
李健领情,道了谢,又坐了回去,喝了些水。
司空啸忍不住问:“李营长,你头痛就是因为脑子里的弹片吧。你不光最近的事不记得,以前所有的都忘了?”
“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最近我有时会做些奇怪的梦,不知道梦里的事是不是以前的记忆。”
“你也别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到时候了,就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司空啸安慰道。
李健淡然一笑:“也许吧。不知道站长找我什么事?我们过去吧,别耽误了!”
司空啸凑过去神秘地说:“老兄,给你透露一下。我们汤站长舍不得放你!”
李健一愣,问:“不放我?什么意思?”
司空啸拍拍李健的肩头说:“你练兵有一套,站长想让你专门负责训练新兵。”
李健想推脱:“我还是想回前线带兵打仗,再说我要不去,我的兵怎么办?”
司空啸劝道:“老兄,听我一句劝,你一个人扭转不了战局!战争打得这么惨,我们一开始就把最精锐的部队都派上去,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死的都是我们最优秀的官兵!可是,万一打不赢这一仗,我们总要留个后手,将来还有很多仗要打,我们拿什么打,最主要的还是人。像你这样的人就是我们的骨血,如果你能训练出千万个像你一样的士兵,不比你战死沙场更有价值!何况,军人就是服从命令,这可是命令。”
李健沉吟一下,不置可否。
司空啸又说:“说真的,我们也不忍心让几天前还是老百姓的人,换身衣服就推到战场上去,可是实在是没办法,谁知道这一仗死了这么多人!咱们也没有正规的预备役,只能临时抱佛脚。你要是能好好训练他们,就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跟小鬼子死磕到底!好好想想吧!”
李健心动了,想起那些恐惧茫然的眼神,的确于心不忍,转换口吻:“也好,我愿意留下来训练新兵。”
司空啸很高兴,忙说:“那可太好了!我带你去见站长。”
李健初次见到汤站长,中等个,四十岁上下,中校军衔,立正敬礼:“汤站长,李健奉命报到。”
汤站长微笑着说:“李营长,你训练新兵很有一套啊!刚才我都看到了,你果真是教导有方,颇见成效!我们太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了!所以叫你来,就是和你商量一下,你愿不愿意留下来训练新兵啊?”
汤站长的语气很客气,不像是命令,让李健有些意外,一瞬间的转念,还是下了决心:“李健一切听从站长的命令。”
“是这样,我们已经上报,分派你去62师任少校营长,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训练新兵,可是你留下来,我们只能维持你上尉的军衔,这关系你个人的前程,还是要征得你的意见。”
原来如此,李健明白了,站长是担心自己不愿意失去升迁的机会,淡然地说:“军衔不是问题,请站长放心。我愿意留下来。”
汤站长颇为欣慰,鼓励道:“你放心,我会找机会给你请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这样的人才不愁没有大好前程!”
李健毫不在意地说:“感谢站长看重。我只希望能不负期望,多为前线输送合格的士兵。”
一天后,李健送走了司徒歌赋和那两个营的新兵,看着新兵们依旧茫然和恐惧的眼神,心情颇为沉重,但又一批民夫紧跟着就到了,他只好打起精神,走向自己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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