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睡醒了,哈孝武来看他,端来了奶奶熬的米粥,趁着四下无人,小声问:“大哥,人救出来了?”
“是。很顺利!如有神助!”李健喝着粥,心情很好。
“花小姐知道了?”
“反正也瞒不住,我解释了,没什么大事。”李健一副毫不在乎地样子。
“还没大事?双头凤是逃出去了,我们可被关起来了!”哈孝武嘟囔着。
“什么意思?”李健放下碗。
“花小姐火气大了,把府门关了,谁都不许进!说是闭门谢客!”
李健默然,心里不太舒服却勉强忍下来,吩咐说:“你去给我买份报纸,顺便到码头告诉朱香主,让他有事找你带话。你每天去码头看看。”
“大哥,我也出不去!连我来看看你都跟探监一样,不让说这说那地一大堆规矩,还特意说不让你看报纸,让你安心静养!没她的准许,任何人不能出门!绣儿来见你都要先壮壮胆子才敢进你的门!怎么说你也是她未来的夫君,现在就管得这么严,以后还有活路吗?”哈孝武忍不住发着牢骚。
李健的脸阴沉下来,虽然他知道花想容并无恶意,可她的专横霸道已经触到了容忍的底线,再忍下去,不仅是尊严的问题,如此被束缚手脚,岂不成了废人!他沉吟片刻,一把掀了被子就下床穿外衣,哈孝武忙问:“大哥,你要干啥,要出门?”
“回雀园!”李健黑着脸说。
哈孝武知道李健动了气,赶紧劝:“大哥,都怪我多嘴。你病着,别乱动。要走,也等养好了再走。花小姐肯定不放你走,她不发话咱也出不去啊!”
不说还好,李健的火更大了:“我是她什么人?奴仆?犯人?本来住在这里就不应该!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哈孝武苦着脸说:“大哥,你要走,我们也跟着你回去。要不你等等,我跟奶奶说一声,收拾一下东西……”正说着,花想容进了院子,远远看见李健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立刻加快脚步大声说:“阿健,你怎么不听劝,又想去哪儿?有我在,你哪儿都别想去!”
李健冷冷地说:“我想走,谁也拦不住!”抬脚就往外走。
花想容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李健竟然变脸,愣了一下,迎面拦住去路,李健一晃就到了她的背后,继续往前走。
花想容转身追赶:“你去哪儿?”
“雀园。”李健头也不回冷冷地说。
“好,那我也去。”花想容紧紧跟在后面。
李健登时恼怒,回身说:“老跟着我干什么?我们还没成亲!这是你家,我有我家,我有我的自由。别跟着我!”
“我就跟着你,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就是死了,我的魂也跟着你!”花想容寸步不让。
李健盛怒之下甩出一句狠话:“好,有本事你就跟!”说罢竟然头脑一热纵身上房。
花想容又急又气,大声喊:“阿健,要是找不到你,我就只能死,我的魂一定能找到你!”
李健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想速速离开,走了几步猛然一阵眩晕,头重脚轻地晃了晃,随即单腿跪下,一只手撑着屋瓦,一阵凉风吹过,就觉得阵阵发冷,猛出虚汗。
花想容在下面慌张地喊:“阿健,你下来,我错了!我再不气你了。你要回雀园,我开车送你回去,你不想见我,我就躲开。什么都依你!你下来好吗?”
哈孝武也劝着:“大哥,别闹的大家都知道,奶奶该担心了!你先下来,我陪你回雀园,咱们一起回去。”
李健知道大白天这样飞檐走壁太招摇,都是一时气糊涂了,只好跳了下来却落地不稳,用手撑地总算没倒。
哈孝武赶过来搀扶,花想容伸手一试温度,赶紧说:“烧成这样怎么走?先回去躺着,我叫医生来。”
李健也不想再争,被哈孝武搀回去躺在床上半睡半醒。花想容陪在床前,先让哈孝武派车去接医生来,然后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陪着小心说:“阿健,我们别闹了。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一回!我也是着急,就想让你安安静静养好身体!我说话总是不过脑子,可不是故意气你!你就当一阵风吹过就散了,别当真!只要你养好身体,怎么都行!你说什么我都听!”
李健闭着眼听花想容罗里罗嗦的一大堆,刚才的火发出去了,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他不想再跟她无谓地争吵,只是打定了主意,等自己一缓过来就立刻回雀园。
花想容送走了医生,看李健睡得很沉,心中带着愧疚和委屈,闷闷不乐来找苏晚风。
苏晚风听她说完,委婉地说:“容容,阿健看着总是温和谦恭的好脾气,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越是好脾气的人,一旦被突破底线,那就是另一个极端。你要和他长久相处,要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就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怎么就触到底线了?”花想容苦恼地说。
“他为什么要回雀园?”
“我问哈孝武了,他说我下令闭门谢客的事告诉了阿健,他就说要回去。我不也是为他好,别人不心疼他,明知道在养病还让他去冒险!他不心疼自己,我替他心疼,还不都是为了他!”花想容一肚子的委屈。
“那是你站在你的角度上看,都是为他好。如果你换一个角度,就未必。这是你的家,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很讲尊严的男人。你限制他的自由,就是践踏他的尊严。一个被践踏了尊严的男人,当然会不顾一切地反抗。”
“可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去做危险的事不管?为什么那些麻烦事都找他!”
苏晚风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树若有所思,然后说:“容容,你看那棵大树,就因为它高大粗壮枝繁叶茂,当狂风袭来,它自然成了一个顽强的阻力,风过不去,就要摧垮它,它只要挺立着就会承受巨大的压力,直到折断倒下。而地上的小草,因为它弱小,贴着地面,风吹过来,它就顺着风向倒,所以小草能在狂风中存活,而大树不能。阿健是树,一颗刚强粗大的树,他生来就是对抗狂风的。而你只爱树不爱草,所以你只能接受树的命运,你改变不了他的命运。除非……没有风。”
花想容迫不及待地追问:”没有风,怎么才能没有风?”
苏晚风叹了口气说:“偏偏现在是狂风当道!这样一个乱世,内忧外患,刀光剑影,阿健一身的本事,又悲天悯人,他不找麻烦,麻烦也要来找他!没办法!”
花想容不断地念叨着:“没有风,没有风,怎么才能没风?”突然,她眼神闪过一道光,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哪儿没风!美国,美国没风!不是全世界都在打仗,就美国没有战争,那儿富有、安全、自由、平等!对,我要去美国,带阿健去美国!”
苏晚风先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开口道:“难为你,真是为了他不惜一切!去美国或许是一条出路。可是你父亲的一生心血,故土乡情,你都舍得?”
“舍得!只要阿健好,什么都舍得!再说了,也未必一辈子不回来,等不打仗了,这儿也没风了,我们就回来!”花想容天真乐观地说。
“好妹妹,你的这份痴情,但愿他懂得珍惜!可是,他愿意走吗?”
“事在人为!他原来还不愿意住在这儿,这不也让我弄进来了?实在不行,就想办法让他再失忆一回,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我说了算!”花想容异想天开地说。
苏晚风听了这样的疯话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地说:“你啊,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你最好还是先探探他的口气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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