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无聊赖地坐到电脑前,继续摆弄那个人气惨淡的博客,顺便在上面留一些附庸风雅的文字,自娱自乐。
还没写上几个字,便发觉背后有两束灼-人的视线,不得不转过头,对上两张嬉-笑的脸。
“店长……”
“你们俩,干嘛?”
“我们看你写博客啊!”
荷花迅速关上博客,心虚地问:“都看到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看见。”她们摆摆手,以示自己的清白。
看来,这里也不是他该待的地方,荷花站起身,披上外衣,吩咐她们好好工作,然后就出了店面。
出了福田市场走进金福源,在新光饰品店门外驻足良久,最终决定买几条qing侣项链,热忱的服务员小姐不停地询问他和女朋友喜欢的饰品类型,他微笑着一一解答,把阿涛想成了理所当然的理想女朋友类型。
心里装了一个人之后,随时都会有一种满满当当的感觉。
别人问起时,会想到他,空虚时,会想到他,即便是某一件生活中的小cha曲,也会把他安cha到自己的生活里面。
提着小首饰盒出门,嘴上不知不觉就哼起了欢快的小曲,下雨的日子不好打车,他就坐着公交车四处闲逛,晃到人民广场附近,下车进了杭州解百大厦,逛了一会,觉得无趣,就坐在肯德基店里发呆。
拿出手中的项链,再三打量,怎么看都觉得很适合阿涛和自己。
袋子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放回盒子,才从袋子里掏出手机。
来电话的是阿涛。
“荷花,在哪闲逛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闲逛?”
“就你那个xing也能安分地坐在店里?”
“呵,别搞的很了解我的样子。”荷花再度捡起锦盒里的项链,兴奋地说,“阿涛,我给你买了一条项链,你不许嫌弃。”
“那得看合不合我口味。”
“我可买不起什么奢侈品,但我保证,这个国产的饰品比你那些所谓的法国货要漂亮多了。”
“等我看了再说。”听筒里传来座机电话的铃声,然后是阿涛急迫的声音,“荷花,先挂了,有空再给你打。”
荷花依然拿着手机,就等着阿涛挂上,却没想到听完了他的整场商业谈判。
“喂,怎么还没挂呢?”
“想让你先挂的,结果你没挂上,我就一直拿着手机听了。”
“笨蛋,浪费我电话费。”
虽然看不见阿涛的表情,但是也能想象出他恼怒中带着几分宠-溺的表qing,荷花脸红地用手指磨磨裤腿,呢诺道:“阿涛,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就这样?”太冷淡的反应,简直让他失望到极点。
“我连‘爱’都说过了,你才到喜欢的程度而已。”
“切。”连这也要计较,荷花瘪瘪嘴,跟他说了几句贴心话,就乖顺地挂上了电话,如果再跟他唠嗑下去,阿涛的一个重要的早晨就被他给胡混过去了。
叫了一个老北京外加一杯饮料,把早上没有吃饱的份全在‘brunch’中弥补回来。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卖报,一面走,一面叫,……”脑子里不知不觉回旋起这首耳熟能详的童谣,歌词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唯有那曲调,依稀记得是很欢快的。
消灭完最后一口rou,荷花优哉游哉地晃出门,思量用以消磨剩下时间的方法。
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道浅淡的米黄色。
还没等他跨过十字路口,手机再度响起来,他原以为是阿涛,于是假惺惺的抱怨一句:“真是的,不是刚挂吗,”脸上却挂着甜蜜的笑容:“喂,阿涛,你……”
“我不是阿涛。”听筒里传来rou球有些嗔怒的声音。
“rou球,找我有事?”言语变得有些生疏,好像这段时间的温存从来没有过一般。
“阿涛刚给你打过电话?”
“嗯。”他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缄默。
“你回家来,我有事跟你谈。”
“哦!”机械地挂上电话,魂不守舍地招了一辆出租车,总觉得rou球已经发现了他和阿涛之间的关系。
心里升腾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烦躁地抓抓头发,空闲的手指不停地在手机键上乱按。
不知不觉,出租车已经停在rou球家门前,荷花付了车费,刚下车就被迎面而来的金希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死小子,晃去哪里了,刚才去店里,才知道你老早就跑了。”
“哥,我就出去走走。”
“副总找你,好像没什么好事。”金希抓着他的肩膀,大胡子一上一下地耸动,“我知道你跟他有一-腿,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给人家摆脸色看,悠着点,知道吗?”
