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痛之殇

  韩长老上前亲自主持两位少年的比试,看着莫迟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因为昨天晚上上面传下话来,让自己莫要多管,一切顺其自然。【】

  淡漠的开始两字从韩长老口中传出,同时一丝声线当心二字飘入莫迟的耳朵,令莫迟微微一呆,不过其马上清醒了过来,现在自己的注意力必须保持高度集中,以便应付突发状况。

  韩长老说完开始,李云阳看着戒备自己的莫迟,微微一笑。只见其悠闲的往前一步跨出,莫迟顿时感觉四周好像有无数毒蛇在蛰伏,自己稍微疏忽就有可能丧命于此。

  李云阳的身影飘忽不定,若隐若现,但一直在接近莫迟,而莫迟一退再退,最后被迫主动出击。

  然而打出去的拳却突然失去了对手的身影,只觉被一股阴冷的气息锁定,马上双手回防护住丹田,不过一只修长的手掌却已稳稳的抵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只见莫迟成弓形向后翻飞。

  莫迟自觉丹田微微酥麻了一下,然后自己的身体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去。

  在莫迟将要落地之际,一只修长的手掌缓缓的抵住莫迟的后背,让其安全的站在哪里。

  下面的弟子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一掌,只用了一掌就把莫师兄打败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而小胖却脸色难看的看着那个在阳光下丰神俊朗的李云阳,心想你最好别动什么手脚,不然纵使我穷尽一生也要将你斩杀。

  韩长老看着这一切也安下心来,这样的结果比自己预期的要好太多。

  然而,此时低下头的莫迟眼中却是疯狂的不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丹田正在渐渐的衰竭,灵力缓慢的流逝。抵在背后的那只手令自己感到阴冷刺骨。

  内心狂呼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当他回过神来,想要抓住背后的那只手询问明白之时,李云阳已经说了句承让,领着十几位少年少女走开了。

  看着那个令无数女弟子倾仰的背影,莫迟呆了、愣了、也傻了。

  韩长老看着双目无神的莫迟,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拿起莫迟的手,一缕灵力打入莫迟体内,探明情况后微微一惊,眼前这个少年废了。

  莫迟想要冲过去找李云阳,但被韩长老拉住了。韩长老惋惜的看着莫迟,低声道:“李云阳的父亲为浮云宗副宗主,其爷爷为浮云宗的太上长老之一。”

  如若韩长老不是也来自世俗,断然不会如此照顾眼前的少年。

  韩长老的声音如五雷轰顶使得莫迟浑身颤抖,怔怔的看着周围那一双双嘲讽的眼睛。

  在这座琉璃金碧的仙城,自己的努力以及追求,仿若飘落在别人袖口的一粒尘埃,被人漫不经心的弹开,跌落到黑暗中沉沦,永远也无法再见到丝毫的曙光,弹走的人却悠闲的端起了面前的清茶,伴着亭阁飘来的琴声缓缓饮下。

  小胖看到莫迟情况明显不对劲,马上本上前去,并且从韩长老手中接过莫迟。

  当小胖触及到莫迟的一瞬间,冷、痛一股发自灵魂的冰冷,来自内心深处的绝望,充斥在身旁这个以前自己眼中无限高大的哥哥身体当中,然而,现在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孤独。

  看到小胖前来,莫迟挤出了一个小胖这一生所见最心痛的微笑,然后,平静的说道:“小胖,以后在内门好好修炼,如果有机会见到叶瑶,就说我一切安好,出去历练了,还有,进入内门后,马上去找凌落师姐,平时要有防人之心,注意保护自己。”

  然后,莫迟转过身去,没有理会发呆的小胖,对着韩长老恭敬的说道:“长老,请您安排人将我送到外门去吧,弟子自动放弃进入内门的资格。”

  韩长老点了点头,也许这是对眼前这个少年最好的保护,唤来一年轻弟子前来送莫迟,但小胖死也不肯撒手,七尺男儿泪流满面。

  莫迟柔声说道:“小胖,还听话吗?”

