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兴冲冲进了屋,高兴地说:“云舒哥哥办事就是利索,已经联系好了学校和住的地方,苏姐姐也满意,现在就是确定哪天走了!”
“这么快?美国那么远,这么快就办妥了?”
“发个电报的事,云舒哥哥的朋友办事敞亮,将来有机会要好好谢谢人家!”
“苏小姐打算哪天走?”李健心中暗自感慨,没想到这么快苏晚风就要孤身远行、异乡漂泊,必定是要经历一些磨难的。这样一个多才多艺、温婉娴静的人,竟是命运多舛!可怜可叹!
花想容和李健似乎心有灵犀,突然神色黯淡下来,缓缓地说:“我真的舍不得晚风走。她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美国那么远,我这边又脱不开身,不能去看她!她要是生病怎么办?在洋人的地盘上,孤苦伶仃的,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想我都揪心!”
李健心中一动,苏州是非之地,花想容身份特殊,一个不小心就是日本人或者同胞的枪下鬼,如果也能去美国,哪怕是暂避一时都是好的,自己也有时间争取恢复记忆,赶紧趁势说:“你这么不放心苏小姐,为什么不一起去?亲眼看看那边的环境,帮着苏小姐渡过最难熬的日子,你也放松一下,一切妥当了再回来。这里我帮你看着,你大可放心。”
花想容为难地说:“我不是没想过。可是离开你,我也舍不得!这边那么多破事都摊在你一个人身上,我怎么忍心。我不在身边,你又不惜命,病了累了也没人照顾,我不放心!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李健继续劝:“这边一大堆人,奶奶,绣儿,小武,风儿,里里外外几十口子,锦衣玉食的,有什么不放心?商会的事我虽不懂,还有龙师爷,帮务就更不用说了,那边的事也是有套路了,你不在也没关系。我觉得机会难得,龙云舒还能照顾你们,我也放心。去吧,苏小姐最脆弱的时候有你陪着,这才是雪中送炭、姐妹情深。否则有个什么万一,你一定会遗憾后悔一辈子!”
李健的话让花想容动了心,犹豫着说:“这一去一回,少说也得三、五个月,离开这么久,行吗?”
“对我们来说,几个月而已,倏忽而过!可对于苏小姐来说,度日如年!有你陪着她就好过多了!再说,你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啊。不是说美国没有战乱,自由平等,对你来说也很期待吧?去看看,三、五个月,说长不长,一晃就过了!可这个机会失去就再寻不回来了。”
花想容狐疑地盯着李健,敏感地问:“阿健,你为什么想让我去美国?你不会想我吗?还是……你想要远远地支开我,眼不见心不烦?”
李健不免心虚和无奈,故意以退为进:“我说什么你才信我是为了苏小姐和你着想!看来你只相信你的云舒哥哥、晚风姐姐,那你和他们去商量商量,看他们的意思吧。”
花想容情不自禁地说:“如果只能让我选择一个我最爱最信的人,那个人只能是你!我收回刚才的话。去美国的事,让我再想想好吗?”
李健笑笑:“容容,你应该和苏小姐商量,去美国是你们俩的事。对了,晚上有个小点心给你们尝尝,我偶尔想到的,可是朱江说玉壶春有这道菜。不知道味道是不是近似,你们给品评一下。”
花想容感到无比甜蜜,陶醉道:“阿健,我太幸福了,全天下最好的人就是你!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怕有人会把你抢走!”
李健哑然失笑,自嘲道:“我被你天天关在这里无所事事,厨房都不许进,动动脑动动嘴弄了个小玩意,就变成天下最好的人!那好人一定满大街了!放心,没人抢,我就是最后的那口福根。”
花想容爽朗大笑,讥讽道:“什么时候你也油嘴滑舌了!阿健,小看你了!原来你藏着一肚子的坏水!”
花想容像阵快乐的旋风转了一圈回去了,李健赶紧找哈孝武:“小武,你去找梁栋,让他帮我打探双头凤的消息,她关在哪儿?日本人对她的处置安排等等,越详细越好,尽快,今晚我就要!”
“双头凤?大哥,你要干什么?不是想救她吧?”哈孝武猜测着。
“就是想救她。日本人很快就要杀她,所以很急,让梁栋帮帮忙弄点消息。”
“帮忙?啥意思,不是上面的任务?”
“不是,我自己想帮他们救出双头凤。”
“这太危险了吧。我们不能擅自行动,要请示上峰。你私自行动,不管成败,让上面知道了不会有好果子!”
“我倒是想请示,就怕等来了批复,人都冷了!听说她要在示众三日后被处决,明天是示众的最后一天,必须尽快救人。你让梁栋尽可能保密,要是出问题,都推到我身上。”
哈孝武见他如此坚决,只好匆匆离开,到了晚上,果然把消息给了李健。李健暗自琢磨着救人的办法,等到大家都睡下了,他换上夜行衣,蒙着脸悄悄出门,狸猫般跳上屋顶,此刻天上繁星闪烁。李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看到几颗星星不仅明亮而且组成一个图案,依稀像是一只狗。天狗?李健怔了一下,随即飞身而去。
义坞码头仓库的尽头,李健鬼魅般地出现。进门后,朱江的兄弟一见他立刻走上前纳头就拜:“恩人,我是你从医院里救出来的,以后我肖海青的命就是恩人的,恩人一句话,就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李健扶起他说:“都是江湖兄弟,不必如此。各位兄弟,恕在下不便明示身份,朱大哥已经说了你们的意思,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各位但说无妨,我一定全力相助。”
屋里除了朱江和肖海青,还有六个汉子,他们都听肖海青说过自己被救的经历,本来就有些将信将疑。又见来人把自己的脸蒙得严实,心里多少有些疑虑和不快。
其中一个人说:“这位英雄,我们素昧平生,听肖兄弟说你能飞檐走壁,冒昧请英雄来一起商议救出我们的船老大。既然英雄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我们也不强求,只是好歹要有个称呼吧。”
李健不曾想到称呼的问题,突然想起自己不经意间抬头观望繁星看到的那个天狗星象,就想说天狗,又觉得不好听,便说:“天狼,大家叫我天狼就行。”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好说:“也好。天狼,那我们就说说怎么救人吧。”
“船老大被关在日本人的监狱里,那里有电网,高墙,狼狗,大概有五、六十个鬼子看守,还有四、五十个伪军。白天就别想了,晚上照明灯晃着,还有狼狗,防守严密,我们也不知道船老大具体被关在哪儿,所以想劫狱,难度太大。”一个人说。
另一个接着说:“船老大要被示众三天,三天后就被处决。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劫狱不成,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示众的时候劫法场!咱们明刀明抢的跟他们拼了,就算救不出来,我们陪着船老大一起死!”
李健听他们的计划,简直就是没有计划!都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和忠义,悲壮有余,可惜没什么实际意义。
朱江不免着急:“你们这算是什么计划?就是要拼命而已!你们要送死,怎么还要拉上我们……天狼?唉!要知道你们这样,我不会帮你们!”
一个人立刻瞪着眼说:“你们不想帮就不帮!我们不会求你!我们走!”几个人怒气冲冲就要走。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