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两次外出登门道谢,李健再没找到机会走出花府。虽然他只有些皮外轻伤,但花想容却不再嚷嚷着出门玩,小题大做地让他在家里养着,每日都是各种补汤补品吃着,除了吃就是陪着她说话,花想容幸福满满,李健却度日如年。
这天,花想容叫着苏晚风和白潇潇一起来找李健闲聊,几个人坐在院中树荫下的石凳上品茶纳凉。李健本来话少,更不愿意让花想容有任何错觉,所以基本无话,主要就是听花想容和白潇潇在叽叽喳喳。
终于,白潇潇也觉得无聊了,一手托腮嘟囔着说:“你们天天在家不闷吗?我想去看电影,你们去不去?”
花想容一听,心有所动:对啊,我怎么没想起要和阿健一起去看场电影?那多罗曼蒂克啊!赶紧附和:“好啊!现在有什么好电影?”
“周旋的《天涯歌女》刚上映,一票难求。“
“再难也难不倒你,电影院都是你家的。咱们说去就去,今天有没有放映?”
“有啊!我们吃了午饭去刚好。”
“要不我们先去鱼香坊吃松鼠鳜鱼,然后再看电影。”花想容提议。
“就这么办。”
“阿健,你把药喝了。我去换件衣服就走。”花想容兴冲冲地说。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李健可不想风花雪月。
花想容的脸立刻冷下来:“你不去,我也不去!”
白潇潇的嘴立刻嘟起来了。
苏晚风见状,只好缓和气氛,劝道:“潇潇好不容易来一回,你们就别闹了。你们不去,我们也没兴致了。阿健,委屈你一回,就当是给潇潇一个面子,她可是要完成一大堆课业才能出来一次的。”
面对三位小姐的软硬兼施,李健唯有抓狂,却也没辙,只好答应。花想容把桌上晾着的补药推到他面前:“不热了,喝吧。我去换衣服。”起身却不走,盯着李健等他喝药。
李健只好端起碗把补药喝了。花想容笑着离开,白潇潇也开心了:“花姐姐,我去打电话要电影票。”也跟着花想容走了。剩下李健和苏晚风,两人一时无话。
苏晚风看李健有些闷闷的,知道缘由,好心地解劝着:”阿健,容容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可唯独对你细致入微。她要是有什么失了分寸的,看在她诚心一片,委屈你让一让她吧。”
李健知道苏晚风很明事理,她的话花想容也听得进去,有心要通过她去劝解花想容:“小姐的心我明白。你是她的好姐妹,处处维护她,我也理解。不过,我希望你能劝劝她,有些事是勉强不了的。我答应老爷在这儿待两年,两年后我必然离开。小姐的心思不该放在我身上。我不想伤害她。”
苏晚风微微一怔,随即正色道:“阿健,既然你这么坚决,为什么还要留下?容容对你用情至深,你既然无心,还这么推泥带水的不就是害她吗?不是我苛责,你的做法让我难以理解!难道你留在花家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李健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婉的苏晚风,竟然如此聪明和犀利,自己的小小破绽,让她立刻捕捉到。他急中生智,以退为进地说:“也难怪所有人都怀疑我。我一个拉车的,跟在富家小姐身边,在你们眼中一定是图她的财和貌!你放心,我不会娶小姐,到时间就走人,说到做到。之所以不是现在走,我有我的难处。但绝不会觊觎小姐和花家的家业。”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能保证对容容没有一丝伤害?你现在就是在伤害她!“
“不干什么,只是生活所迫。我凭本事挣钱,然后离开花家。“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你不要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可以瞒天过海!凡事有因必有果,做了亏心事必然会有报应!我警告你,只要我看出一点不对的苗头,我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你得逞!不想惹麻烦,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苏晚风心一横,索性想威胁他离开。
李健惊奇苏晚风的勇气和决断,要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是恶人,那苏晚风此番的举措足以把她陷入危险之中,可见她对花想容真的是姐妹情深。李健沉吟片刻说:“你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但希望你不要轻易下结论。我无心害她,也不会娶她,我的话只能说到这儿。至于因果报应,我信,我的业障,用我的命来还!”
