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生命的依恋

  静静的夜晚,月光透过轩窗如弥散的银粉一般散落在地上。低垂的锦帐内,李健拥着花想容附耳说:“容容,今晚别走了,有你在的夜晚实在是太好了!”

  “阿健,你变了。以前的你一副冰冷木讷的模样,拒人千里之外!可是你现在完全变了个人,话多嘴甜,还粘人!也不知道你是变了,还是露出了本相?”

  “这话让我怎么接?说实话,你不说我还真没觉得我变了!我的本相我自己都说不清,但现在的我、今后的我就想和你在一起,粘着你和你说说话,这样的日子过多久都不嫌长!我真的很感谢你!容容,你让我活得有滋味,有一种……特别不舍的眷恋……”

  李健忽然觉得胳膊上有水滴落,慌忙去查探花想容的状况,花想容却转过身抱紧他:“阿健,别离开我,一辈子别离开我,一分一秒也别离开我!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李健却说不出话,心中涌起无限柔情和淡淡的感伤,只是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眼泪,她的唇……用最温柔的爱去抚慰两颗因爱变得脆弱的心。

  第二天清晨,一轮朝阳红光万丈,染红了窗棱,也染红了花想容的双颊,她偎依在李健的怀中轻声说:“你这么不节制,小心年纪轻轻就掏空了身子!”

  “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心甘情愿!”

  “越来越不正经!看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只给你看,难道你想看我假正经的样子?”

  “真假我都要!你是我的,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的!”

  “贪婪的小东西!好吧,说正经的,我们成亲的日子你定了吗?”

  “怎么,你终于想起来了?我以为你毫不关心。”

  “我不是不关心,我是放心。你来决定一切,我只管拜堂、入洞房!”

  “讨厌!越来越坏!咦!奇怪,你怎么一晚上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在外面玩腻了,肯回家了?”

  “怎么你昨天晚上不问我,现在问我?看来你是用完我了,过河拆桥!”

  “你说什么!”花想容粉面含怒,猛地挣脱李健坐起来。

  李健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赶紧抱住她哄着:“对不起,容容,我错了。我口不择言,只是想逗着你玩,别生气好吗?”

  花想容一时气恼,脱口说道:“放开!我不是你的玩物,让你逗着玩!这是我家!我想走就走,放开!”

  李健的心被什么刺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放开手整衣离开。花想容回过味来,一下子慌了,一把拽住他说:“阿健,对不起!我昏了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哪知李健竟温和地笑笑,轻轻抱了抱她:“容容,时候不早了,去洗漱一下。我们晚上见!”说完就出门离开。

  花想容愣了片刻,心里既懊悔又忐忑,赶紧跟出来,迎面碰上小月端着一盆热水说:“小姐,先生让我端水给你洗脸。”

  花想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李健的屋子里,一时间红了脸,说了句:“我回去洗。”就匆匆跑了。

  李健驱车先到码头找朱江,朱江见到他就说:“副帮主,可有日子没见了!兄弟们以为副帮主再不问世事了!今天怎么肯大驾光临啊?”

  李健笑笑:“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人避开其他人,李健低声说:“你们的清闲日子要到头了!只要76号的人一撤,我们立刻把积压的货运出去。人手方面事先安排好,还是要小心,就是人手紧张,也不能随便安排生面孔。”

  “我正要去告诉你,昨天下午那些人基本就撤干净了!今天早上码头干干净净的,看着就清爽!双头凤那边还真是能折腾!苏州有日子没这么热闹了!”

  “哦?这么立竿见影?大动静还没开始呢!有他们忙的时候!那就从今晚开始,我通知那边开闸放水。”

  “行!咱的人都闲坏了,天天赌钱打牌,可算有事做了。”

  “没意外的话,今晚我也来,你不必等我,我各处去看看,毕竟松弛一段时间,猛地绷紧了难免会有疏漏,谨慎些没坏处。”

  “那感情好,大伙儿看到你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李健从码头匆匆赶到清乡会,在门口迎面竟然碰上了风尘仆仆的李氏夋。

  “李主任,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李健主动打招呼。

  “李干事,应该恭喜你升任李组长。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听说你工作很有成效,为羽田司令官解决了不少难题!真是劳苦功高啊!”

