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江带着医生赶过来,等医生注射了药物,花想容赶紧问:“医生,是解毒剂吗?应该没事了吧?”
医生却说:“毒针化验结果只能确认有一种蝮蛇的蛇毒,其它的毒还没查验出来,所以这个解毒剂不能保证一定有效。我回去继续研究毒液,希望尽快找出解毒办法。”
众人也都心中一沉,花想容恨恨地说:“该死的花育树!毒针呢?扎在他身上,看他说不说!”
医生说:“毒针的毒已经都取出化验,没什么用了。我需要那点毒液化验用。”
龙师爷想了想说:“帮主的办法也有道理。毒针已经无毒,可花育树不知道,我们借机诈他,兴许能问出来。唐医生,麻烦你处理一下那枚毒针,让花育树误以为中毒。”
“也好。我这就去办。”唐医生答应着匆匆而去。
朱江在龙师爷耳边嘀咕了一句,龙师爷问花想容:“容容,我们抓住了府里给大少爷通风报信的人,你看怎么处置?”
花想容怒容满面:“谁?”
“是门房老薛的二小子,福霖,他也招了,是他贪大少爷的钱财给他作眼线。你们去王老板那儿也是他透出消息的。”
“哼,人为财死,好啊!那就随他的愿吧!看今后谁还敢拿棺材钱!”
“老薛不知道福霖的事,你看怎么办?”
花想容微微皱了皱眉说:“老薛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福霖的死罪不能饶,老薛也不能用了!给他一笔丰厚的钱让他回家养老吧!”
“那我让管家去办。”
花想容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龙伯伯,你们怎么知道是花育树下毒?”
龙师爷看了看李健,微微叹口气说:“容容,你是方寸大乱,等你静下心来就能想明白了。”
众人散去,屋子里只剩下花想容回味着龙师爷的话,然而自己依旧心乱如麻根本不想去探究根底,只是呆呆地看着李健,听他不时地呓语,仔细听,好像是个人的名字,叫苏珊。“苏珊”?花想容默默念着,似乎是个女人的名字,从没有听他提起过。他不是失忆了?怎么会不断念着这个名字,难道他真的有喜欢的人,就是这个苏珊?花想容顿时陷入双重的悲哀,她要失去一个至爱的人,还要失去一个固有的信念,原来,他爱的人不是我!
花想容在患得患失中恍惚着,忽然有人敲门,朱江匆匆而入,看了眼李健,小声说:“帮主,花育树被人劫走了!”
花想容脑子发木,半晌才说:“医生那边还没进展吗?”
“没有。”朱江很是难过。
花想容转头呆呆地看着李健再无声息,朱江暗自叹口气悄悄退去。
李健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之上,极目远眺,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人影,似乎熟悉而亲切,背对着自己往前走,突然他张口呼唤着有点陌生的名字:苏珊娜,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那个名字只是在自己的心中回荡。脚下的冰层发出奇怪而恐怖的声音,似乎冰层下面是一个极其阴冷可怕的世界,诡异的气息从裂缝中弥散,他脑海里分明清楚地意识到,那是死亡的味道。远处的身影不停地远去,他不断无声地呼喊,脚下的冰龟裂成细小的碎片,自己似乎是漂浮在这些碎片上,死亡的味道浓烈得让他窒息。然而,天空的那轮刺眼耀目的白色太阳突然旋转起来,变成一半白一白黑,一股飓风在旋转中形成,李健被瞬间卷入飓风,然后旋转着不断上升,冲着中心那个小小的白光飞去,冰层消失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离李健越来越远……
飞升中的李健倏然睁开眼,耳边传来欣喜的声音:“阿健,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吗?”
李健微微侧头就看到花想容,开口就问:“抓到了?”
“抓到了,又跑了!”
“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在押送途中遇袭,花育树和部份人被劫走,剩下的也被灭口了。”
李健没说话,心里很吃惊,对方动作如此之快,看来花育树背后一定有力量帮他,而且这府里一定有内应!
花想容扶起他靠在软枕上坐好,拿了一小碗水喂他,李健喝了几口问:“什么水?”
“是泡了灵芝粉的水,龙伯伯说能帮着解毒。那个毒有蛇毒,还不是一种毒,医生也验不出来,阿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我后悔听你的,早点治就不会这样!”
