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苗清源一家出来,李健带了几个人回到舱内,一眼看见那个皮箱不在原地,而且箱子似乎打开过,盖子没有盖严,旁边的几个人眼神有异,有人把手背在身后。李健知道事情不妙,立刻拔枪对准他们,同时大喊:“别动!”
可几乎在他掏枪的同时,那些人中的几个也举枪射击,还有人扑向箱子去拿枪。一时间枪声大作,双方各自有人中弹倒下,李健被迫带着人退出来,大家将这些人围在船舱里面,不断从四周的窗口互相对射,里面的人四面受敌,人越来越少,就剩下两个人负隅顽抗。
这时张小栓跑过来对李健说:“大哥,坏了,可能婷婷在里面。我们到处找不到她,刚才我们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可能还在……”
李健一惊,马上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一切来不及了,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立刻四处张望,看到角落里有一堆行李杂物,立刻过去移开外面的包袱,果然里面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女孩子,立刻把她拖出来,孩子放声哭喊:“妈妈!妈妈!我害怕!妈妈……”
苗清源和上官琴也跑过来,听着里面孩子的哭喊,上官琴捂着嘴哭,苗清源压抑不住惊慌:“李先生,我女儿,这……这可怎么办!”
里面传出一个声音:“你们听着,不想让这个孩子死,就放下枪,把船掉头往回开!我给你们十秒钟,否则,这个孩子先没命!只有十秒钟,不掉头,就开枪!”
李健看着苗清源夫妇伤心惊恐的眼神,立刻大声说:“别开枪,我马上命令掉头!”
“哈孝武,去,传我的命令,立刻掉头。”
“是!”
李健抓住哈孝武附耳说了几句,哈孝武点头离去。
李健走到舱门口,扔了枪,举起双手,大声说:“我是这里的管事的,我们谈谈吧。我不带枪,可以进来吗?”
船在缓缓掉头,里面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看了看门口两手空空的李健,另一个人用枪指着他说:“你的手不能放下,进来,敢乱动,马上杀了你!”
李健举着手进到里面,用商量的口吻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我们的船?如果是要钱,你出个价,我们好商量。”
“哼!出价?少糊弄我们!这艘船一定价值连城吧!说实话,这些东西是不是南京朝天宫里的宝物?”
“宝物?我不知道。我只是被雇来押送货物的,至于是什么货,我真不清楚。敢问大哥是那条道上的?还请报个万,山不转水转,没准都是自家兄弟。”李健心中暗想,还真是遇到强盗了,看来是从南京一路跟着来的。
“少废话!让外面的人都把枪扔进来,敢乱来,你就死定了!”
“我只是拿钱办事,犯不着玩命。要不这样,这些货你们要就拿去,把这孩子放了。否则,兄弟们要是被逼急了,谁都活不成!”
“你们只要放下枪,我可以放你们,都跳到江里逃命吧。”
“那这个孩子呢?”
“你们都跳到江里,我就把她放了。”
“孩子是无辜的,我跟她交换一下怎么样?”
“我们不傻,当然是孩子好控制。别跟我讲条件!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让你的人都跳到江里去,否则,我先杀了你!”
李健看着孩子,似乎万般无奈,大喊:“兄弟们,我们遇到硬茬了!咱们走!照他说的做!”
“大哥,听你的!”然后听到外面有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
就在那两个人略一分神的时候,突然船猛地一晃,两人立足不稳,一道白光插在其中一人的手腕上,那人手中的枪几乎脱手,一颗子弹呼啸着擦着李健射出铉窗,李健已经再次甩出飞镖,扎在了婷婷身边那人咽喉正中,同时几声枪响,瞄准李健的那个人还来不及再次扣动扳机就被几颗子弹同时击中,向后倒去的同时手中的枪冲着舱顶开了最后一枪。
李健冲上去护住孩子,大家也都冲进来检查劫匪的死活。苗清源夫妇进来,上官琴赶紧抱住哇哇大哭的孩子不住安慰着。
手下报告:“李大哥,老板的船追上来了。”
“掉头,停船。”
李健站在船舷边,等詹俊辉的船靠过来,詹俊辉从搭好的木板上过来,厉声问:“怎么回事?什么人?”
李健答道:“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口,审了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我们的货是从南京朝天宫出来的。”
詹俊辉走进船舱,手下过来报告说:“有几个活着。”
“带过来。”
詹俊辉看到四个人,两个毫发无损,一个轻伤,一个重伤。他先问那个重伤的:“你们是什么人,说实话,我给你治伤!”
