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条件,”他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牛肉,抬头瞄了我一眼,诧异地问,“怎么不吃?”
“我吃水果就好。”虽然挺不耻于自己卑颜屈膝的德行,但为了让他开金口,我还是万分谄媚地讨好他,“那个——你说的条件是什么?”
“嗯!”他喝了一口咖啡,故意在这节骨眼吊足我的胃口,“住我那一个月,为我和肉球洗衣做饭,顺带满足我们的娱乐要求。”
“什么?”我还没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前面几个已经跟卖身的条件相差无几,比旧时代的贴身佣人还不如——至少那时候还有薪金可拿,那这个呢,除了受气之外,还要顺带伺候两位大爷,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可以从他这里蹭一点饭吃。
虽然有一肚子的不满意,我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既然决定来到这里,我就已经做好了当砧板上的鱼肉的准备。
阿涛瞬间换了脸色,很开心地喝了几口咖啡,不时地用刀叉切一块水果放到嘴里。
他一定正在绞尽脑汁搜集可以整我的办法,我咽了几口唾沫,对自己前途叵测的未来产生了莫大的恐惧感。
从西餐厅出来,有些冷,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月中旬,大街上,已经有裹着厚重的毛衣出来了,而我还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
不是我不想穿暖和一点,实在是找不到几件像样的秋衣,夏天还可以衬衫牛仔裤的对付过去,到了冬天,一想起那些老旧的棉袄和毛衣,我的身体就不自觉地打个冷颤,如果穿上它们,同学们一定会以为我是从五十年代的老电影里出来的人物。
阿涛带我上了车,他从后座上拿过一件长风衣,甩手扔在我腿上。
“给你穿。”
“你存心让我显短是不,明明知道我个子这么矮。”
“我们去买几件衣服。”他伸手揽过我的脖子,在我脸上印下一个吻,“看到你就想亲一个了,刚才在楼上,没敢动。”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脑袋,不停地用手擦拭他碰过的地方,嘴里不停地念叨:“恶心,真恶心,也不想想我们两个都是大男人。”
“切,就你少见多怪,看到漂亮女人,男人会产生冲动最正常不过了。”
“问题不是这个,”我呸了一口,重点是,我是女人吗?我斜眼瞪着他,竟然用了比较阴阳怪气的声音向他申明,“我不是女人。”
“那为什么穿女装?”
“穿女装的就是女人吗?那梅兰芳是女人咯,武则天还爱穿男装呢,那她是男人咯。”
“你喜欢男人吗?”他又用了这招避实击虚的招式,问这些可以让我脸红耳热的问题。
“当然——不喜欢。”我心虚地别开头,努力将视线锁定在车窗外的风景上。
车子驶进世纪金花前面的大广场上,阿涛停好车子,执拗地将风衣披在我身上。
“等进了世纪金花再脱下吧,现在外面有点冷。”
“你自己不冷吗?”他跟我一样也穿着衬衫,并没有比我暖和到哪里去。
“笨蛋,当然冷了,所以才知道你这样穿很冷。”阿涛没好气地跺了几下脚,丢下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拉着我宽大的袖子一起走。
世纪金花旁边的古色建筑,像一个巨大的迷宫,恢宏而有气势,这对于生长在南方摩登城市里的阿涛来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亲历经验。
我生长于洛阳,那里的古建筑并不比这里少,要比恢宏,那里有大明宫,要比山水,那里有龙门石窟。
他拿出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硬把我拉到长廊上,给我留了几张滑稽可笑的影。
“你穿着长风衣,还真有点意思。”
“切。”我甩着袖子快步往世纪金花里面走,进了大门,三两下就脱下了衣服。
这里的东西贵的惊人,如果不是和阿涛在一起,我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种地方。
里面的装饰摆设更是富丽堂皇,让我不自禁地转头,瞄了阿涛一眼。
没想到他也正盯着我,好像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
“干嘛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没什么。”他转过头,说了一句很意外的话,“荷花,你很自卑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因为被他看穿了心思而有些恼羞成怒,即使他真的看穿了,他也不该如此堂而皇之地揭穿我的真面目,自卑啊,虚荣啊,这些都是我的禁忌词汇,但是今天,我有些无奈地压制了自己的火气,我弄丢了人家一个手机,被他说几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连这种气都受不了,我还怎么忍受接下来的一个月。
“我只是有些心疼。”他的声音忽近忽远地传入我的耳中,竟然难得的有了温暖的气息,“如果能早遇到你几年就好了。”
“你脑子烧坏了吧。”我已经承受不了他汹涌而至的温情,这些话都是很容易让我越陷越深的呢喃情语,我害怕,更有些惶恐和不安,我只是埋头往前走,想把一切虚空的假象甩在身后,甩的远远的……
“荷花,小心。”
“干嘛?”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撞在一堵透明的玻璃墙上。
周遭爆出一堆哄笑声,我摸着额头站起身,怨愤地瞪了阿涛一眼。
“我已经叫你了。”
“不会早几秒钟叫的。”
“那不就看不到好戏了么!”
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死模样,我再也不会产生他也喜欢我的错觉了,这种男人,呸,我会看上,真是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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