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看着李健打坐一动不动,经过那次的闯祸,她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见李健左臂的那个伤口不断有血流出来,血色发黑红,而且特别浓稠,也不敢过去擦拭。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花想容胡思乱想焦躁难耐,终于看见李健要缓缓躺下,赶紧过去,见他唇色青紫、脸色发黑,不觉心慌,急忙说:“阿健,毒出来了?”
“差不多。我睡会儿。”李健说完眼睛就闭上了。
花想容突然想起灵芝的事,赶紧把他摇醒:“先别睡,把药吃了。”
她把用水泡好的灵芝粉给他喂了些,李健似乎困倦得不行,没喝完就睡着了。花想容很害怕,隔一会儿就试试呼吸,不知不觉捱过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下午,李健还没醒,花想容越来越慌,就觉得他的鼻息很热,再一模额头,竟然烫手,左臂肿得小腿一样粗。
花想容按捺不住,开门出去,门外有两个帮中弟子守着,吩咐道:“去找龙庵主来!”
谁知不久那人回来说:“帮主,龙庵主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已经让人四处去找。”
花想容只好回去等了一会儿,实在心焦如火,干脆出来:“你们看着这里,谁也不许进去!风儿,你守在门口!”丫头风儿赶紧站在门口守着。
花想容出了李健的院子,一路走着,觉得整个花府格外安静,连个丫头下人的影子都不见,心中奇怪,想起李健嘱咐龙师爷和朱江,让他们设埋伏等凶手现身,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布置安排的?花想容一颗心都在李健的安危上,甚至没心思去想凶手是谁,刚有心要理出个思路,迎面看到龙云舒。
龙云舒快步走近,满怀关切:“容容,你肯出来了。昨天我在你的院子里等了好久你都不露面,我很担心。你这是去哪儿?”
“去找龙伯伯。你和他一起来的?他在哪儿?”
“我爹一早就出门了,我以为他在这里。我过来看看你,希望你振作起来,节哀顺变。”
花想容心中烦躁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加快脚步往灵堂而去。
来到了灵堂,花想容只见到了几个佣人,却不见龙师爷、朱江和其他淮西帮的人,便问身边的人:“人呢?怎么到处都那么安静?”
佣人说:“灵堂才布置好,昨天棺木送来,被龙师爷给退了回去,又重新定了一口好的,今天就送到。龙师爷让我们看着灵堂,等棺木到了就给李先生入殓。”
花想容听着“入殓”心更慌了,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忙问:“龙师爷呢?”
“走了。”
“朱香主呢?”
“也回去了。他们都走了。连包管家都不知道在哪儿,府里都乱了,没人主事,大家……大家都慌神了!”
花想容急得骂起来:“人没死家就散了!你们去,把人都给我叫过来,龙师爷,还有朱香主,包管家,立刻来见我!否则人就真没了!”
下人们见小姐说话疯疯癫癫的,也不敢说什么,赶紧跑出去找人。
花想容觉得灵堂的气氛很不详,走到屋子外面,下人来报信说:“小姐,棺材到了!”
花想容勃然大怒:“滚!让他们抬出去!人还没死,要棺材干什么!敢抬进来,就自己躺到里面去!”
哪知道眼见着一些人抬着棺材过来,气得花想容怒喝着:“抬出去!不抬走我就烧了它!”
忽然一个声音颇为熟悉,又好像是从地下飘上来:“妹妹,你也太绝情了,人都死了,一口棺材都舍不得给吗?”
花想容立刻盯着一个抬棺材的,那人抬头四目相对,花想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花育树!”
棺材被放下,花育树上前两步笑着说:“你绝情,我倒还念着他,毒针的滋味不错吧?好歹给他留个全尸,不像我娘,脑袋都让人打爆了!”说到后面已经是满面狰狞,青筋暴露。
突然花想容身边的一个佣人猛地拽着她跑入灵堂,就在花育树一怔的功夫,灵堂四周的房上屋内一下子露出百十来条枪,花育树和同伙也纷纷掏出手枪,但为时已晚,他们被围在中间简直就是活靶子。
进了灵堂的花想容才发现,拽她进来的就是朱江,龙师爷也从众人身后走出来,扬声道:“能堂而皇之地带人进花府行刺,棺材的确是最好的掩护!就是没想到帮主出来了,差点让你们捡个大便宜!”
有人喊:“小老大,缴枪吧!否则刀枪无眼,看在老帮主的面子上,我们不会杀你。”
花想容怒喝道:“花育树,我放你一马,你居然要杀我们!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无情!九泉之下爹也不会饶你!”
花育树一时又惊又怒,没想到自己竟然聪明反被聪明误,想趁乱回来亲手杀了眼中钉,替母报仇,夺回家业,怎么反而就被人算计了?看情势自己很难全身而退,他索性要疯狂一下,大声说:“花想容,你够狠!杀母弑兄,天理难容!我倒要去问问那个老糊涂,我是他的长子,为什么不把家业传给我!说我败家,那也是败在花家人手上!给了你才是冤大头!还有我娘,辛辛苦苦伺候他一辈子,生儿子传香火,连个正妻的名份都不给!到头来,还被你捡回来的臭要饭的打破头!你别得意!我死你也活不痛快!我带着姓李的下去给我娘磕头赔罪!我要让他下油锅永世不得超生!”
花想容冷笑一声,大声道:“打死你娘的是我!有本事冲我来!你们母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那么阴毒!本来我有心放你们母子一条生路,可是你们反过来都要杀我!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再让你死得明白点,阿健没死!这个局是他设的,你谁也带不走,自己去黄泉找你娘吧,坏事做尽,只怕你们来生也是进畜生道!”
花育树听说李健没死,先是一怔,然后恼羞成怒般地怪叫:“你胡说,中了我的毒,必死无疑!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花想容急怒攻心,恨声说:“好!我就疯给你看看!开枪!都给我开枪!想死就成全你!”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开枪。不少人观望着龙师爷的脸色。
龙师爷说:“孩子,这里是你的家,十几条人命死在这里,这儿就成了凶宅!你们就快办喜事了,不吉利!”
龙云舒惊疑地问:“爹,容容说的是真的?李健没死?”
“他活着,这个局也是他的意思。”
龙云舒怔了一下,随即也劝花想容:“容容,十几条人命被枪杀在私宅一定引起轰动,万一惊动了日本人更不好。就是杀他,也不能在家里,不能是你动手!否则,他死了还给你扣个骨肉相残的屎盆子恶心你!我爹是为你好!”
朱江虽然痛恨花育树毒害李健,可毕竟受过他的恩惠,也不愿意亲手沾上他的血,只好说:“要不问问李主事的意见?”
花想容忽然带着哭腔说:“阿健要撑不住了,烧得说胡话。我就是出来让龙伯伯赶紧找大夫的!”
龙师爷忙说:“别急,医生我备好了。我马上让人带过来。”
“你下的是什么毒!”朱江面带忧色地追问花育树。
花育树狞笑着说:“朱江,真是看走了眼,原来你也是个随风倒的小人!你的新主子一定死得很难看!想知道是什么毒,问仵作吧!”
花想容怒不可遏地甩了一句话:“花育树,那口棺材给你自己留着吧!”说罢就匆匆往回赶。
龙师爷吩咐:“把他们带回香堂,严加看守!让包管家把灵堂撤了吧。”然后也往内宅而去。
龙云舒看着花想容和父亲的背影,眼神沉郁,随即黯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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