那个人很不屑地撇了撇嘴,闭上了眼睛。
詹俊辉冷冷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吩咐手下:“去拿盐来。”
手下捧着个盐罐子回来,詹俊辉抓了把盐,洒在那人腹部的伤口上,惨叫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旁边的三个人立刻吓得磕头如捣蒜。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是跟他们一起的!我说的是实话!“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就是急着回家,才赶上了这艘船!我不敢骗你们!你们可以去查,我家在三叉河,真的,你们可以去查!“
“我……我是被他们逼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说要是我不照他们说的做,就杀了我全家!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一家人就指着我,我要死了,他们也就活不成了!”船主哭诉着。
詹俊辉盯着船主问:“你说清楚,他们怎么逼你的?”
“他们要雇我去九江,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他们说给我三倍的船钱,我就答应了。没想到,他们上了船就威胁我,说不管我看到什么都不能问,别人问我什么都不能说,就说是去九江。否则就杀了我全家。后来,他们故意把船开到这艘船的边上,把船凿坏了,让他们把我们救到这艘船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就饶了我吧。”
“你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
“你说谎!他们说要杀你全家,怎么说不认识你!”
“我,我也不知道!可他们这么说,我也不敢不信啊!”船主一脸的惶恐。
詹俊辉问旁边的两个人:“你们说,船是怎么沉的?”
“我没看见,但听到一些声响。那些人说别多管闲事,要不,就把我推到江里淹死。”
“是,他们是这么说的。还说不许我们说话,否则就弄死我们。我想是遇上黑道的了,就只能听他们的。”另一个人补充道。
“我们不敢撒谎。我们俩先上了船,后来这些人就上来了,我们觉得人太多不安全,以为船家贪心。谁知道那些人是强匪!这真不关我们的事啊!”
“你们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詹俊辉阴沉地问。
一个人随口说:“知道了。”
另一个却说:“不,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船家也磕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老爷就放过我吧,我还有一家老小!求求你发个慈悲,放过我吧!”
三个人苦苦央求着。
詹俊辉不再理会他们,看着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对身边的手下摆了摆手,那个人过来继续撒了把盐,厉声问道:”你不说,就让你生不如死!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的货和行踪?”
就在这边审讯的时候,那边詹俊辉的手下在仔细搜查那些死人的物品,一个人拿着个火柴盒过来说:“老板,别的没什么特别,只有这个有点意思。您过目。”
李健看到詹俊辉手中托着个火柴盒,那上面有些樱花图案,烟盒上是中国字“樱花”。詹俊辉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去验验吧。”
“是。”那人一挥手,几个人纷纷把那些死人的鞋袜脱掉,回报说:“老板,不会错,日本人。”
詹俊辉俯身对地上的人说:“你们是日本人!这么说,你们是从南京就跟过来的?”
地上的人喘息着咬紧牙关不说话。
詹俊辉站起来说:“抬到我船上去,给他止血,慢慢审,不吐出东西来想死都不行!”
几个手下抬着他出去了。
詹俊辉走到那些死人身边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一个人手上和咽喉都插着飞刀,俯身拔下两枚飞镖,回身问:“这个是谁的?”
李健道:“是我的。”
詹俊辉很感兴趣地问:“你会功夫?”
“是。”
詹俊辉指着地上的两个人说:“这两个人是谁杀的?”
李健看了看认出是自己开枪打死的,答道:“也是我。”
“都是一枪毙命,好枪法!老弟可是真人不露相啊!”边说边把飞刀递给李健。
“这次是我的疏忽,差点让这些人算计了。老板何以断定他们是日本人?”
“你看看他们的脚,两个脚趾间距离很远,这是因为日本人习惯穿木屐。他们一定在南京就盯上朝天宫了!竟然想把国宝从我们手里劫回去,还真是敢想敢干呐!”
李健看那些人的脚趾间隙很大,果然和普通中国人的不一样,不由得佩服詹俊辉的老道:“日本人竟然贪婪至此!幸亏国宝提前运出来,否则必遭不测!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人跟着,我们还真得小心了!”
“到了九江,我们尽可能补充得充足些,以后尽量要少靠岸。都多长些心眼!有什么损失吗?”
“货都好。几个兄弟受了伤,最好能尽快靠岸给他们找个大夫看看。”
“嗯。伤势不重就先忍忍,到九江靠岸。”詹俊辉边往外走边吩咐手下:“都处理了!”
军统的人立刻指挥着把那些死人抬出去扔到江里,有人举枪对着那三个活着的人头部就是三枪,李健一惊,三个人已经倒在血泊里。
李健忍不住说:“老板,怎么还没审清楚就杀了?他们看着不像是日本人!”
詹俊辉淡淡地说:“是不是都不重要。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只有死路一条!”
李健无语,只能看着那三个人的尸体被抛下船,只听扑通几声,李健心中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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