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花想容接到手下报告:”帮主,小老大跑了?”
“跑了?咱们淮西帮的牢房连个人都关不住?一定是有人私放!给我找,各个码头、车站,悬赏1万元,不论死活。当值的看守都给我关起来,好好审,都有哪些人去过牢房,凡是去过的,都关起来审!”花想容怒气难平,很明显有人放了花育树,如今他娘死在自己手里,不,他一定认为凶手是李健,以他的个性,必然会找机会报仇。本来是自己惹的事,现在所有的矛头却都指向李健。花想容又是后悔又是自责,可什么都晚了。
十几天后,经过所谓的一些程序,李健被无罪释放。花想容和哈孝武来接他,哈孝武趁着花想容和警察局的人说话的机会,悄悄对李健说:“大哥,詹站长被76号抓了!”
李健陡然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哈孝武看到花想容走过来,小声说:“两天前,我也才知道,回头再说。”
花想容看李健的确被照顾的很好,心里稍感安慰:“阿健,先回家休息,明天晚上我们去醉兴楼,大家为你摆酒压惊。”
“还是免了吧。我这些天除了不在家住,其它的和在家也差不多,无惊无险,就别兴师动众了。”李健心中有事,提不起兴趣。
“就是帮里的这些兄弟们想尽尽心,大家都订好席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他们一番好意,不好拒绝。勉强你一下,就当是给大家一个面子。”花想容委婉地劝着。
“那好。”李健只能答应。
李健望向窗外觉得不对:“这不是回去的路?要去哪儿?”
“回家。我们的家在花府,你忘了?”
李健立刻会意:“你搬回去了?”
“是,如今的花府,正经的主子就咱们俩,其他人都去老宅了!”
“你把两个弟弟也……”
“他们和我不是一条心,分开更清净!还有,花育树跑了,他一定会报复你!雀园太小,我不放心,不能让你为我担事,还把你丢在外面不管!”
“花育树跑了?什么时候?”李健不免意外。
“就在三姨太出事的第二天晚上跑的。肯定是有人私放,我正在查是谁干的,饶不了他!”
“有什么线索?”
“没有,守夜的都被打昏了,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心里有数,还能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你是说朱江?你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朱江给花育树的娘操办丧事,还亲自当孝子披麻戴孝,这是做给谁看的!花育树一定也是他放的!既然不跟咱们一条心,早晚是我们的心头大患!没证据也能要他的命!”
“花育树的人不只是一个朱江吧?没有证据就要杀一个香主,你立足未稳就要大动干戈剪除异己,不好吧!”
“不剪除异己怎么镇得住?不大动干戈怎么立威?朱江是自己作死往枪口上撞,竟敢挑衅我,那就杀鸡儆猴!这些天事多顾不上,由着他们兴风作浪,你出来了,我就能好好整治整治淮西帮!我心里有数,你就看好吧!”
李健看着窗外,没说话。到了花家,门口站着两列十几个保镖,都是一身短衣打扮,看他们下车,都挺胸舒背站好,商量好似的,纷纷恭敬地称呼着:“小姐!先生!”
李健立刻不自在,这种称谓有些暧昧。
花想容把李健领到一个院落,和她住的地方相邻,里面收拾一新,笑着说:“阿健,怎么样?还满意吗?这些摆设都是我亲自挑的。哪儿不满意,我立刻去换。我的院子就在旁边,有事方便往来商量,离你近,我也觉得安全!”花想容怕李健又要避嫌,先声明这么做是为了安全。
李健的表情有些漠然,淡淡地说:“这样也好,他们都搬出去住,你们不见面,也省了些是非。我饿了,厨房在哪儿?”
“饿了?我们出去吃,你想吃什么?”花想容见李健没拒绝,心花怒放。
“我今天有兴致想自己做,你不是爱吃太湖三白,有银鱼吗,我做个银鱼汤怎么样?”
花想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要亲自下厨给自己做饭,我是在做梦吗?她悄悄用指甲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不是梦,赶紧说:“有,一定有,没有马上去买。你等等。”
时间不大,花想容回来说:”去买了,很快就回来,你还需要什么,让他们准备。“
”好,那我们一起去厨房,你给我打下手。“李健还是淡淡的。
花想容已经是如同喝了一壶美酒,梦游的状态,带着李健来到厨房,李健带上围裙,也帮着花想容系上围裙,厨房的厨娘躲在外面偷偷看,捂嘴笑,李健装不知道,花想容巴不得大家来看。
其实要准备的东西很少,无非是葱和姜,李健把葱和姜都切成细丝,切得又快又好,让花想容找个小碟放起来。花想容拿起葱丝和姜丝对着阳光看,赞叹道:“阿健,你的刀工一流!你是怎么练的?你以前不会是厨子吧?要不就是祖传的手艺?”
李健想起了老杠头,心里涌动着浓浓的思念,或许他还拖着老迈的身躯,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给兄弟们做饭吧,只是我再也吃不到了……
花想容看李健准备得差不多了,拿了一块豆干给他,故意说:“你最爱吃扬州干丝了,也做一道你喜欢的,先看看刀工吧。”
李健回过神来,也不说话,动手开始片豆干,先用横刀把豆干片成厚薄一致的薄片,刀在豆干间游走,无声却依然惊险,因为每一片都不能有失。李健聚精会神,这个世界就剩下豆干和刀,他用手按在豆干上,用心感受着刀的走向和力道,一片片完美的四方形薄片魔术般呈现出来。花想容看着李健专心致志的样子,就像是欣赏一件旷世绝美的艺术品,那种专注、安静、舒缓有序竟然如此能打动人心,好像她触及到了他的灵魂,那么近,那么纯。
把所有切好的方片码整齐,李健开始竖刀切丝,刀在案板上起落有序,节奏均匀,轻轻碰击案板的声音带着自然的韵律,飘入花想容的耳际,撞击着她的心灵。阳光洒落在案板上,干丝的柔和,刀锋的锐利,交相辉映,李健的身上也披着淡金的柔光,好像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花想容看得几乎屏住呼吸,生怕微微风动,就把眼前的幻境吹灭了。
干丝切好了,李健把它们码在一个碟子里,整整齐齐,然后用湿布擦干净案板和刀放回原处,一切都那样自然、完美。花想容用手指捏起一根干丝,在阳光下,干丝几乎是半透明的,晃一晃还有弹性,几乎每一根都粗细一致,和外面吃过的一般无二。她无限惊讶地看着李健:“阿健,你要练多久才能有这样的神技?”
“不是神技,熟练加上用心而已。”李健淡然一笑。
“天啊,我要是跟晚风说,她肯定不信!你一个大男人,拿枪杆子的手,竟然还能下厨,还这么棒!”
李健微微苦笑:“如果让我选,最不想拿的就是刀枪。菜刀更有趣。”
这时,佣人小跑着送鱼来了:“小姐,怕你等着急,先买了这么多,要是不够,我再去别家买。”
李健一看,忙说:“够了,十个人的份都够了。没关系,都做了,大家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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