荷花很想反驳他,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谁让自己欠了他一条命呢。
金希在他后面推了一把,看着蔫蔫的他,催促道:“快去,快去,人家都等急了。”
他顺着推力进了门,忽略掉公司里员工亲切的叫唤,直接上了三楼。
推开门,看见rou球坐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吞云吐雾。
“回来了。”他瞥了荷花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坐到身边。
“有什么事,说吧。”荷花故意坐到餐桌旁,和他隔开了半个房间的距离。
客厅里烟雾弥漫,荷花见他没开口的意思,站起shen,绕过餐桌走到窗户边上,顺手拉开玻璃窗子,雨后的天气有点冷,他下意识地搓搓肩膀,转过身,发觉rou球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于是就变得越来越不自在。
rou球本来摆在玻璃桌上的大长脚放到地上,起shen走到荷花旁边,却把他吓得直愣愣地往后退。
“你在怕我?”
“没有。”声音有点发颤,是做了亏心事的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荷花暗自叹息,自己果然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否则以阿涛的定力,一定不会惶恐到这种地步。
rou球抬起他的下巴,想去吻他,却被荷花一把推开了。
他恼怒地抓住荷花的头发,将他往卧室里拖,荷花呲牙咧嘴地要挣脱开,rou球更是怒火中烧,拿起床上一根皮带就往他身上抽:“你跟阿涛上chuang了,是不是?”问完一句抽打几下,然后继续声嘶力竭地问,“是不是,你他-妈-的给我说话。”
荷花硬咬着牙齿没啃声,裤子已经被撕扯的稀烂,紧接着是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我让你爬墙,我让你爬墙……”
……
肉球大汗淋漓地从荷花shen上下来,颓然地走出卧室,发泄完之后并没有得到预料中想要得到的东西,望着床上伤痕累累的男人,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绝望,翻箱倒柜地找药,一遍一遍为他涂抹伤口。
“我——不欠你了。”床上的人终于开口说话。
“哼。”rou球冷哼一声,“你以为陪我上一次chuang就不欠了么,难不成你想让你的金希哥下半辈子都在牢里渡过。”
荷花扭过头,脖颈上明显地现出几道青筋,眼睛里的愤怒在燃烧。
“你知道了什么?”
“仙人跳,用拍到的碟片骗钱,荷花,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rou球轻-佻地抬起眉头,为自己找到这样一个把柄得意洋洋,“阿涛跟我说金希是某诈骗组织的头时,我就找了私人侦探去查这件事,果然跟他猜的如出一辙。”
“阿涛也知道金希的身份?”
“他不仅知道,他还要我趁机试探金希的为人。”
荷花本来强势的精神仿佛被暴雨冲击的颓垣,瞬间粉碎在地上,再也拼凑不出原貌——原来!!!——原来——阿涛也不信任他,好像被人耍的团团转转的只有自己而已,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笨蛋啊,本来还以为受完rou球这次折磨之后就可以脱胎换骨,浴火重生,跟有qing人双宿双飞,殊不知一切都只是痴人说梦。
“荷花,证据都在我手上,背-叛我……”rou球再度点起一根烟,“你应该知道结果,你背-叛阿涛,最多只会让我和他闹僵。”
“你不怕阿涛了?”荷花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气的rou球再次想抓-狂,他最厌恶的就是荷花用这种眼神看他。
“有一句话叫作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你想对他怎么样?”荷花紧张地坐起身,却被疼痛折磨的肌rou抽搐。
rou球故意忽略掉他的痛苦表qing,学荷花的轻蔑口吻:“你放心,阿涛的生活不会因为你的消失有多大改变,否则这两年就不会过的这么快活,现在还要和郭凌结婚了,你也不用担心他在义乌混不下去,他在杭州还有个有钱的老爸,老妈更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家。”
即使是真话,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他不想听,荷花继续用趴着的姿势睡在床上,在背-叛和忠诚之间摆天平秤,自己也就罢了,他不想给金希也带来牢狱之灾,阿涛,难道他和他之间的缘分就只能到此画上句点了吗?
