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宴在轻松欢笑中终于结束,龙云舒识趣地先行一步,李健和花想容散步往回走。花想容看李健闷闷的不说话,只好主动开口:“阿健,不是我不想听你的劝,我太了解我那个哥哥了,他从小就是一根筋,认准了不撒手。我爹也说,他是小聪明,没大智慧,那些小聪明迟早会害人败家,所以放手让他做了几年的事,最终还是失望了。他要是不做得那么绝,我何必这样!我就是担心夜长梦多,这种小人防不胜防!你要是不高兴,那就听你的,这样总行了吧。”
李健缓和地说:“容容,我知道你担子重,难免要有些杀伐手段。杀伐是双刃剑,固然让人怕你,也带来怨恨和隐患,不得已而为之。你大哥自己往绝路上走,应该让他的恶行大白天下,无论是牢狱之灾还是上断头台,都是他咎由自取!你如果动用私刑杀了他,难免会落下骨肉相残的诟病!何况你现在立足未稳,底下的人都在观望,成大事者要有心胸,兄弟们才心服。”
花想容听了这一席话,发自内心的感动:“阿健,我明白你都是为了我!我听你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阿健,我总觉得你最近心事重重,一定有什么事纠缠着你,我想替你分担,好吗?”
李健沉默片刻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终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机。”
花想容忙说:“好,你是言而有信的人,我等着那一天,希望快点到来,让我分享你所有的秘密!”
李健心中惨然:那一天,就是你看清我真面目的时刻。面对一个杀手和骗子,你能得到的只有恨和怒,还有杀心!
两人回到家还早,坐在浅茗轩饮茶赏景,花想容毕竟好动,拉着李健到池塘边喂鱼,抓了满满一大把鱼食撒下去,很快吸引着一条条色彩斑斓的锦鲤过来争食,花想容看着兴奋,又是一把鱼食撒下去,十几条锦鲤一阵疯狂翻腾,把水花都溅到了花想容的身上,她放肆地惊叫着,然后大笑起来。
李健不由得说:“人家喂鱼是一点点喂,你是一把一把地喂,倒真是你的风格!将来这些鱼都能知道是谁在喂它们,只要是一把把地喂,肯定知道是你来了!”
花想容偏着头看李健,见他面色合霁,温文尔雅地站在身边,此情此景如此家常,就如同一家人一样,发自肺腑地笑着说:“真好!”
李健没明白,问道:“什么真好?”
花想容故作神秘地说:“我的秘密,想知道,用你的秘密来换!”
李健一笑置之。
花想容看到了李健的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于是又忍不住说了句:“真好!”
李健学乖了,不再问,提醒她:“鱼食吃完了,再不喂,它们就跑了!”
花想容不着急不着慌地又撒了一把:“急什么,只要手里有鱼食,鱼跑了还会回来!”
李健听了不觉一笑:“这句话有意思,往深了想倒很值得玩味。”
花想容有些得意,刚想说话,哈孝武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小姐,你家三姨太来了,要见你。”
“不见!”花想容立刻板着脸说。
“她说,如果小姐想知道你亲娘的死因,她能告诉你。”
花想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猛地起身说:“带她进来!去前厅。”
花想容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着庶母身份的三姨太走进来。
三姨太站在满面怒容的花想容面前,眼神紧张中带着决绝:“想容啊,我知道你恨我,我来也不是求你原谅我。只要你肯放过育树,就是要我死,我也愿意。”
“哼!你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有其母必有其子!我问你,砒霜是不是你下的?”
“是,是我做的。所有的事都是我的主意!风儿是我赶走的,埋伏人杀你也是我干的。如果说我儿子一点都不知情,你也不信,但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当娘的教唆了他,所有的错我来担。求你看在他和你都是一个父亲的血脉,就放过他。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说罢就跪了下来。
“一个血脉?杀我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都是同一个血脉!我花想容的脾气你该知道,要么别招惹我,招惹了我就吃不了兜着走!放句软话我就饶了你,这是我花想容的做派吗?你和你儿子做这些阴损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三姨太脸色惨然,但仍然镇定:“是,我该死!你要出气冲我来!我用我的命和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跟你交换,换我儿子的一条命,怎么样?”
“你的命已经在我手心里,还由得了你自己?至于那个秘密,谁知道是不是编出来哄骗我!你先说出来,我看看值不值得交换,换什么也是我说了算!”花想容冷酷中带着蔑视和嘲弄。
三姨太咬咬牙,说:“好!我就告诉你!你娘是自尽的,你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知道在哪儿。”
花想容瞪大了眼睛,手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惊得一时说不出话,终于回过神来,猛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恶狠狠地说:“我娘已经不在了,你竟然敢诋毁她!你真是活腻歪了!想死,容易!”说着掏出手枪对着她的额头。
李健上前说:“容容,她死了,你心里的疙瘩更解不开,不如让她说完。”
花想容几乎是在吼:“说!说完了我给你个痛快的!”返身坐下,枪啪地放到了桌上。
三姨太反而更加镇定,缓缓说:“你知不知道,没有你娘就没有花家的家业!当年,你爹还是一个混江湖的小混混,娶了你娘,顺风顺水混出了点模样,那时候已经有了你。你爹给码头的九爷办事,哪知道九爷看中了你娘,找个借口把你爹支到外地去办事,就强占了你娘。你娘为了你忍了下来,等你爹回来发现你娘怀孕了,一怒之下杀了九爷,占了码头,才有了后来的淮西帮。后来,你爹接连娶了老二和我。老二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了这事,偷偷告诉了我。那段时间,你爹看到你娘就发脾气,可是谁要是冲撞了她,你爹却永远都护着你娘。老二的死,也是因为她背后嚼舌根,还当面羞辱你娘,被你爹装进麻袋扔到江里。后来,你娘生下一个男孩,你爹把孩子抱走了,你娘跟老爷闹,然后染了病,却不肯吃药吃饭,就这么走了。那天,你爹在你娘床前守了一天一夜,谁都不让靠近,疯了一样。后来,你爹的女人数不清,可正妻的位子永远空着。我就想不明白,都是女人,我还给他生了儿子,一辈子战战兢兢把他当天一样侍奉着,怎么就永远是小,永远赢不过已经死了的女人!到头来,她的女儿竟然把我儿子也踩在脚下,花家竟然给了你!”
花想容的脑海里依稀有些小时候的记忆,似乎母亲常常一个人呆坐着,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却面容悲戚。父亲总是板着脸,动不动就发火,后来被告知那个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紧跟着娘也病死了。小时候自己很怕父亲,可是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一下子热烈起来,不管和兄弟们闹了什么事,受责罚的多数是他们。三姨太说的那些事如果是真的,就能解释心中的那些疑惑,花想容不由得竟然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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