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的时间,丹尼斯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喝着闷酒,用高浓度的伏特加一遍遍的麻醉自己。她累了,太累了。不是政务和人情世故让她累,而是感情……鲍里斯走了,丹尼斯知道,这次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亲来了,接手了许多事务,而她,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手头那些破事了。漆黑的房间内,眼泪不争气的一遍遍流出,顺着漂亮的脸颊流到下巴,在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结成了霜。
丹尼斯一遍遍的回忆着,两年间,点点滴滴汇聚成一幅画卷,充斥着她的大脑,填满了她那颗敏感脆弱的心。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和鲍里斯在一起。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未遇到过他。可是诸神啊,为什么要自己遇到他,却又如此残酷的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丹尼斯痛苦的思索着。
门外却传来了侍女的通报声——
“王后殿下,有客人来访。”
“谁?”
“是我啊,小女孩,我是阿尔维斯。”
熟悉的声音传来,丹尼斯不禁联想起小侏儒的形象。那是父亲最信任的人,可以说没有他,也就没有父亲后来的成就。私下的时候,敢叫自己为小女孩的,也只有他了。
“让他进来。”
王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沙哑的声音传唤到。
小侏儒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丹尼斯的记忆里,十年前他就是这样的,如今,还是这样。只不过阿尔维斯的腮帮下长出了浓密的胡须,丹尼斯记得以前他可是剃得干干净净的。不过这样看上去倒也不错,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感。让人更值得信任的感觉。
“我可怜的小女孩,看看你,又躲在房间里哭了。”
“我没哭。”
丹尼斯强装笑颜着回到。
“还说没有,你的眼角满是泪痕,擦得掉眼泪,却擦不掉泪痕。”阿尔维斯轻声说着,爬上了沙发。“是谁惹恼我们的小公主了?让她哭成这样?”
“没有谁,是我自己。”
丹尼斯倔强着。却也是事实,许多时候,其实是自己在和自己过不去。她想鲍里斯,甚至不知道鲍里斯是否还想着自己?
“那么,这么说,是你自己惹自己哭了?”
阿尔维斯开着玩笑问到。
丹尼斯不再吭声。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内心住着两个自己,一个叫我坚强的活着,另一个叫我去放纵。一个让我遵守教条,遵守秩序,另一个叫我去破坏它。人总是这样,在反反复复,矛盾中度过。只是,时间是良药,真的……”
阿尔维斯念念叨叨,其实却一眼就看出丹尼斯的心事。这个小女孩很坚强,坚强到小小年纪就承担起家国重担。但是,她又很脆弱,从未品尝过爱情的滋味,到了合适的年龄,遇到了,轰轰烈烈一场,却以悲剧收场,能够不垮塌,心理不扭曲,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丹尼斯还是没有吭声,转过头去,擦干了眼角最后一滴眼泪。她的坚强和倔强让阿尔维斯心疼。
“对了,你不是在厄仑格拉德吗?怎么来这里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看,我这里什么都没准备。”
说着,丹尼斯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
“哦……你父亲不想让人知道,我谁都没告诉……”
阿尔维斯拿起酒杯,低声回答到。
“那么,贵族们和帕维尔之间的事处理好了吗?”
丹尼斯问到。
“好像是处理好了,这次是你父亲全权负责,我没有参与。”
阿尔维斯啜了一口葡萄酒,回到。
“那你这次来?”
丹尼斯脸上皱起了眉头,写满了不解。
“来协助你。”阿尔维斯耸了耸肩,“你已经和帕维尔那个废物闹僵,接下来基斯里夫会有很多棘手的事,会有很多麻烦。你父亲让我来,帮助你解决后续的麻烦。算是过渡,一旦这里的麻烦解决了,我还是要回到厄仑格拉德。”
“能有什么麻烦事……”
丹尼斯自言自语到。
“多着,是你想不到的事。”
阿尔维斯回到。
“那我父亲呢?他怎么不来?”
丹尼斯继续问。
“他在忙着和贵族商议,还有许多后续的事需要商讨解决。”阿尔维斯说完,看了一眼丹尼斯,欲言又止。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你不想知道鲍里斯的近况吗?”
阿尔维斯问到。眼神里没有一丝鄙夷,而是关怀。
“……他……”
丹尼斯本想拒绝,但是忍不住内心的情绪,问到——
“他怎么样了?到长城了吗?”
“到了,而且过得还可以。他被分配到黑鸦堡,那个地方还算可以,有一段相对完整的城墙,野兽人、诺斯卡人不会那么大胆的入侵掠夺。他需要做的仅仅是巡逻,日常维护。”
“那就好……”
听完,丹尼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发现不对劲,为什么阿尔维斯会在自己面前提起鲍里斯?而不是其他人?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是自己太失态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没有察觉……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关心鲍里斯。”
阿尔维斯看出了丹尼斯的焦虑。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孩,可惜在这次风波里受到了连累……”
丹尼斯说着,说到一半却被阿尔维斯直接打断了——
“你和鲍里斯的事,我知道了。”
阿尔维斯说完,房间陷入无边的死寂。他看到王后丹尼斯那张铁青的脸,再坚强的人也有崩溃的时候,终于,丹尼斯忍不住,转过头去,撕心裂肺的恸哭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
“我父亲……他……也知道了吗?……”
丹尼斯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问着。
眼前的景象让阿尔维斯不禁有些不忍心,他就像一把匕首,狠狠揭开了这孩子血淋淋的伤口。
阿尔维斯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丹尼斯身后,用那双粗糙的大手掌拍了拍王后的肩膀——
“他知道了,正是他告诉我的。”
“别难过,小女孩,人有各种情感是正常的,只不过,今后别再犯错就行。”
阿尔维斯越是安慰,丹尼斯越是难过。她仿佛感到自己被扒光,置身于众人的注视之下,谩骂声、指责声、嘲笑声好似利箭,将她万箭穿心。那么,父亲为什么不来见自己?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丹尼斯惶恐的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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