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到二楼的书房,詹俊辉正在打电话:“……可以,你通知吧。好,那就5点半。”
放下电话,詹俊辉问:“阿健,你会用狙击步枪吗?”
“从没用过。我可以学。”李健知道又要有行动了。
詹俊辉说:“来不及了。事出突然,组织出了叛徒,这个人知道的太多,必须尽快清除掉。我们出去跟其他人碰头,要马上制定暗杀计划。”
李健跟随詹俊辉出了门,来到一家“三立书店”,詹俊辉到柜台上说:“我三星期前定了一套《资治通鉴》,书钱已经付了,不知道到货了没有。”
柜台后一个中年戴眼镜的人说:“刚到,要不您先跟我去看看货合不合意?”
“好!”
“书在后面库房,请跟我来。”于是领着他们往后面走,进了一个放书的仓库间,移开一个破旧的橱柜,伸手推开后面的墙,竟然是个小门,两人躬身进去,里面是个很小的房间,四周都是墙没有窗户,一个方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董大发、陈锋、明锐、濮明德都在。
詹俊辉和李健过去坐下,桌子上放着几张照片,詹俊辉伸手拿起来看,同时问:“这就是他?”
濮明德说:“对。就你们俩还没看过。”
詹俊辉把照片递给李健,李健看到照片上是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看着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胖瘦适中,南方人的面孔,没什么特别之处。
等李健放下照片,濮明德说:“这个人叫许世卿,是军统局在上海的第一任站长,因工作不力,调任苏州站副站长。刚刚收到消息,此人竟然主动投敌,导致苏州站几乎全军覆没。情报说他要来上海,目的很明显,他熟悉上海站的情况,要把我们一网打尽。虽然我们及时采取了措施,凡是他知道的联络点一律转移,他知道的人也都或走或藏。但是,不除掉这个人,让他在上海帮着日本人对付我们,将会给我们造成巨大威胁。情报说,他会乘南京到上海的第57列火车明天上午10点到沪,这是个机会,我们要在第一时间干掉他。”
詹俊辉说:“消息可靠吗?他的行程怎么会轻易泄露,会不会是个圈套?”
濮明德说:“你的疑虑我理解。放消息的人很可靠。无论如何这是个机会,不能让他在上海站住脚。否则,我们以后会付出更高的代价!”
李健也心存疑虑地说:“队长的担心是对的。既然此人来上海的目的是军统上海站,利用我们急于先下手的心理设个圈套引我们自投罗网,也不无可能。所以还是要小心,就算要冒险,也要有两手准备。”
濮明德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说说我们的计划,大家再补充商量。”
濮明德拿出一叠纸,放在桌上展开,是一副手绘的草图,他指着一处说:“这是火车站,从火车站出来只有这一个出口。我们估计来接站和保护他的人会把车停在这里,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接走。对面的这栋大楼设一个狙击手,等他一出站就可以射杀,如果没机会下手,我们还可以在侧面的这个楼顶上也实施狙击,在他走向汽车的中途狙杀。就算这两处都不行,我们还会安排一辆车突然迎面挡住去路,周围埋伏的人一拥而上,不惜连人带车都炸掉。”濮明德说完了看看大家,目光停留在詹俊辉的脸上。
詹俊辉思考了一下,说:“这个人对日本人很重要,日本的梅机关会采取严密措施保护他。的确,从出口到上车的这段路程是最危险的,我们想得到,日本人也应该能想到。如果日本人把这一带实施戒严隔离,我们很难迅速突破靠近。至于那两个狙击点,如果他们派人贴身保护许世卿,刻意遮蔽四周视线,正面和侧面的狙击点也很难奏效。”
濮明德脸色阴沉,但不得不承认詹俊辉的老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詹俊辉说:“必须打乱他们的部署,才能趁乱下手。可以考虑在他们出站的时候,故意在出口处乱枪齐发,制造混乱,把他们困在出站大厅内。趁敌人的注意力被外面的佯攻吸引,我们的骨干力量埋伏在车站出口,趁乱实施刺杀。”
“如果这样,佯攻的势头就要足够吓人,我们人手不够。”董大发说。
濮明德说:“我们可以分成两队,一队在车站外造成声势不让他们出站,我们这些人提前埋伏在站内。侧面和正面的狙击点还是必要,有一点机会都别放过。人手的问题我来解决。”
李健提出异议:“火车站人群拥挤,这么大动静,会伤及无辜。能不能换个地点?比如行进途中,或者他的落脚点,这样也不用动用那么多人,不会伤及百姓。”
濮明德说:“刚才我说了,这个人知道得太多!让他多活一天,都是巨大威胁!此人一向行踪诡秘,失去这次机会,就怕以后也很难找到机会!队长的计划我觉得可行,你们谁还有补充?”
“有没有烟雾弹?有利于制造混乱和掩护撤退。”明锐问。
“好主意,我试试看。”
“如果没问题,那就开始分工。濮副队长负责组织外围的第一组,目的就是牵制和迷惑敌人,让目标滞留在站内。我和其他的人埋伏在出站口刺杀目标。”
“董大发,你负责在对面的楼上设伏狙击。车站外面枪声一响,立刻开始行动。”
大家没有异议,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等散会后,濮明德临走前拍了拍李健的肩头说:“阿健,现在是战争时期,顾虑太多,因小失大!”
李健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詹俊辉也说:“阿健,干我们这行的,刀尖上舔血,只要任务能完成,什么手段都得用上。要说无辜,我们这里谁是该死的?想多了,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慢慢习惯就好了。”
李健依旧没说话,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只希望明天他们都离火车站远一点。
难眠的黑夜终于过去,詹俊辉和李健早上起来开始装扮,詹俊辉贴了个小胡子,带上一副眼镜,长袍礼帽,一副斯文的老爷样,李健穿了身跟班的短打扮,带了顶鸭舌帽,提了个柳条箱子,两人看着像是主仆关系,雇了辆洋车,李健跟在后面跑,来到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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