有时候,真的是shen不由己!
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湿润了眼角,转过头,发觉卧房里只剩了他一个人,沙发上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朝他招手,轻轻朝他呢喃一句:“荷花,过来。”
“阿涛!”
痛哭流涕地滚下床,连滚带爬地挪向沙发,抱着上面虚幻的人影嚎啕大哭,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孩一般,偶尔呢喃,偶尔低声窃语……
rou球刚走到二楼,就接到了阿涛约他吃中饭的电话,他冷笑几声,大概能预料到阿涛想跟他说的话。
两岸咖啡,阿涛坐在窗前,观察外面来来往往行走的路人。
脑子里已经斟酌考虑好了所有该说的东西,只要rou球一上来,就准备用自己的诚恳说服他放弃荷花。
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害怕失去rou球这个好兄弟。
历史上为红颜拔刀相向的英雄不少见,现在却是一怒为蓝颜了。
到时候把自己现在的心理告诉荷花,那家伙恐怕又要拿此得瑟上好一段时间了。
拐角处,rou球的黑色轿车显眼地停进车位,紧接着一shen正装的他推开车门下来,自从减肥之后,他倒是越来越有大亨的派头。
“阿涛,今天中午只有我们两个吗?”rou球堆起笑脸坐到他对面,吩咐服务生送上来一杯咖啡。
“我有事跟你谈,关于荷花的。”阿涛说完,偷偷观察rou球的脸色。
rou球镇定自若地笑笑:“怎么,他惹祸了,我回家教训他去。”
“rou球,我们会不会因为某些事而伤害到兄弟感qing?”阿涛转转中指上的戒指,rou球看了一眼,发现跟荷花的是同一款式。“怎么会呢?二十几年的兄弟感qing。”rou球的这句话触动了自己的心事,他这半辈子,如果不是阿涛帮衬扶持着,不知道能混成什么德行,说不定就拿着家里的那点积蓄坐吃山空,只怪荷花那个人太jian,脚踏两只船,叫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你刚才说谈的事跟荷花有关,到底什么事啊?怎么说到一半又扯到兄弟感qing了?”他故意装糊涂,还一脸正派地用教训的口吻说,“荷花那混小子,不教训不行。”
“我不用你教训他,我要你把他让给我。”
“呵呵……呵呵……”rou球盯着他傻笑,半晌,才说,“他又不是东西,怎么能让来让去的,他要跟着谁,你应该问他的意见。”
阿涛想说他那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又怕伤了rou球的自尊心,掏出手机给荷花拨了一个电话。
音乐声响了很久,对面才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
“荷花,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对面没有声音,咖啡厅的音乐温暖地绕在周围,静默,只有无边的静默,他慢慢从骄傲自信变成了抑郁彷徨,他在等待荷花的宣判,而这个宣判的结果已然不是他xiong有成竹的答案。
“对不起。”荷花的声音很镇静,让人听不出他现在的表qing,“我觉得还是跟着rou球比较好,都跟你过了四年了,早腻了。”
“那这两天算什么?”
“尝一尝回头草的滋味,现在一比较,觉得还是新草比较嫩。”
阿涛挂上电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用这种方式结束他和rou球之间的对决——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坏了兄弟之间的友谊,他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两年过去了,他都已经不是当年的阿涛,更何况荷花呢。
“怎么样?”看着阿涛难看的脸色,rou球已经猜出荷花的答案。
“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下午还要接待一个美国客户。”阿涛站起身,却被rou球叫了下来,于是有些无措地站在花盆旁边,颀长的身体靠着旁边的扶手栏杆。
“阿涛,希望他没有影响到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肉球用阿涛自己的话反诘他。
“就像你说的,都二十几年了,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闹翻,我只是太累了,下午让荷花到工厂来一趟,让他看看最近的新款式,你可以陪他一起来。”阿涛迅速扔下这句话,快步走向咖啡厅大门。
rou球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脸上不自觉地露出胜利的笑容。
卧房里,荷花甩手扔掉手机,歇斯底里地在墙上胡乱踢打,发-泄累了,直接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rou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赤-luo着下-shen蜷缩在地上睡觉的模样,冲过去一摸,冰凉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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