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踟蹰许久,终于说:“是被几个嬷嬷抓的,阿虎哥也被抓了,现在就押在祠堂等待苏家几个老太爷审问。”
“他们两个的婚事没犯哪条忌讳王法呀。”我转头问苏辄之,“难道你们苏家不喜欢我,顺带着连我的丫鬟也看不顺眼?”
“不是的。”芍药急得团团转,最后只得如实说:“苏家找到证据,说是山茶和阿虎哥合伙谋害侧夫人。”
“你说甚?”苏辄之突然坐起身,掀开帘帐质问芍药。
我还是躺在原地不动,没想到啊,苏家的准备工作做得还挺充分。在我还没打算踏进苏家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我的准备。
我拉一把苏辄之,稳住心神说:“秀秀的确是山茶杀的。”
苏辄之难以置信地转头看我,我沉住气继续说:“但我不知道山茶为什么要杀秀秀。山茶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我本想把山茶背后的人查清楚再告诉你真像。不过现在看来,背后主使主动来找我了。”
苏辄之眼中闪现出被人背叛的恐惧,“你是为了查出此人才来苏家?”
“不全是。”我说,“我当然是为了你才来苏家。再说秀秀是你妾侍,查出秀秀的死因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你。”
我起身下床,忍住头痛开始梳洗上妆。“走吧,我们一起去祠堂看看,我不到场,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不会现身的。”
无论哪一家,宗室祠堂向来清净。若非出了大逆不道之事,晚辈定不会去打扰列祖列宗休息。就比如今天,整个苏家祠堂里整整齐齐坐了四个老爷爷,他们每个人都用不共戴天的眼神看着祠堂前跪着的两个年轻人。
夏天沿海天亮得早,辰时未到,整个雍国侯府已经热得让人汗流浃背。祠堂也不例外,廊下四位长者身边各站了一个丫鬟,四个丫鬟手持圆扇替四位长者徐徐扇去暑气。
可惜烈日下的两个青年就没那么好的福气,他们被焦灼的太阳烤得满头大汗,被烈日直晒的皮肤已经泛出淡淡的粉红色。
我和苏辄之一同走进祠堂,苏辄之恭恭敬敬向四位高坐的长者行礼道:“晚辈苏顾,见过各位叔伯舅舅。”
我往高坐的四人方向仔细辨认过,苏家二老太爷竟然不在。那个老滑头,他自己设下这么大一个局,关键时候竟然躲在幕后看我们鹤蚌相争。
一位最显苍老的老者言辞不善地说:“今日族中审问乃是苏家私事,不方便外人参与。还请侯爷将无关之人请出祠堂。”
苏辄之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我见机插话,趾高气昂上前一步说:“得侯爷邀请,本宫有幸到扬州苏家小住。本宫最是嫉恶如仇,听闻苏家出了命案,便想代表皇室一同向主犯问罪。”
“你是何人?”老者一双锐利的眼睛扫到我身上,如同一道射线,可以击穿我的。
我微微挑眉,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说:“本宫乃是阖亲公主,有印信在此,几位尊长可要查验真伪?”
屋檐下,包括苏辄之在内,所有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所有人惊异的不是我有印信,大家想不到的是皇室并没有将我除名,而是给我换了一个身份。
我脑袋一歪,投给四个老爷爷一个天真可爱的微笑。
四位老者相互看一眼,随后颤颤巍巍跪到地上说:“老朽有眼无珠,未认出公主殿下。”
“无妨无妨!”我挥手说:“反正以后侯爷是本宫的驸马,各位叔伯舅舅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人心浮躁,几个老爷爷被丫鬟小厮扶起来后都忍不住抬袖子擦汗。我估摸着他们现在都把苏家二老太爷骂死千万回。那个老狐狸自己不出面,把这群自以为替天行道的老爷爷骗来吃我的哑巴亏。
四个老爷爷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皇室里是否真的存在过一个阖亲公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史录上有记载,御史台也刻了印信,那么就算是这个公主不存在,全国人民也必须想象出一个公主,假装公主存在。
如今我晒出一枚亮闪闪的印信,苏家但凡有一个人质疑我的身份,那都是跟皇室做对,是不承认皇室权威和皇室正统的表现。
况且我点了苏辄之的名为驸马,驸马的身份那可是比侯爵尊贵多了。反正苏辄之不过是苏家升官发财的一枚棋子,能让棋子升级强化何乐而不为。
我拉过目瞪口呆的苏辄之,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坐下后便不再说话,我好奇地看着四位老爷爷和一群膀大腰圆的嬷嬷,看他们将如何审问跪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
四位老爷爷相互小声交流了一下,方才说话的老爷爷换上和蔼的语气问我:“听闻山茶是公主殿下的陪嫁仕女。”
“是啊!”我说得理所当然,“慕容虎也是本宫的陪嫁。本宫让他们两个先到苏家来学规矩,看来他们两个的规矩学得不怎么好。”
老爷爷自认倒霉,转头对跪地上的两人说:“你二人起来说话。”
“起什么起?!”我一声便叫起来,“给我跪着!”
艳阳下的两人没有动,两人都低着头,只有豆大的汗珠沿着两人的鬓角不停地往下流。
老爷爷反过来替两个年轻说话:“自古皇室便有规矩,驸马若有原配,驸马需得先赐原配三尺白绫,之后方能迎娶公主。既然侯爷被选为驸马,山茶所作所为便在规矩之中。”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换上一张凌厉脸看回老爷爷,“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不管处于何种理由,山茶杀了人,她就该被问罪!”
四位老爷爷真会见风使舵,听我这么说,四人同时赞誉道:“公主殿下公正无私,我等十分佩服。”
我直问山茶:“山茶,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山茶终于抬了头,她眼中没有丝毫悔恨,反是怀有一种信念坚定的至死不渝。她咧开干裂的嘴唇说:“不错,侧夫人是我杀的。”
“罪过都在我!”阿虎急忙插话说,“是我指使山茶,我才是幕后主使!”
“一个一个说,谁都逃不掉。”我打断阿虎的话,“山茶,你先说。就说你是什么时间,用什么方法将秀娘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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