  李健听出话外之音,刻意放低身段说:“方组长因病不能来,我只是代行其职,不敢以组长自居。既然李主任回来了,我就可以卸掉重任回到原地了。”

  “这就不对了!可不能给我当甩手掌柜啊!你年轻,有勇有谋,用人之际,不能躲到家里享清闲!”

  李健知道李氏夋不敢驳羽田川的面子,但心里必定嫉恨,于是更加恭谨地说:“李主任的话晚辈受教!既然李主任如此苦心扶持在下,李健自当以李主任为马首是瞻。”

  李氏夋对李健的谦卑感到受用,再联想到饶敏忠的报告,说是经过严密监视,没有找到李健的任何疑点。难道是自己多疑了?李氏夋在心里打着转转,一时拿不准对李健是应该拉拢还是敌对?毕竟他是地头蛇,打不到蛇的七寸就要小心被蛇咬!于是两人彼此刻意向对方示好,看似一团和气地边走边聊……

  花想容忙了一天,又是应酬到很晚才回家,径直来找李健,哪知小月说:“先生回来了,刚刚又出门,说是回来的晚,让小姐不用等。”

  花想容不免忐忑,追问:“说去哪了?”

  “没有。”

  花想容心里嘀咕:问也白问,他去的地方能告诉外人吗?也不知道是真的忙,还是赌气不回家?花想容不禁懊悔自己早上的那句气话,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李健,那些枕边的悄悄话一想起来就面红耳热!花想容回忆着自己和李健艰难走过的三年时光……突然,门开了,李健进来怒吼:你别再纠缠了,我有喜欢的人!你是谁?我忘了,全忘了!说完他转身就走,花想容跟在后面哭着追,明明能看到他的身影,可就是追不上,他连头都不回,任凭自己哭得惊天动地!

  花想容睁开眼,心里依旧特别难过,四周黑乎乎的,意识到原来又是一个噩梦!可是竟然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和恐慌,悄悄起来跑到李健的屋里,却只见到空荡荡的床,看表已经是后半夜,他到底在哪儿?花想容蜷缩在李健的床头继续苦等,直到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可人还是没回来。花想容彻底慌了,这是从未有过的,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花想容出门就问小月:“先生呢,他回来没有。”

  “没见到啊?没在屋里吗?”小月看到花想容头发凌乱、眼睛发直的样子也发毛,赶紧又说:“小姐,要不我让小武去找找。也许回来了又出去了。”

  “对,对,让小武去找找,快去!”花想容催促着。

  小武不久赶过来说:“我打电话问了,他不在清乡会,也不在香堂。问了朱香主,说是晚上到过码头,已经离开了,这时候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花想容想起那个梦,六神无主地说:“车,开车去找,一定要找到他!”说罢就往外走,吓得小月忙拦住她:“小姐,你得换身衣服再出去!”

  花想容胡乱洗漱梳妆了一下,匆匆往外走,小月忙嘱咐小武:“小武,你看着小姐,千万别出什么事!”

  花想容上了车,司机问:“小姐,去哪儿?”

  花想容竟然答不出,急道:“我不知道!你开就好了!”司机只好漫无目的地开车在苏州城里瞎逛,几乎每条街只要车能开进去都去过了。最后小武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要不还是去清乡会看看吧,万一在那儿呢?”

  到了清乡会,小武赶紧下车跑到门口去问站岗的,那人模棱两可地说:“应该在吧?要不你进去找找。”

  哈孝武只好进去找,结果看到李健坐在办公室里正和人正说话,看到他倒颇为意外:“小武,你怎么来了?”

  小武哭笑不得地说:“大哥,我是服了你俩了。唉,我也说不清,你还是出来看看吧,花小姐在车上。”

  李健赶紧跟着他出来,花想容远远看到李健走出来,竟然不顾一切地跳下车飞跑过去,扑在李健怀里就哭,哭得李健直发毛,慌张地问:“容容,出什么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围的人纷纷驻足,连办公楼的窗前都挤满了好事之徒的脑袋。花想容竟然旁若无人地哭诉:“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梦见你说要走!阿健,对不起,我说错话,你别走,别不理我……”

  李健有些尴尬但也很是感动,花想容对自己的依恋真的是生命的依恋。他温言软语地哄着花想容回到车内,身后的一双双眼睛都看直了,窃笑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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