  小胖一边擦着泪,一边紧咬着呀,全身颤抖着点着头,心中却想着已经离开的李云阳,眼中一片冰寒。

  莫迟揉了揉眼前这个小胖子,不,应该说是大胖子的头,用尽全身的力气以及心底最后的一丝向往鼓励道:“在绝巅等我,待他日相见,你我兄弟谈笑江湖翻云覆雨。”

  小胖死死紧扣着莫迟臂膀的手,被莫迟一根根掰开。

  在台下的或困惑、或戏谑、或兴奋的目光中,莫迟跟随前面的弟子走了,笔挺的脊背好像弯曲的朽木,再也不复曾经的坚定,彻底的弯了下去。小胖想要紧追而去,却被韩长老定在了哪里。

  韩长老安慰道:“你现在好好修炼是对他最好的帮助,你的实力增强一份,你就能够多帮助他一些。”韩长老心中却叹道,有些事即使你穷极一生也是徒劳。

  该走的人走了,本来不该走的,也有些离开了。然而,小的插曲终究无法阻碍安排好的章程。接下来是这些新内门弟子的排位赛,并且进入内门一年内,要在宗门苦修,不得踏出浮云城半步。

  这些事情跟已经离去的莫迟在无半点关系。一条无形的线,已经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离。

  当小胖见到叶瑶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得知了一切的叶瑶,像疯了一样朝外门冲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几件破旧的木房子。昔日的欢笑也好像眼前的院落,萧条暗淡。回忆注定让某个夜晚溢满哭泣的悲伤。

  被弟子送回外门的莫迟,刚进们强压在心口的逆血狂喷而出,并顺势栽倒在地,像死了一样无声无息。

  莫迟做了一个梦,很长很痛的梦,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梦。梦中好像受着无尽煎熬,让这个昏迷的少年浑身颤抖。麻木了,心死了,也就不痛了。

  当莫迟悠悠醒来,迎着门口射进的阳光,一双空洞绝望的双眼径直的看着刺眼的眼光,没有灼热的感觉,却留下了两行血泪。眼睛没有移开,一直看着,直到又一个黄昏。

  闻着熟悉的味道,触摸着粗糙的木板,突然感觉到这一切是那么的苍白,努力了这么久,连保护自己的资格都没有争取到一个,紧咬着牙,暗暗发誓又能怎样。

  也许是空气中飘来了炊烟的气息,莫迟的双眼回过一丝神采,迟缓的站了起来,用手轻轻的擦拭着屋内的一切,当碰触的某些东西时,嘴角还会浮现一丝浅浅的微笑。

  抚摸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清晨,此时的莫迟变得与常人无异,丹田破碎,体内精华尽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留恋的看了最后一眼,决然的转过头,向外走去。

  曾经熟悉的背影,在今天与背后的这个世界变成了陌路。没有调和,只有淡漠,没有相视一笑,只有倾仇一世。

  外门长老门前一枚灰色的身份竹牌,一柄浮云宗特质佩剑,两身洗的发白的外门弟子服,静静的躺在那里,上面沉降了几滴凝露。

  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的集市,浓厚的生活气息仿佛为走在人群中的一个双眼无神的少年微微的注入了些许生气,而这个少年就是已经离开浮云宗三天的莫迟。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不分昼夜,一直走到现在的莫迟,骨瘦如柴,满头银白,好像一个寿元干枯之人。

  莫迟的前方,一对青年夫妇搀扶着一老者,嘘寒问暖。老者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溺爱的看着眼前的儿子与儿媳。

  当儿子为他拿来合适的衣物时,他说再向前看看,儿子马上俯身搀扶。当儿媳为老人选来香甜的糕点时,老人温和的对儿媳说再看看,儿媳也马上俯身搀扶老者。

  周而复始,直到三人走了很远很远,一直无意识的跟在后面的莫迟听到了老人说:“我不要,你们就能多陪我走一会。”

  莫迟只感觉一道惊雷在自己脑海中炸开,父母还在家中守候,弟弟尚且年幼,自己应该,也必须要回家!

  回家,仿佛能够治愈伤痛的良药,瞬间让人群中这个面色苍白的’老者’脸上多了一丝光彩。

  想着父母那关爱的双眼,莫迟心中幸福满满的,但当一双明净崇拜的双目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心中猛的一阵刺痛,嘴角一丝黑血溢出。

  可是,不管怎样,心中有了期盼,自己就会有生存下去的渴望。莫迟用破烂的衣袖擦了擦嘴角,寻找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口中模糊不清的念着什么,突然之间,手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袋子。

  当莫迟打开灰色袋子往里看时,愣愣的呆在了哪里,眼中两行浊泪,无声压抑的落在地上,溅起时光落下的浮尘。而自己就是过去的一颗,被毫无痕迹的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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