“放心,我的命硬得出奇,你不是说,我吃砒霜都没事,蛇毒算什么!将来我死了,把我的血抽走,一定是解百毒的灵丹,比千年灵芝都管用!”李健故意开着轻松的玩笑。
花想容看他还能轻松说笑,想必是真没事,总算松了口气,边喂水边说:“你早就猜出凶手是谁,对吧?”
“一开始不知道,看到毒针我猜到了,在苏州这么想要我的命、又擅于用毒的,不多。”
“真没想到花育树母子怎么有那么毒的心!三姨太已经自食恶果!花育树迟早也死在这上头!”
李健暗自叹口气:兄妹骨肉反目成仇到如此地步,若是他们的父亲泉下有知,魂魄难安啊!
“以后你要格外小心,花育树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有个强大的力量支持他,我觉得不是一般的组织,这些人训练有素,组织严密,消息灵通,似乎……和军统有一比。”李健若有所思。
“为什么这么说?也可能是花育树雇的江湖杀手。”
“江湖杀手?应该没那么简单。王老板和赵大夫应该早就被他们盯上了,他们事先打探好我们的行踪,寻找最佳时机下手,不仅周密计划,也很有耐心。我们两次逃脱是侥幸。还有,他们失败了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及时营救,江湖杀手未必能做得那么周全!你觉得花育树做事能这样谨慎周全吗?”
“他只在吃喝和女人身上下功夫!要不我爹也不会对他心寒!何况他要真是谨慎,就不该进花府自投罗网!”
“那是他太急于求成!否则我们怎么能抓住他?不过他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要么是神算,要么就是有内应通风报信!”
“那个内应已经抓住了!”
“抓住了!是谁?审清楚了?”
“门房老薛的儿子,福霖,他都招认了!我们去王老板那儿,你中毒身亡都是他告诉花育树的。”
“花育树被你们抓住以后,他给什么人报的信?”
花想容一愣,失声说:“糟了,这个忘了问了!”
“快去问清楚,也许还能找出线索。”
花想容略有尴尬地说:“晚了,人已经死了。”
李健忙问:“死了?怎么死的?”
“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还留着他干什么?杀鸡儆猴,我要给府里人立个规矩!”
李健不免吃惊,没想到平日里妩媚娇嗔的花想容说杀人就杀人,和平时完全两样!
花想容兀自恨恨地说:“后悔当初不该手软,早杀了花育树就没有今天的祸事!就算他现在有了靠山,我也不是吃素的!要是再抓到他,谁敢再拦着我杀他,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健无语,这个死结已经无解,走一步是一步吧。突然他想起一事,露出焦急之态:“容容,既然花育树跑了,雀园也危险,我现在回不去,你帮我多派点人保护他们,绣儿上学要有人跟着。”
花想容听李健有回雀园的意思,暗想反正也不可能阻止他们联系,索性顺水推舟断绝他回雀园的念头:“干脆让他们都住过来吧。大家在一起方便照顾,人多也热闹。”
李健还犹豫着,花想容起身出门,吩咐佣人:“多带些人,派我的车把雀园的人都接过来住。你们去把西院收拾出来,一应使唤的东西要最好的!小月,把菜粥端过来。”
李健只好由她,又看着自己肿得老粗的胳膊,试着动了动,竟然麻木无知,心里着急,这样下去,只怕是胳膊要废了。
花想容一勺一勺喂着粥,显得心事重重,过于安静。李健问道:“容容,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码头出事了?”
“没有。”花想容一直纠结着苏珊这个名字,只是觉得现在不该问。
“不是码头,那是商会?还是担心花育树继续报复?”
花想容没说话。
李健只好说:“好吧,等你想说再说吧。”
李健不问了,花想容反而忍不住,脱口而出:“阿健,苏珊是谁?”
“苏珊?我不认识。”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好好想想,苏珊,至少是男是女该有印象吧?”
“苏珊?不知道。你怎么确认我认识?”李健反问。
花想容看他不像是装的,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岂不是提醒他,万一真想起来,那不是自寻烦恼!于是含糊地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你烧得说胡话,我听不清,也许是朱山,或者苏三什么的,也许就不是人名。不想了,把粥都喝了,再睡会儿吧。”花想容就是这样的人,事情不能闷在心里,说出来就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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