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大家各自化妆分开行动。李健化妆成人力车夫,拉着穿长袍的詹俊辉在梅机关附近转悠,看到一辆军用吉普,后面跟着两辆摩托进了梅机关大院。
没多久英翔骑车过来,冲李健使个眼色,李健会意。过了一阵子,军用吉普和摩托车又开出来,詹俊辉立刻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坐上李健的车,李健拉着他远远地跟着。
吉普车和摩托开进了一所学校,上海惠英学院,校门口都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兵,门外拥挤着很多学生父母,焦急地往学校里面张望。
李健放下詹俊辉,詹俊辉下了车故意问身边的一个太太:“你家孩子也没出来?”
太太满脸慌张:“没有!从昨天等到现在,他们说只要有人肯交代就放人。到现在也不放,怎么办!”
“要不到市政府去反应一下,那都是些孩子,他们懂什么!”
“政府大楼都让日本人给封了,找谁说去!唉,急死人了!”
詹俊辉心里明白,当初为了那次行动,自己从上海站要了几个学生,临时教会打枪就让他们去执行任务,结果几乎全部牺牲,为此还和李健争吵。日本人一定是要用他们作为突破口,找到线索好顺藤摸瓜。其实,那些学生根本就对军统组织内部情报一无所知,这也是詹俊辉放心用他们的原因。不过,日本人抓住这条线索不放,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扩大事端,激起民怨,不论是日本人还是军统都不好收场。看来,这个原田真是头脑简单,一根筋要作死!
李健拉着空车,绕着学校外墙跑了一圈,熟悉了附近地形,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办:军营、梅机关、学校都不能实施狙击,而半路伏击也很难,时间不好把握,沿途地形不易于设伏。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机会,诱他上钩。
晚上回到住所,大家聚到一起先交流了情报,果然找不到明显的破绽。
李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不能被动等机会,最好能制造出有利的机会。因为就眼前的情况来看,暗杀难度很大。既然他那么想破案,我们可以给他放饵,引他上钩,钻入我们的圈套。”
詹俊辉颇有同感:“这次行动的确有难度。我们的机会只能是在原田离开梅机关和军营的时候下手。阿健说的对,没有机会可以制造机会,原田的破绽就是他急于破案的心情,一旦他找到蛛丝马迹就会穷追不舍。大家往这个方向上动动脑吧。”
孟玉楼说:“他现在的唯一线索就是为掩护我们牺牲的同志,所以才发狠把学校都封了,一个个盘查学生。要让他转移视线,发现新线索。可什么样的线索才能吸引他的注意?”
大家一时无话,各自凝思苦想。
严旭突然问:“不是说日本人让丁莫邨和李氏夋来对付我们军统吗?原田会不会找他们帮忙破案?这两个人可不好骗,我们可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师兄弟!”
詹俊辉冷笑说:“这个原田气焰嚣张,连梅机关都不在乎,能在乎两个什么都不是的走狗?只要我们让原田相信,就有胜算。”
孙舟问:“阿健,你说过特使是被刀割破了喉咙?”
“是。因为有烟雾和军服的掩护,我才能靠近他,为了不惊动日军,就用我的飞镖划开了他的咽喉。”
孙舟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又有日本人或者汉奸死于同样的手法,会不会引起原田的关注?”
“好主意,一样的杀人手法,原田如果视若无睹,那就是个蠢猪。”
“然后呢?”孟玉楼追问。
“的确是个好主意!用同样的手法杀几个日本人,还要带有挑衅的味道,最好留下什么特殊记号,弄成是江湖人的套路。一是迷惑他们的判断,二是激怒原田。只要他乱了方寸,跟着咱们的思路走,离死就不远了!”詹俊辉逐渐整理出了大概的思路。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詹俊辉说:“阿健,暗杀的任务都在你肩上,还都必须是和杀特使一样的手法,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好,下一步就是甄选合适的目标,制定暗杀计划。散会,等我的通知。”
晚上临睡前,李健解下手腕上的飞镖套,看着里面插着的一枚枚飞刀,这些本是防身的暗器,可如今已经不知道饮了多少血,取了多少条命!还记得,从小太师父就告诫自己,习武为了防身健体,不是为了逞强斗勇,更不可伤人性命。想想自己这一路走来,因为这一身的功夫成就了自己,同时也制造了罪孽,或许终有一天我将死在积重难返的煞气里。倒应了林先生常说的那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李健放下飞镖套,和衣而卧,关上台灯,无边的夜色瞬间包围过来,不禁自嘲着:这样的夜晚最适合我!
目标和计划很快就定下来了,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李健穿着黑色紧身衣裤,蒙着面,翻墙进入一个庭院,院子里静悄悄的,有些屋子黑着灯,有的屋子透出灯光,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院子里的人不是早早睡觉就是躲在屋子里找乐子。李健径直往主人居住的正房而去,房间里灯火辉煌,笑声不断,一男一女,男的说着日本味的中国话,有点口吃不清,明显是喝多了酒,还时不时地哼着日本小曲。
李健看了看四周,走到门边,轻轻推门,门没有插上,他迅速闪身进去,里面是三间套间,屋内的人在左手间,连轻微的开门声都没听到,一个矮胖的日本男人边唱边手舞足蹈,身边一个年轻女人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冷不丁地,那个男人瞥见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正在靠近,一下子浑身僵住,女人几乎同时发出了尖叫声,叫声中那个男人的咽喉插了一把飞刀,瞪着眼,口中流出鲜血。
没等男人倒地,李健冲上去拿着刀柄猛地一划,男人的喉管被割断,鲜血喷射出来,随即摔倒在地,女人反而比他先倒在地上,根本不用李健动手就自己晕了过去。李健往男人身上扔了个纸团,转身离开,天上隐隐传来雷声,李健不慌不忙翻墙而去。院中的一间屋子缓慢地开了一条缝,一个人侧耳听了听动静,犹犹豫豫地说:“你听错了吧,是打雷吧。”
“不一样,雷声我还能听不出来。你去看看,给你伞!”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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