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之后,花想容忍不住问:“那个孩子呢?”
“好像是送人养了,不知道给了什么人。原先伺候你娘的几个下人,也不知怎么都不见了,弄死了也可能。老爷不知道我知道那个孩子的来历,要不然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花育树是花想容的大哥,怎么说你是后来进门的?”李健突然发问。
三姨太惨然一笑:“老爷年轻的时候常去烟花柳巷,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竟然就怀了孕,老爷赎了我养着我,却不娶我,我给他生了个儿子,以为终有一天能熬到登堂入室。后来才知道,你娘怀孕比我晚半年,你跟育树相差半岁。可是育树都长到四岁,还是不让我进门,直到老爷发现那个事,他才让我进门,竟然还是老三!”
“所以,你不满我爹对你不公,把怨气都撒到我头上!”
“本来,我以为你一个姑娘家总是要嫁出去的,我儿子是长子,将来我就熬出了头。谁曾想……”
“那是花育树自己不争气!我爹给过他机会,是他让爹失望!他做的那些事你清楚得很,花家交到他手里用不了几年就得败光!那些从前的恩怨不要再提了!家有家法,帮有帮规,花育树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就等消息吧!”
三姨太眼神现出绝望:“我知道,按照帮规,他是难逃一死!你是帮主,只有你能救他!我告诉你这个秘密,就是让你知道你还有个弟弟,或许能找到他。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能放了育树,他要是有个好歹,我就什么指望都没了!”
花想容突然知道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知是生是死,却又事关母亲的名誉,心里烦乱,不免要找个地方撒气,故意说:“好,我给你个机会!你们让阿健吃了砒霜,上天有眼,不让他死。你也喂你儿子吃砒霜,他要是不死,那是天意,我就饶过你们!就算死了,好歹也是留个全尸,比起三刀六洞血淋淋的,也是便宜了他!”
李健看看花想容,花想容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盯着三姨太,想看她的反应。
三姨太瞪着花想容,艰难地吐出一句:“砒霜我吃,放了我儿子,求你了行吗?”
“不行!”花想容有一种恶作剧似的快感。
三姨太眼睛直勾勾瞪着花想容,忽然露出一丝惨笑:“好!我们母子一起死!死前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
“你的秘密也太多了吧!不怕撑死自己!”花想容讽刺道。
三姨太站起来,状似疯狂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也是个杂种,是你娘跟个野男人生的!”
花想容就像是被放到了烧红的铁板上,整个人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抄起手枪打开保险,冲着三姨太冲过去。与此同时,三姨太的手已经迅速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匕首闪着蓝光刺向花想容。
李健甩出袖标打中三姨太的手腕,匕首掉了,枪声响了,三姨太的额头一个血窟窿,喷出鲜血,人倒在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散开的瞳孔中映着李健快速的身影,冲到花想容身前夺了枪,对闻声而来的人说:“三姨太想用匕首行刺,我开枪打死了她。”
跟着三姨太来的几个人赶紧就往外跑,花想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李健要为她担罪,忙要拦住那几个人,李健点了她的哑穴,小声在她耳边说:“已经这样了,我担下来,你能救我。你出事,有人就会趁机捣乱。花家不能再乱了!听我的!”
花想容说不出话,只是急得摇头。
李健接着说:“看她的匕首,颜色发蓝,是涂了剧毒的。她要害人在先,我们是自卫,你有办法救我。就算你没办法,我也能逃出来。信我就听我的!”
花想容心里焦急万分,又说不出话。李健悄悄把自己的配枪给了花想容,吩咐屋外的人进来:“你们都看到了,我开的枪,人是我杀的,待会儿照实说就行了。小武,我不在,吩咐你的事要办好!“
哈孝武明白他的意思,只好说:“大哥,放心。我会去给你送饭,监狱的饭肯定不好吃。”
没多久,警察来了,领头的自然认识花想容,赶紧笑着打招呼:“花小姐,打扰了!有人报案说花府的三姨太被人杀了,杀人的叫李健。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要把嫌犯收押,还有在场的证人要录个笔录。哪位是李健?”
“我就是!人是我杀的。”李健一边回答,一边悄悄给花想容解了穴,嘱咐了一句,“听我的!”
“先拷起来!”小头目挥挥手,一个警察过来给李健拷上手铐,李健很配合。
花想容见事已至此,赶紧说:“钱队长,事情经过我在场,三姨太找我给她儿子求情,我不允,她急了,要用涂着剧毒的匕首行刺我,李健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得已开枪的,我们是自卫!这里所有人都看到的。匕首,你看那个匕首,有剧毒!”
钱队长忙说:“这样吧,既然都是证人,我们一个一个做笔录,尸体和证物我们带走,嫌犯也带走,之后的事,就按照章程来。花小姐放心,你的人,我们一定特别关照,不会受一点委屈。”
警察押着李健要走,花想容赶紧喊了一句:“阿健,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
李健没说话,只镇定自若地看了眼花想容便跟着警察走了。
花想容看着尸体被抬走,等做完笔录,赶紧驱车赶往龙师爷家商量对策。
龙师爷听了花想容的叙述,想了想说:“这事能挽回。三姨太带着涂有剧毒的匕首就是她图谋行刺的罪证,我们在警察局的关系维护得不错,这点事无非是破点财。我马上联系警察局的杨局长尽快约个时间,小姐亲自出面,无非是走个过场,放人应该不成问题。”
花想容稍微安心:“好,那就按照您说的办!越快越好!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龙师爷内心对李健的此番做法很是赞赏,不免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些,赶紧去联络杨局长,先救了人再说。
第二天晚上,花想容、龙师爷在醉兴楼宴请警察局杨局长,几乎同时,朱江悄悄进入关押着花育树的牢房,告诉他:“小老大,你娘走了。”
花育树一愣,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大声说:”走了?你说!我娘,我娘怎么了?“
”昨天发生的事。你娘去求花想容放了你,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听说是你娘用有毒的匕首要杀花想容,结果被李健一枪打死了。“
花育树瞪着朱江,渐渐松开手,踉跄退了两步,突然问:”花想容呢?“
”她没事,匕首没碰到她,你娘就被那个李健开枪打死了。”
“娘!你走得冤啊!可恨我无能,被困在这里,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谁给你披麻戴孝啊!”花育树眼泪掉下来,转身给朱江跪了下来,凄凄地说:“朱香主,朱大哥,求你放我出去看一眼我娘,磕个头,你的大恩,我今生报答不了,来世报答!”
朱江赶紧搀着花育树说:“小老大,我的前程是你给的。我来报信,也是来放你走!本来希望花想容能念在兄妹情份上放你一条生路,现在你们已经势如水火,你还是逃命吧!这是钱,你拿好,我的人会带你上船,走远点,暂时别回苏州。你娘那里我替你披麻戴孝,好好安葬,你就放心走吧!“
花育树的泪哗哗地流:”朱大哥,你的大恩大德,我今生来世都不会忘!求你替我给我娘上祝香!我一定会回来,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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