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我心里已经够难过了,可是我还要在众人面前假装出一副强颜欢笑。被人误会了,被人谩骂了,我也只能忍着,要故作镇定回给骂我的人最天真无邪的笑容。
龚衍一骂就是两炷香的世间,等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到厢房的时候,我只关上门便滑到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辄之,为什么你就这样把我抛弃了?你走了以后,我被人欺负了没人阻拦,我被人陷害了没人救我,我家被人砸坏了我都没钱买新的家具。
我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王府里好孤独,好害怕。晚上树叶被风吹响,我以为是外面在闹鬼。我一个人缩在被子里,躲在你给我买的罗汉床上。我好害怕,但是我不敢哭,我怕我的哭声会被窗外的鬼听见,鬼会寻着哭声找到我。
我晚上总是睡不好,经常梦见你。每次我都把你送到西南侧门外面,你坐着马车走了。我一个人站在门口等啊等,等到第二天阿虎叫我起床。
辄之,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你要骗我?
我明明知道你对我说的都是假话,但是你知不知道,每次听你说“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我都好开心,好高兴。
你早上还抱着我在花园里荡秋千,晚上就装作从来没认识过我这个人。你说走就走,多一句话都不愿对我说。
就算如此,我依然每天都忍不住记着时间,记着今天是你的生日。
辄之,我好想你。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和什么人在一起?你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你有没有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一顿酒从下午喝到太阳落山,喝得头晕眼花,喝得天昏地暗。
心情不好的时候切忌喝酒,因为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特别容易醉。
“辄之,生日快乐!”我举着酒杯对着光秃秃的墙壁说,“我在京城,在十三王府,为你庆祝你三十四岁生日!哈哈哈哈!”
“只知吃喝玩乐,成何体统!”一个人抢走我手中的酒杯,我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苏辄之。
“你……是谁?”我问,“你……凭什么……管我?”
“我是龚衍!”抢走酒杯的人对我大吼一句。
“哦!”我想起来了,“对,龚衍……衍公子,嘿嘿!”
我突然想起什么,追着酒杯方向问:“衍公子,你以前也说过你心悦于我的,你现在还爱我吗?”
眼前的人不说话。
我一屁股坐床上哭起来!“骗我!你们都骗我……呜呜呜呜……你们从来都不爱我,你们只是想要加官晋爵!我努力了那么多,为你们每个人谋得官职,你们早上升了官,下午就翻脸不认人!”
我指着眼前的人痛骂:“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念《上耶》?你爱得根本就不是秋月本人,你爱的只是一个天下第一美人的虚名!
“那些大奸大恶的事情,我一件都没做过,全是别人编出来陷害我,污蔑我的!那个死老头送来的孩子根本不是个男孩,她是被人从青楼里拐出来娼籍未消的小姑娘!
“那死老头故意把那个孩子塞到我府里,就是为了晚上叫官兵进到我府里来抄家!要不是采薇及时把那孩子带回青楼去,现在你我的脑袋早就已经搬家了,哪里还有你我坐在这里喝酒聊天的机会?”
我捂住脸,越哭越难过,越骂越委屈。“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打听,只会跟着街上的人乱骂。我送流民回乡的时候,三个月的路程,我没有坐车,我是一步一步用双脚陪流民走回去的!
“你随便找个流民问问就知道,我赵戎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穿麻衣,穿草鞋。我蹲在河边洗衣服,我跟流民吃一模一样的大锅饭!但是你没问,你只会听从街坊里的道听途说,以讹传讹!”
我指向窗外说:“我的几个哥哥,为了天下太平,哪个不是起早贪黑,呕心沥血。但是呢,朝中奸臣故意挑拨我们兄弟几个的关系。一下栽赃二哥谋反,一下陷害六哥图谋不轨!
“我的几个哥哥为国为民,刚正不阿,但是你们对他们的评价又是什么?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何时真正了解过我们兄弟几个究竟是怎样的人?!”
我推搡着眼前的人大叫:“你滚!现在就滚!!!”
眼前的人开始动摇,他停顿片刻,转身离开。
我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西南侧门外,眼睁睁看着苏辄之离开。
不好!苏辄之又要走了!
我一步跪倒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求你别走,要走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不想做赵戎,我想做秋月。
“我是秋月,我不想被困在这个冷冰冰的王府里面。你带我去浪迹天涯好不好?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被我抱住的人没有转身。我再一次意识到,苏辄之,我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
我放开手,自己一个人缩到床脚边,蜷缩成一团,我把脸埋进膝盖里。“我也不想做赵戎,但是我来大安的第一天起,我就被困在赵戎这个身份里。我只想做简简单单的秋月,可是我摆脱不掉赵戎这个身份。”
我的哭声只剩无助和绝望,我都不知道,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辄之,你到底在哪里啊辄之?
“秋月。”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在唤我。我懵懵懂懂抬起头,却是什么也看不清。
“秋月,我的好秋月。”我被人抱住,抱住我的怀抱好体贴,好温暖。
热烈的唇舌在我脸上游走,顺便带出一句玩笑话:“你的唇脂的甜的,胭脂也是甜的。若非泪水苦涩,眼睛也该是甜的。”
“喜欢吗?”我在迷朦中勾住主动投怀送抱之人的脖子,荡开心扉,把我勾引人的媚术一口气全都使了出来。“来,再尝尝这里,看看这里是什么味道的。”
怀里的人浑身一震,他的动作十分生疏,却在我的引导下循序渐进。
我和看不清容貌的人滚到宽大的罗汉床上,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回床头。
怀里的人像是一只被人揪住耳朵的兔子,又心急又躁动,乱无章法胡乱折腾。
“乖。”我耐心安抚怀里的人,“别急,慢慢来。”
我轻车熟路坐到小兔子身子,小兔子终于安分了,乖乖给我当马骑。
今天喝得太多了,我还未玩到尽兴就头重脚轻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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