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城堡,沉默的守卫,似乎永远被乌云遮盖的阴霾天空。
街道上,老鼠吱吱喳喳,穿梭而过。
居民一个个佝偻着腰,低头匆匆穿行着。
年轻人踏着平稳的步伐,来到这座已经被帝国大军攻占的城堡。
当看到城堡上方的旗帜已经换成金色太阳旗时,年轻人的嘴角扬起了一丝鬼魅的微笑。
他踏着小步,走上了城堡大门的阶梯。守卫很快将他拦了下来,青年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拿出一封信笺,递给帝国守卫。
一名艾维领的士兵接过信笺,快速转身进入城堡,另一名守卫则原地看守着这个神秘来客。
几分钟后,刚刚进去通报的守卫小跑着出来,示意另一名守卫,可以给这个来访者让行了。
柔软的皮靴踩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噔噔噔的清脆响声。这里依旧那么安静,和往年一样,一丝丝阴风在走廊里吹拂着。
穿过喷泉花园和兵器库,青年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了新领主的办公住所。
“让他进来。”
一阵浑厚有力的声音从领主大厅中传来。
很快,青年踏着慢步,走进了这座阴冷的大厅。
拜洛霍夫堡的议政大厅清冷而幽暗,四面不透风的厚墙只有两个细小的窗户,将微弱的光芒透射进来。
以至于就算是白天,大厅都需要点着火把。
艾维领选帝侯马吕斯高坐在领主的宝座上,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个神秘的来访客人。
“你先自我介绍下吧,朋友。”
选帝侯低声说到。
虽然这不是什么命令,但是,选帝侯低沉的音调和两侧身穿重甲的长戟守卫,这压迫感,让人将最简单的话语都听成了命令。
年轻人乖乖摘取斗篷,露出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
“我的名字叫亚历山罗德·瓦鲁尔。一名来自乌特巴德的普通骑士。”
“不算普通,你在密信里说你是阿尔伯里希的贴身侍卫。”
马吕斯用冰冷的语气质问到。
显然,身为选帝侯的他,对一切陌生人都不信任。猜忌和怀疑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哪怕最亲近的人,也无法让马吕斯完全的信任。
“是的,大人。”
“那么,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马吕斯的声音陡然增大了一些,使得整座大厅都回荡着他浑厚有力的质问声。
“不算背叛,大人。”
年轻人欣然回答——
“这不算背叛,我并没有伤害阿尔伯里希领主,也没有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我只是将我所知道的,告诉您,大人。”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马吕斯再次质问到。
“为了金钱,大人。我没必要掩饰,也没必要撒谎,您的眼睛可以洞悉一切,包括谎言。所以,我无需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据我所知,阿尔伯里希的侍卫薪资不算少。”
“抱歉,这就是我的私事了。每个人总有囊中羞涩的时候……”
“哼,别告诉我你身欠赌债。”
“抱歉,大人,这是我的私事。”
年轻人又重复了一遍,目光坚定。
马吕斯不再执着于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而是开始了正式谈话。
“你在信笺里说的,基斯里夫的使者曾经也密会阿尔伯里希?”
“是的,大人。而且谈了很久。”
“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赏金一分都不会少。”
“遵命,大人。”
“那位名叫布兰迪奥托的基斯里夫使者在一个半月前抵达了乌特巴德,这是公开的访问。然而,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后,布兰迪奥托又在乌特巴德逗留了近一周的时间才最终返回基斯里夫。”
“作为阿尔伯里希领主的贴身侍卫,我在某些时刻听到了一些,嗯……我不该听到的谈话。”
年轻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拐弯抹角的看着领主宝座上的选帝侯。
“那是什么?”
马吕斯显然不喜欢这样兜圈子,他不耐烦的问到,几乎是以命令的口气。
“我在房间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布兰迪奥托转达了基斯里夫女王丹尼斯和大领主罗德的意思,在进攻希尔瓦尼亚期间,基斯里夫与斯提尔领的军团所攻下的每座城堡,都将归于斯提尔领。作为交易,斯提尔领将每年向基斯里夫提供北境长城建设所需要的物料、人力和资产。”
年轻人刚说完,马吕斯便眉头紧锁,咬牙切齿。
当然,他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这个陌生人,但是,按照罗德的行事风格,马吕斯断定这个北方佬是很有可能干出这种事的。所谓信誉,不过是为了下一次欺骗而已。
“还有呢?”
马吕斯用更加冷酷的声音质问到。
“还有,一旦希尔瓦尼亚战争结束,基斯里夫将加快与斯提尔领的贸易合作,建立南方战略联盟。”
“战略联盟?提防谁?如果吸血鬼从希尔瓦尼亚彻底消失,斯提尔领还要提防谁?”
马吕斯大声问到。
“这个……大人,我不说您可能也猜到了。”
年轻人故作玄虚。
这反倒引得马吕斯大怒。
“你的意思,他们在提防我?”
“抱歉,大人,据我所知,就是这个意思。”
“理由?”
“理由很简单,大人。斯提尔领实力孱弱,长久以来一直饱受边境亡灵的袭扰。而作为南方最大的行省,也就是您统治的艾维领,时刻都有吞并斯提尔领的可能。身为领主,阿尔伯里希大人自然也有所防备。而基斯里夫要协助斯提尔领,并无意外。基斯里夫虽然地大,但是,它并不希望边境上出现一个实力强悍的邻邦。保持斯提尔领、穆特领、艾维领、以及奥斯特马克的多方平衡,其实才是基斯里夫统治者最希望看到的。”
“当边境线上一堆小行省并存,也就不会对基斯里夫造成太大的威胁。”
年轻人说着,嘴角扬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你知道得太多了,这与你的身份不符。”
本以为一番解释下来,领主宝座上的马吕斯会勃然大怒。但是“疯王”却在此时一改常态,用一种阴冷的语气质问着来访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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