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徐徐而行,终于,李健看到前面就是广福寺的山门,明黄色的墙壁配着黑瓦,巨大的铜鼎里香烛飞烟袅袅升腾,里面传出木鱼声声,一派庄严神圣,让他很快平复了起伏的心境。
花想容也不敢在这里放肆,小声和两个女伴说着什么,时不时观察李健的行踪,发现他果然对这里很上心,竟然进了大殿听和尚念经。
花想容悄悄对苏晚风说:“晚风,我看阿健的性子也太安静了,他不会有出家的念头吧!”
苏晚风笑着打趣:“哪天你把人逼急了,可保不齐他会剃了头当和尚去。”
“我已经很让着他了,你看不到吗?”
“看到了,的确是进步不少。你也看到了,阿健喜欢安静,你也就别总想着折腾,一动不如一静的好。”
“唉,要闷死我啊!”花想容很是发愁,不明白自己这么闹腾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喜欢一个老和尚一样的阿健!
从广福寺出来,大家坐船回到旅馆,花想容还想拉着大家吃小吃聊天,苏晚风看李健眼神里依然透出倦意,就劝着白潇潇早早歇了,其他人自然也只好散了。
李健当夜被噩梦惊醒,他平静的心波澜再起,望着窗外的明月,竟然恍惚中感觉自己还是那个李天行,名字可以换掉,可是记忆不会消失,越是压抑内心的情感,爆发的时候也会格外猛烈。今夜,我是李天行……
随后几天,五个人把太湖最富盛名的景点都玩了个遍,终于要返程了,花想容一想到回家,李健又要变回那个谨慎小心、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不免开始发愁。
天色已晚,花想容却嚷嚷着饿了,要出去找夜宵吃,然后给苏晚风使眼色,晚风会意,只好配合:“我们不饿就不去了,阿健,要不你陪着她去买,外面很黑,小心点。”
两个人出了门,李健陪着她一家一家跑,花想容却挑三拣四总不如意,路上的行人很少了,李健催促着她:“小姐,天晚了,不安全,随便买点就回去吧。”
其实花想容只想和李健单独在一起,坚持道:“有你在,我怕什么?出来赏赏月,透透气也不错啊?屋子里怪闷的。我们再往前走走,实在没什么就往回走好吗?”
李健没办法,只能继续走。走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小饭馆还没打烊,两人进去,花想容正问伙计有什么拿手的菜品。几个日本兵路过,一眼看到花想容,色迷迷围上来叽里呱啦的,还要动手动脚。
李健立刻挡在花想容面前,日本兵霸道惯了,挥手就要扇巴掌,李健抬手一挡,看事情不妙,对花想容说:“小姐,快走,我拦住他们。”
“那怎么行,一起走。”
“快走,走!”李健说着猛地一推日本兵,日本兵猝不及防撞在一起,摔倒了两个,李健一把把花想容推出门,身后的日本兵大怒,一个兵抡着枪托就砸过来,李健用手去挡,顺势一带,日本兵撞到桌子上,其他几个竟然上了刺刀围上来。店家吓得躲了进去,以为李健必死无疑。
李健不想闹出人命,否则就算自己一走了之,这个小店里的人很可能要成替罪羊。一个日本兵端着刺刀冲过来,刺刀眼看要扎入李健的胸腹,可目标突然偏离,李健的手反而握着枪杆一带,日本兵被一股力量带向前,李健挥手打晕他,紧接着两个日本兵几乎同时从两边刺过来,两把刺刀依旧走空,两个兵还没来得及调整身体就被打晕在地。剩下两个日本兵一个暴怒,端着刺刀就扎过来,另一个却胆怯了,竟然收了刺刀、子弹上膛,紧张地盯着同伙的攻击结果,李健眼角撇着那个正在瞄准的士兵,故意抓住刺过来的三八式枪膛,微一用力把日本兵往旁边一带,刚好用他挡住后面的枪口,然而就在此时,李健听到外面的一阵皮靴踏地的声音,听声音有二、三十个日本兵,心里不免焦急,用力将日本兵往前推,想一举打晕最后两个。谁知最后的那个日本兵很机灵,一边举枪瞄准一边往门口移动,他的位置离门口近,一迈腿就退到门外,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巡逻队刚好路过,立刻大喊起来,巡逻队立刻跑过来把饭馆门口团团围住,所有人枪上膛对着门口。
李健的心往下沉,只能打晕被制住的那个日本兵,打量四周想着如何脱身。这时,躲在饭馆内堂的老板战战兢兢地扒着门帘往外看,看到一地的日本兵,脸色煞白,惊恐地望着李健,绝望地说:“这是,这是要我们都活不成啊!”
李健明白,他是害怕,自己跑了,他们一家恐有灭顶之灾!这时一个声音传进来:“里面的人听着,你跑不了了,缴械投降,给你个全尸,否则里面所有的人都格杀勿论!”
李健听着这是个地道的苏州人,可能是个翻译官,心中一动,不如用花家的幌子试一试,于是高声说:“你告诉日本人,我不是抗日分子。我是花名驹的手下,这几个日本兵要对我家花小姐无礼,我是不得已打晕了他们,没要他们的命。我可以跟你们走。”
外面的那人听了一愣,又问了一句:“你是花名驹的人?你叫什么?花小姐也在里面?”
“他们要对我家小姐无礼,我让小姐跑了,为了拦住他们才动了手。我叫李健,是鑫银场的经理。”
那人赶紧用日语对一个日本军官说了几句,两人交谈片刻,翻译官说:“太君说了,你要跟我们走,之后的事公事公办!”
李健听了心中自嘲:刚接手妓院赌场,如今又要用汉奸的身份保命,我还真是越混越惨了!他空着手走出来,在黑洞洞的枪口下走到街上,一个日本军官阴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进入饭馆看到几个晕过去的日本兵,问了唯一侥幸的那个日本兵几句,然后手一挥,立刻有人过来把李健绑了,推搡着他一路往日军军营而去。
花想容没有跑远,躲在暗处等了一阵子,还不见李健追上来,就知道出事了,悄悄回到饭馆,饭馆已经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伙计才开门,一看是她就说:“你怎么还敢回来!和你一起的那个人让日本兵抓了。走吧!”
花想容惊得说不出话,站了片刻,突然一路狂奔回到旅社,撞开门就说:“我要回去!”说完拿了车钥匙就去发动汽车,慌得大家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赶紧跟出去,哪知道花想容谁都不等,汽车疯了一样冲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白润石着急地说:“马上要宵禁了,她怎么回去?”
苏晚风也慌了:“一定出大事了,他们一起出去的,阿健为什么没回来?一定是阿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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