苏晚风看他神情坦然中带着感伤,心中也不免犹豫:这世间的人和事都不是简单的非白即黑,李健从前的作为的确没有伤害花想容,反而是花想容一厢情愿、强人所难,何况他还三番五次救了她。或许是自己关心则乱?还是谨慎些好。于是,苏晚风缓和了语气说:“那我就拭目以待。希望是我多心,也但愿你言行一致,别做出害人害己的事!”
李健默然,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阵阵腹痛,不由得脸色微变。
苏晚风见他不说话,神色有些古怪,正疑惑间,身后传来花想容的声音:“好了,晚风,阿健,我们可以走了。”
苏晚风起身迎上去,但见花想容一身精致的衣裙翩然而至,淡施粉黛,神采飞扬,不免暗自感叹: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希望这份纯情不会被无情人辜负!
花想容催促着坐着不动的李健:“阿健,快点!走啊!”
李健腹痛越发剧烈,勉强掩饰着说:“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不去了,你们去吧。”
花想容花了好半天挑选衣服、打扮梳妆就是为了取悦他,却不料他如此不领情,出尔反尔当面给自己难堪,一时怒火攻心,大发脾气:“不就是看场电影,又不是让你上刑场!你爱去不去!我们走!”甩手赌气就走。
白潇潇也很不高兴,白了李健一眼跟着花想容就走。苏晚风也只好跟着她们,心里却不踏实,走了几步回身再看李健,觉得不对劲,追上花想容说:“容容,阿健好像真的不舒服,你还是看看吧。”
花想容回头,见李健窝着身子,一手捂着腹部,神态痛楚,不像是装的,赶紧跑回来说:“阿健,你是真的不舒服?哪儿不舒服,要不叫大夫来看看?”
此时李健不仅腹痛,胃也翻江倒海,忍不住侧向一边,张口就吐,先是吐的刚喝的药和食物,而后就是黄水,吓了大家一跳。
苏晚风赶紧递给他茶水漱口。
花想容大声嚷嚷:“来人,去叫大夫来,快点!”佣人应声去找大夫。
花想容不免着急地问:“阿健,你是吃什么吃坏了!吃什么不干净了?”
李健感觉不好,想想自己没吃什么特别的,都是往常寻常的食物,而这些突发症状好像在医书中见过,只能有一个解释:中毒。
他自知情况紧急,必须直说:“不是吃坏了,只怕是……中毒。”
几个人一听就惊呆了,花想容脑子里火光电闪一般,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把那个下毒的找出来!”说着转身就走。
苏晚风一把拽住她:“容容,救人要紧,你别那么冲动!”
花想容急得跺脚:“不找出下毒的,怎么知道是什么毒!你别拦我,我知道是谁干的!”
“不用找,应该是……砒霜。”李健心中发寒,知道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砒霜?你……你确定?”花想容大惊失色。
“应该是……”李健伏在桌上,冷汗直冒。
“快……快来人,去医院!来人!”花想容慌了神,砒霜,那可是剧毒,几乎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仆人跑过来背起李健,送到车里,花想容钻到车内,门还没关就大叫:“开车,快,最快的速度!”
李健无力地靠着座椅,眉头微锁,忽然一股血液从鼻腔流出来,吓得花想容一边拿手帕去擦,一边声音发颤:“阿健,你别吓我……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也陪着你!”
“为了一个对你无心的人,何苦!”
“我不管,你要不想我死,就好好活着!”
李健无语,苏晚风是对的,他已经伤害了花想容,这种伤害无形,却或许毁了她的一生。沉默中,他感到花想容的手握着自己的手,冰凉颤抖。一阵浓浓的倦意袭来,李健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却被花想容用力摇晃着:“阿健,别睡!睁开眼看着我,不许睡!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
李健意识到自己这一睡,只怕再也醒不过来,应该和她交代清楚。他看着已经有些模糊的影像,用飘忽的声音说:“花想容,对不起,我无心害你,最终……还是害了你!我死,对你……是消灾,对我……是解脱。你要为自己活着……”
花想容眼看着李健缓缓闭上眼睛,任凭自己怎么叫也叫不醒,试试鼻息,还有气,急得一个劲地催司机:“快啊,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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