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迅速沉入河中,后门有一段是铁窗,没有玻璃,迅速进水,里面的两个押送士兵惊慌失措。前面驾驶舱的车窗被碎石崩裂,水也汹涌地往里灌,司机下意识地要开门逃生,可哪里打得开!
水中等候的人立刻鱼一样地游过去,等囚车触底,有的杀死司机和押送士兵,有的去开后面的门,但门被从里面插住,怎么也打不开。李健也游过来帮忙,突然又一个庞然大物掉下来,竟然是一辆卡车。原来囚车后面的卡车跟得近,虽然当时没掉下来,却被困在倾斜的断桥边,车上的士兵慌乱跳车,桥身逐渐坍塌,带着还来不及跑的部分日本兵一起落入水中,眼看着就要压到囚车上。
李健奋力游过去,双手托住卡车底部,脚下踩住囚车的车身,奋力想把卡车推向一边。里面慌乱扑腾的日本兵纷纷逃生,卡车的重心依旧往李健的身上偏移。李健运足气,猛然发力,脚下的囚车竟然受不住力发生倾斜。李健一下子失去平衡和支点,身体后仰,力道全失,卡车灌满了水,继续压下来。李健在水里很难快速反应,他失衡后干脆转了个身,背对卡车,双手奋力向上托举,脚下猛地发力蹬踹囚车,借着反作用力将卡车稍稍推偏,同时有人过来一起用力,卡车车头砸到河床,后一半砸到了囚车的车头,同时船帮的人纷纷游过来杀死水中的日本兵。
囚车里面的两个日本兵为了逃生打开了车门,却随即被杀死,双头凤的双手被反铐在背后,憋住气游到门边,被外面的人拉出去,再从一个日本兵身上搜到钥匙打开手铐,双头凤立刻如鱼得水,跟着大家往监狱方向的水域游去。
而岸上的日本兵并不知道河底发生的事,又因为自己人也落水,不敢随便开枪,正在咋呼着下水救人。
李健跟着大家潜水,他刚刚才学的潜水,静静待在水下还行,游起来就知道差距了,不仅很快就被落在后面,而且芦管进水,开始不停地呛水。本来刚才那一通折腾就让他耗尽了吸入的氧气,没游多远就觉得憋得难受,芦管也不知怎么就被水冲走了。但他不能到水面上去呼吸,否则所有人都陷入险境。就在他渐渐下沉,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人抱住他的身体带着他往上升,一根芦管插入嘴中。他下意识地吸气,渐渐地恢复了清醒,隐约看到身边几个人,双头凤做了个手势,似乎是让自己跟着她游,李健赶紧跟着双头凤往前游。
渐渐地,李健掌握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水位不让芦管进水,但依旧是所有人中游得最慢的一个。李健看着那些人在水里简直和鱼没什么区别,要是长了鱼鳃,就是人鱼!也不禁暗自慨叹,人总是各有长短,自己在陆地上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充满自信,可是到了水里,就像只笨拙的泥鳅跟在大家后面咕悠!
潜水游了很久,直到感觉天色黑下来,大家才停下来,水鬼一样从水里慢慢露出头来,确认四处无人。
李健终于呼吸到了空气,觉得能用鼻子呼吸空气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幸福!吸饱了氧气,李健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小声说:“附近没人,我们可以上来了。”
一行人在夜色中辨识方向走了小半夜,估摸着已经出了危险地带。李健小声说:“各位兄弟,在下就送到这儿了。你们一路小心,告辞!”
双头凤赶紧说:“恩人,请留下高姓大名,救命之恩,我双头凤定当报答!”
“叫我天狼吧。江湖救急,船老大不必放在心上。各位多保重,后会有期。”说完李健转身飞奔,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双头凤问左右:“他是什么人?”
有人说:“他救过肖海青,可是蒙着面不肯表露身份,只说叫天狼。不过找他是找对了,此人不仅有功夫,还很有智谋,这次的营救真是漂亮,不发一枪一弹,就把船老大从那么多鬼子的眼皮底下救出来!真是个人物!苏州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咱们竟然都不知道!”
“行了!我们回去再说!“夜色中,一行人渐渐远去。
李健翻墙越脊回到自己屋里,刚一进屋就察觉屋内有人,听音辨位,闪电般冲过去用匕首抵住那人的咽喉,但随即就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容容,是你?”李健收起匕首。
花想容伸手打开了台灯,灯光下一张愠怒焦急的脸,伸手把手里的字条递过来:“你字条上怎么说的?‘紧急任务,今夜必归’。什么任务?怎么不跟我说?我是大队长,你是副的,事先不跟我商量,难道我是个摆设?”
李健就知道一场暴风雨是免不了的,他把字条拿过来,找出一盒火柴把字条点燃,说:“容容,我说实话,你别发火。不是军统的任务,我去帮着船帮的兄弟救双头凤了。实在是时间紧迫,没机会跟你说,也怕你担心。人救出来了,大家都毫发无伤。你消消气,赶紧回去睡觉,一会儿天就亮了,让人看见不好。回头我慢慢告诉你细节。"
花想容怒气更盛:“怕我担心?你留下一张字条一声不吭地消失!我就在这里攥着这张字条等了你一天一夜!你是回来了!那是你走运!你要是回不来呢?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尝过担惊受怕的滋味!"
李健只好服软:“我错了,下不为例。回去吧,明天再说。小心把大家都惊动了!这事可得保密,组织也不能知道!”
花想容看到他一身夜行衣,浑身湿漉漉的,又急又气地问:“怎么弄的?都湿透了!你伤没好,不能沾水。让我看看!”说着过来要帮他脱去外衣。
李健赶紧退后两步:“容容,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花想容更恼了,上前狠狠拽他的胳膊:“你后面没长眼,我帮你看看,躲什么!"
李健忍不住皱了皱眉,花想容赶紧看他的后背,衣服湿透了,隐隐可见一片被水晕散开的暗红,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什么,拉着他坐在椅子上,一边帮着他除去上衣,一边说:“见血了,肯定裂开了!让我说你什么好!跟自己有仇?身体不是你的吗?”
李健只好把上衣脱去,背后的伤口裂开是早就感觉到的,又被水泡了半日,心想反正也瞒不住了,只能让花想容帮忙处理。
花想容看到伤口就心惊,刚刚愈合的地方咧着大口,皮肉已被水泡得发白,血水还在渗出。她赶紧找药找纱布,好在护士留下了不少,手忙脚乱地上药包扎。
李健讪讪地说:“谢谢你,容容。天快亮了,你去睡会儿。明天我告诉你今晚的事。”
花想容只好叹口气说:“你换了衣服快睡吧。明天我让护士过来看看,小心别感染。”
第二天早上,花想容只迷瞪了一会儿,担心李健,赶紧过来看,见他睡得很沉,鼻息却很重,伸手一摸额头,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知道必定是感染导致了高热,赶紧把吕医生叫来,吕医生处理完伤口,打了消炎针,没说什么,阴沉着脸回去了。
朱江一直提心吊胆的,一早就过来打听消息,知道李健人在府里却病情反复,佣人不知道原因,他自然清楚,心里不免很是愧疚,也不敢进府,害怕花想容不会有好脸色,只好郁闷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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