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到驿站就听到一个b性的消息宁夏巡抚的侄子,夜巡的时候让狐妖掏空了肚子,尸体还被挂在城门口。
我躲了四天的苏辄之主动来找我,他用清淡到水波不兴的语气问:“夜巡可是你的人杀的?”
“是。”我无力地坐在茶几前,不想辩驳。
“杀人为何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法?”苏辄之问。
我闭上眼睛,入定片刻后当即起身,对着门外大喊:“采丝,把采蝶带来!”
采丝早就对采蝶起了疑心,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暗中盯着采蝶,就怕她会畏罪潜逃。如今得了令,采丝一个闪步便冲进房里把采蝶抓了出来。
当着苏辄之的面,我让采蝶跪在众人面前。采丝,无影,苏辄之,每个人都冷眼看着堂中战战兢兢的小身影。
我冷言发问:“采蝶,你昨夜为何要杀人?”
采蝶先是不想承认,左右推脱道:“奴婢不知宗主在说什么。”
“我来告诉你,我在说什么,还有你该说什么。”我压低身子,注视着采蝶的眼睛说,“从我水泊走出去的女人,没有一个会自称自己是奴婢,尤其在我面前。你师傅以前没有告诉过你吗?”
采蝶惊恐地看我一眼,诺诺地说:“奴婢是因为敬仰宗主,所以想要自称奴婢。”
“呵呵!”我耐住性子说,“你根本无心做一个暗卫,何必还在我门下浪费时间。不如趁早去投靠别的江湖门派,好过在我这里施展不开拳脚。”
“不要!奴婢不走!”采蝶登时便落下桃花泪说,“奴婢一心只想伺候宗主,一心只想为宗主分忧。”
“好一个为我分忧。”我一手指向苏辄之说:“连侯爷都看出人是我水泊杀的,你这点杀人的破手法能为我分什么忧?”
“奴婢是为宗主叫屈才动了杀心!”采蝶哭哭唧唧想往我脚边爬,“宗主明鉴,奴婢所作一切都是为了宗主啊!”
“为我叫屈?”我冷笑道,“你是嫌我水泊丢脸丢得还不够多是吗?!叫你去打探情报你没本事打探出来,打探不出情报你就恼羞成怒杀人解恨!杀人也就罢了,你还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人,这种挖心掏肺的杀人方法是谁教你的?!”
“宗主!”采蝶一路爬到我脚边,哭得比洛河还惨。“奴婢见不惯那人玷污宗主,凡是玷污宗主清白之人奴婢都不能容忍!”
我伸手憋住采蝶的下巴,用力将她的脸掰朝苏辄之的方向说:“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人,是不是你也想杀?”
采蝶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很快她又恢复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奴婢不敢,侯爷是宗主心爱之人,奴婢万万不敢伤及侯爷。”
我甩开采薇说:“你不是不敢,而是时机未到。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一旦有了时机,太上皇你都敢杀。”
“采丝!”我吩咐说:“削去采蝶薇止堂堂主职位,降为庶女,此生永不得再出现在我面前。”
“宗主!”采蝶死死抓住我的脚踝说:“我是师傅一手带大的,是师傅亲手把薇止堂传到我手上的。看在采薇姐姐的面子上,还请宗主开恩!”
忍无可忍!我一脚踢到采蝶肩头!
我愤然起身,指着滚远的采蝶大骂:“你算什么东西,竟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提采薇!采薇替我睡过的男人能堆成山,采薇替我挡过的酒能流成河!你这蹄子做了什么?你装模作样跑跑场子,把戏演足就回来跟我邀功!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薇止堂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兴州?你根本就是一路跟在我后面,见我要人手的时候你就摸出来趁机接近我。
“你以为你守个干净身子我会感动?你师傅怕是从来都没告诉过你,我这辈子只碰过一个女人,但那女人不是你师傅!我爱采薇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采薇也爱我!
“但是你不爱我,你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名分。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名分我从来都只给死人,不给活人。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弄明白,我娶采薇的时候采薇都已经下葬半年多了!”
“啊?”采蝶忽而抬头看我。
我嘲讽一句:“可惜你这样的女人,心狠手辣,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娶。我们水泊的人都是在户部被消了户籍的人,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死人。我们没有姓名,没有家室。我们唯一的信仰就是天下太平。
“可是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只想着爬我床上以后让我给你个名分。你对我秋月了解多少?我身边有个暗卫叫无影,那不是一个人。时至今日我都记不清有多少个名叫无影的暗卫在替我挡刀挡箭的时候牺牲了。
“一个无影死了,下一个暗卫来了以后代号还是叫无影。每一个无影死后都会被葬在同一个地方,他们共同的名字只有一个,就叫无影。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们生前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但是他们死得伟大死得光荣!”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手底下会弹琴的姑娘还有很多,今天你采蝶走了,明天我就会重新找一个采蝶来。放心,采蝶这个位置我不会让她空着的。”
“宗主!”采蝶发了疯给我磕头,“宗主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痴心妄想,不该欺师灭祖!”
我坐回座位上,脱力地对采丝说:“把采蝶左手小指砍去,从此再不得做伶人。”
“不要啊!!!!”采蝶疯狂的尖叫声瞬间不满整个房间,乍一听似乎这间房间便是刑场。
“你这蹄子真是聒噪!”采丝也耐不住烦,一掌将采蝶打晕拖走了。
我倒回到靠背上,抬头看着屋顶。我心中不忍,却不得不承认现实已是覆水难收。被苏辄之抽丝剥茧看清我的真实面目,当真是与凌迟无异。沉默了很久,我对着空气说:“辄之,要不我们,就此”
“就此回家。”苏辄之起身走过来,他俯身封住我的嘴唇,不让我把剩下两个字说完。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勇气说出那两个字。因为一旦出口,我们便永远都不会有未来了。
“回峨眉山。”苏辄之说,“或者你想去别的什么地方,我都会陪你去。”
“回四川吧。”我悠悠开口,“我还有件事没办完,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可以回中原。”
苏辄之带我回到他的房间,他将我抱到他腿上坐着,之后便再不多说一句话。我很享受这样的安静,安静到不用思考不用费心的安静。我平心静气靠在苏辄之身上,不知不觉便陷入了一个安稳的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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