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花家来了一位年轻人,打扮时髦,穿着当下最时尚的格子西服,戴着礼帽,提着皮箱,进了花府。早有人进去通报,却首先是报给龙师爷:“师爷,三公子回来了,回来了!正过来给您老请安呐。”
龙师爷神情一滞,手一颤,继而却皱着眉头大喊:“来我这儿做什么?去,叫他先去给老爷请安!”虽然话有些无情,可人却忍不住踱到门口,想往外张望,却又犹豫。
旁边做事的手下说:“老爷子,别撑着啦!五年啦,你不想啊!孩子走的时候虚岁二十一吧,八成又变样了!去看看吧!”
龙师爷走回来往太师椅上一坐,耿着脖子说:“哪有老子去见儿子的礼!走的时候不吭声,现在回来做什么!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唉,都是旁观者清。您老断人家的事那是清清楚楚,到自己这儿,也犯糊涂喽!孩子要来看你,你不让,现在又挑孩子的礼!我可劝一句,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待会儿孩子来了,你可要显出你做老子的心胸来,别跟小辈呕气!”
龙师爷板着脸没说话,可心里却早就软塌塌了,这是最小的儿子,仅剩的唯一的孩子,从前可是心头肉,哪儿还能记仇呢!
终于,一阵喧哗之声渐进,一个挺拔俊朗的年轻人走进来,恭恭敬敬给龙师爷跪下,磕了个头说:“爹,云舒回来了。几年不见,孩儿在外很是挂念您。看您身体硬朗,我就放心了!”
“你还知道挂念我?这些年你去了哪儿?也没有一封家书回来!一句挂念,就糊弄我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说明他心里惦记着你!云舒是大人了,别训小孩子一样训他。起来吧,孩子!”花名驹从门外进来及时解围。
龙云舒看着龙师爷不敢起来,龙师爷到底心软,板着脸说:“老爷发话了,你还不起来!”自己也站起来给花名驹让座。
花名驹忙示意:“坐,都坐,在自己家里,别讲虚礼。”说着坐在一旁,龙师爷也只好坐回去。
“你看看,云舒可真是一表人才,我记得,他比想容大五岁?”
“是年长五岁,老爷。”龙师爷欠身答道。
“去,叫小姐来,说她云舒哥哥回来了,过来见见。”话音方落,花想容的声音就飞过来了:“云舒哥哥,你可回来啦!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没有?”话到人到,花想容迈步走进来。
“没规矩!见面就要东西,你也不小了,让人笑话!”花名驹装成恼怒的模样。
龙云舒一见到亭亭玉立的花想容,爽朗而亲热地说:“妹妹也变样了,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以为是哪个电影明星呢!容容小时候就喜欢新鲜玩意,我当然记得,待会儿拿给你看!”
“没规矩,叫小姐!小姐的名讳也是你叫的!都在外面学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别带回花府来!”龙师爷板着脸教训着。
哪知花想容竟然一把抓着龙云舒的手说:“云舒哥哥,我们走,别在这里挨训!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我都等不及了!”两个人就这么出去了。
两位当爹的面面相觑,各自笑笑,脸上的皱纹被笑容挤得更深了,里面装载着深深的父爱。花名驹看着他们手拉手的背影,心中一动,真是冥冥中自有命数,这个自小长在身边的小伙子,岂不是比那个来历不明的李健要强多了!回来得正是时候啊!
当花想容和龙云舒笑逐颜开的时候,李健却有些心神不宁,今天迟迟不见花想容的影子,难道昨天就因为和苏晚风多说了几句,她就这么大的气性?他已经安排了一个方案,让苏州站出人先和花想容谈,如果效果不好,那就只能破釜沉舟,暴露身份,当面去说服花名驹父女。没想到事情一开始就不顺,关键时刻,花想容却闹脾气不来了,他有些后悔昨天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小武,你去悄悄打听一下花想容在哪儿?今天会不会过来?”
过了些时候,哈孝武回来说:“花想容出门了。听说是龙师爷的三公子今天回来了,花想容带着他出去玩了。”
李健心里着急:这个三公子怎么偏偏赶在这时候回来!时间不多了,万一詹站长提前动手就麻烦了!
白天花想容带着龙云舒在外面疯了一天,晚上回家,花名驹大摆家宴给龙云舒接风洗尘,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李健想找个机会骗花想容出来都找不到缝隙。
接风宴过后,花想容有些醉了,直接回内室倒头就睡,苏晚风想解释昨天的误会都没办法,只好作罢。第二天,花想容睡醒起来,已经日上三竿。
苏晚风过来找个机会说:“容容,你是真生气了?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见阿健了。”
花想容似乎还没清醒,不解地问:“生气?阿健怎么惹到你了?”
”那天我和阿健说起中医的事,多聊了两句,你就不高兴。昨天你一天都没去找阿健,我以为你生气了。既然你不高兴,我今后再也不见阿健了。”
花想容好像终于想起来,站起来搂着苏晚风的肩说:“我的傻姐姐!我早忘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那天我也没生气,逗你们玩的!要是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别想了,我给你赔不是行不行?”
苏晚风了解花想容,知道她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不过还是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找阿健?”
花想容忽然露出狡黠的眼神,坏坏地一笑,小声说:“不是说你如果追逐蝴蝶,蝴蝶会飞走,可是你停下来,蝴蝶就会落在你的手上。看到龙云舒,我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我要改变策略。如果我突然不理阿健了,你说他会不会觉得好奇,或者别扭,甚至不自在了!那他就会念起我的好。我要是凉他三天,他会不会主动来找我?反正我现在有云舒哥哥陪着玩,三天后,阿健就会倒过来追我,也让我享受享受被人追的滋味!哈哈哈哈哈……”花想容陷在自己的想象中乐不可支地奸笑着,令苏晚风汗毛倒竖地侧目。
“容容,你可想好了,你跟龙云舒走得太近,阿健知道了会怎么想?万一玩火自焚,你可别哭鼻子。”
花想容自鸣得意地说:“会吗?阿健会吃醋?吃醋好啊,说明他在乎我。如果让他知道我和云舒哥哥是青梅竹马,他会不会很有危机感?或许从前我逼他逼得太紧,反而让他不懂得珍惜!现在我要欲擒故纵!我就不信,我连兵法都用上了,阿健还能不拜在我的石榴裙下!”
苏晚风看着陷入疯魔状态的花想容,只能叹息:这就是忘我的一种境界吧。
于是乎,花想容义无反顾地又带着龙云舒出门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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